一點心雨:職場之中,正需要如秀秀這般的執着。你的人生目標,你的理想,你的目的地也許非常遙遠,然而,只要你像登山那樣持之以恆的攀登下去,說不定沿途會看到美麗的風景,採摘到甜美的果實。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栽花種柳,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收穫,有心也好,無意也不,都不那麼重要。
第131問:衆口難調之時,我們該怎麼辦?
********
就在文秀他們趕到南郊樹林的同時,知縣張協也已經帶着於百之和唐凱回到了縣衙。
張協本想讓於師爺他們先到偏廳稍坐,自己去請巡按夫人白氏,被於百之一口拒絕了,他執意要求直接升堂,張協拗不過這位大師爺,也只好再次升堂,叫“伶俐鬼”去請白玉嬌和文小寶。
張協端坐堂上,卻是如坐鍼氈,心中不斷地打鼓,他偷眼看着堂下怒氣衝衝的於百之,暗想,這位大師爺是來者不善,看來無論如何不肯善罷甘休的,可這件事如果徹查到底,王爺和巡按,我必定要得罪一邊的,一會兒審案自己還要務必口舌謹慎纔好。
而坐在堂下的於百之倒是對這樣的場面不屑一顧,大有心懷坦蕩、無所畏懼之勢。他高揚着臉,眯縫起眼睛,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而中心卻在盤算着究竟如何才能查出王府中的內鬼。
唐凱就站在於百之的身邊,如今他倒成了心情最爲輕鬆的那個,反正已經離開了王府那個是非之地,至於這場官司,若是自己所料不錯,這只是秀秀行動前的一個小小安排,那麼官司的輸贏則根本不是什麼重點。只怕這裡官司還沒個結果,秀秀那裡就要鬧翻天了。想到這裡,他不禁嘴角掠過一個略帶邪惡的微笑,輕輕嘆了口氣,低垂着眼簾,隨意地用手輕撣着衣衫上的塵土,就等着看秀秀上演的好戲了。
不一會兒,白玉嬌和小寶被帶到了堂上,有衙役也給白氏搬來了椅子,白氏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將小寶緊緊擁在懷裡。段天廣回來之後便站回到白玉嬌的身後。
知縣張協先將在於百之屋中搜出的珠翠耳環拿給白玉嬌查看。白玉嬌指着耳環,確認那果真是自己的耳環,還從袖籠中找出另外一隻耳環作證。她得意地搖曳着身姿。撇着嘴,得意洋洋地要求張協對於百之嚴懲不貸。
張協慌忙點點頭,不再多言,生怕再惹惱了這位巡按夫人。他只轉過頭來,客客氣氣地問於百之:“於師爺啊。白氏狀告您侵佔她的珠翠耳環拒不歸還,如今這耳環已在您的房間找到,師爺啊,呃,您可曾見過這個耳環呀?”
張協沒敢再問於百之“有何話說”,而單刀直入。直接提問,希望能吊起於百之爲自己辯護的興趣。張協暗想,這樣不光彩的事情。總要讓人家大師爺辯解一番,說不定這辯解中有了什麼緩和的餘地呢。
於師爺穩坐在張協爲他特意準備的太師椅上,眼睛始終高高望着房樑,聽到張協提問,果然嘴角一顫。隨口答道:“老夫從未見過!”
於百之的回答乾脆利落,簡明扼要。讓張協大失所望,他張着嘴,一時愣在了那裡,真不知這個案子要如何再審理下去。
而於百之對面的白玉嬌一聽這話,卻是在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肩膀微聳,口中嘟囔道:“這樣好的珠翠,你自然是從未見過的。”
白玉嬌這話一出口,於百之倒是收回了高揚的目光,轉頭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哭笑不得地微微搖了搖頭,厲聲言道:“哼哼,真是好笑,看來文夫人便只見過這等貨色的珠翠了。這樣的玩意兒,在我們王府比比皆是,老夫那屋中隨便拿出一樣擺設,怕都比這副耳環貴重多了。老夫何必要侵佔你這一錢不值的耳環?有何來拒不歸還一說?”
“一……一錢不值?”白玉嬌聽到於百之這樣譏諷自己的首飾,不禁心中氣惱,柳眉倒立,香腮微鼓,但隨即,她又眼眸一轉,計上心來,撇着嘴傲然一笑,先偷偷用手堵住了小寶的耳朵,然後雙肩一晃,輕蔑地白了一眼於百之,鎮定地言道:“哎呀,誰知道你偷拿了這耳環,是不是當真只爲一個‘財’字呀?說不定是爲了‘色’呢!想着每晚抱着這帶着閨閣幽香的耳環方纔可以入睡呀!”
“噗嗤!”白玉嬌身後的段天廣實在壓抑不止,立即笑出了聲,他忙不迭地用手掩在口邊,抱歉地望着堂上的張協。
誰知張協也是一樣笑噴了出來,兩隻手捂住嘴都控制不住地笑,最後只好將自己的臉深埋到桌子下面,段天廣他們在堂下,便只能看見張協那不住顫抖的羅鍋兒後背了。
自然,站立兩側的衙役們也都偷笑不止,一個個用手掩住嘴巴,眼中都笑出了淚花,那雙肩止不住地抖動着,連手中的水火棍都險些掉落。
衆人的取笑讓於百之有些掛不住了,他臉色立變,一側臉頰上的肉氣得不規則地顫抖着,帶得那大顆黑痣晃動不止,瞪圓了眼睛怒視着白玉嬌,用手點指着厲聲罵道:“你這娼婦,公堂之上,豈能容你如此污言穢語!”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堂堂的巡按夫人,居然會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等言語。
而面對着於百之的指責,白玉嬌卻是面無半點慚色,見自己所言生生把於百之氣得半死,反而愈發得意了,撇着嘴言道:“哎呦,於師爺,你罵誰是‘娼婦’呀?你這話難道就不算是污言穢語了?”
“你……”於百之氣得手腕抖動,口中才要罵出的話,不知爲何竟堵在在嗓子眼兒裡說不來了,倒把自己憋了個滿臉通紅。
這公堂之上的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張協一見,連忙勸道:“於師爺,於師爺,消消氣,消消氣,那白氏也是無心之言,不要放在心上。”
於百之見張協不肯處置白氏,顯然是畏懼着八府巡按的威名,氣得一甩袖子,轉頭再不搭理任何人。
張協見狀則在心中暗自叫苦,本來想指望着此事能不了了之,依現在這個架勢,這白氏口下絲毫不留情面,那於師爺自然是被惹火了的,雙方非但不肯善罷甘休,甚至是劍拔弩張,這案子可怎麼審呀?
就在張協爲難之際,於百之身後的唐凱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口中言道:“張大人,在下可否替師爺辯解幾句?”
張協自然是不敢阻攔,一邊嘆氣,一邊言道:“唐將軍有話請講吧。”
唐凱得到了知縣的許可,又回頭躬身,請於百之示意。於百之輕瞟了一眼駙馬爺,暗想,如今是在公堂之上,就算這小子如何表現出色,那王爺也是看不見的,這巡按夫人如此潑辣,不如就把這一攤麻煩事交給他去處理,自己樂得清閒呢。於是於百之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
唐凱這才直起身來,挺胸擡頭又向前跨出兩步,微微請了清嗓子,不慌不忙地轉頭望了一眼白玉嬌他們,深深吸了一口氣,面帶一絲微笑地緩緩言道:“張大人,白氏狀告於師爺侵佔了她的耳環拒不歸還,依在下看來,這關鍵之處有二:其一,於師爺是否侵佔了耳環;其二,於師爺是否拒不歸還。張大人,可是如此?”
張協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唐將軍,心中不禁暗自稱奇,如何這位王爺飛駙馬爺還有訟師這等本事?他微微頷首,口中答道:“嗯嗯,有理有理。”
得到了張協的肯定,唐凱淡然一笑,輕鬆地言道:“那麼既然如何,在下就幫着大人細細研究一下這兩點即可。”
唐凱說到此處,再次回頭,詭異地瞟了一眼白玉嬌。而白玉嬌卻被唐凱望得心頭直發毛,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得意之情,反而顯得眼神凌亂了起來。
唐凱繼續言道:“這第一點,也是最爲關鍵的一點,於師爺是否侵佔了耳環,依在下看來,這一點確實值得商榷啊。”
“呃,唐將軍此話怎講呀?”張協見唐凱侃侃而談,顯得在審案方面頗具經驗,不禁聽得有些入神,急急地張着嘴問道。
唐凱卻不着急,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張大人,目前能證明於師爺侵佔了耳環的證據有二,一個白氏之子文小寶的證詞,二是在師爺的房間內搜出了耳環。”
“嗯嗯,不錯不錯!”張協點頭附和道。
唐凱微微頷首,意味深長地言道:“大人啊,文小寶只有六、七歲,尚未成年,根本不具備與成年人相同的辨識能力,他的證詞證明力淺薄,是絕對不可獨立採信的。”
白玉嬌一聽這話,心中氣惱,忍不住插話道:“這位唐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我家小寶的話不可信了?”
面對白玉嬌氣勢洶洶地質問,唐凱仍舊滿臉輕鬆,轉頭客客氣氣的答道:“文夫人誤會了,在下絕無此意。孩童天真無邪,是最能講真話的。只是孩童遇事只看表面,不及您我這樣的成年人領悟本質罷了。”
唐凱並未反駁白玉嬌,反而順着她的話,講出了自己的一番道理。唐凱暗想,能不能採信,能採信多少,那是知縣說了算的,我何必去跟一個毫無法律知識的婦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