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父母能給與我們生命,卻不能代替我們生活、代替我們走完一生的道路;更不可能代替我們摔跤和爬起,代替我們歡笑和流淚……有些體驗和經歷,是作爲一個孩子成長過程當中必須有的;有些選擇,是我們必須自己親自做出的,沒人能替代。父母只能用他們的愛、牽着我們的手,送我們一程,然後鬆開手,默默地祝福我們。
第3-35問:本集中,秀秀他們是不是負擔太重了?生活中如何才能最簡單地擺脫負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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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大人的轎子在府衙正門前停下,文小寶第一個從轎子中躥了出來,急匆匆地幾步就蹦到了門前的臺階之上。
劉飛氣喘吁吁地跟在轎子後面,見小寶來到有些心急莽撞,忙招手讓羅鎮虎上前護在小寶的身邊,同時也讓小寶略略收斂、守些規矩。
文秀隨後緩緩從轎子上下來,一擡眼眉,瞥了一下這府衙大門,那心跳不由得加速了一倍,簡直就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她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候,劉飛等人也已經來到了文秀的身邊,馮倫帶路,引領着巡按一行人走進了府衙。
廬州府衙大門寬敞,門前九級臺階,兩側各有一隻潔白如玉的石獅子,顯得氣派十足;府衙之內房建築佈局極其講究,院落空地之上種植着各種花草樹木,錯落有致,倒也清雅。
馮倫直接將巡按一行人請進了廳堂,知府何大川正等在堂內,見文巡按到來,趕緊起身相迎。抱拳行禮:“下官參見文大人。”
屋中打掃得一塵不染,各種裝飾、擺設文雅考究,只是這些,文秀衆人都無心觀賞。秀秀伸手將何大川攙扶了起來,直截了當地問道:“何大人不必多禮。請問何大人,那屍首可曾擡回府衙?”
何大川見文必正表情凝重,開門見山,於是也不作太多寒暄,點頭答道:“哦,已經擡回來了。”
此時。文秀的手心兒裡有些冒汗,腦子裡不斷盤旋着一個疑問:那屍首可是玉嬌姐嗎?可奇怪的是,進門之前。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如今真正進了門,卻又怎麼也張不開口來問了。
秀秀張着嘴,尷尬地漲紅了臉,連額頭鬢角都滲出了細細的汗漬。劉飛見狀。趕忙湊了過來,謹慎地試探道:“敢問何大人,那屍首可還能辨認樣貌?”
何大川偷眼瞟了瞟文必正和劉飛,見他們皆是神色緊張,又見文必正身後的侍衛竟還帶着孩子前來,心中一下子恍然大悟。他輕鬆地笑了笑,言道:“呃,大人。您千萬不要誤會,那是一具無名男屍。”
何大川有意強調了“男屍”二字,說到此處之時,放慢了語速不說,還故意用一手手指點指在另一手掌心。含笑望着眼前這位巡按大人。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鬆了口氣。緊繃着的心絃頓時鬆了下來。李皓軒一邊用手背擦拭着額頭上汗水,一邊小聲嘟囔道:“原來如此,如何不早說呢!”
何大川一聽這話,忙轉頭厲聲批評馮倫道:“你這奴才,連個話都不會說嗎?讓文大人一家白白擔驚受怕,一會兒定要重重責罰!”
那馮倫躲在何大川的身後,躬着身子、低着頭,一臉委屈地小聲辯解着:“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小的前去報信之時,還不知那屍首是男是女呢……”
“大膽地奴才,還敢頂嘴,看我一會兒不叫人打爛你這張嘴的!”何大川轉過身來,邊罵邊擡手,這就要扇在馮倫的臉上了。
馮倫一見何大人動怒,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怯懦地就等着挨嘴巴了。
這時候,文秀上前一步,“嘭”的一下鉗住了何大川那胖乎乎的手腕,攔住了他,口中笑道:“何大人,這事不怪馮管家,是我們自己多心了。”
何大川見巡按大人阻攔,轉頭略帶羞愧地說道:“文大人真是大人大量啊。”說着,又低下頭,表情立變,用腳偷偷踹了馮倫一下,惡狠狠地說道:“狗奴才,還不好好謝謝巡按大人。”
“呃,多謝文大人,多謝文大人啊!”那馮倫識趣地爬到了文秀的腳下,磕頭拜謝。
文秀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馮倫,又轉頭不屑地白了一眼何大川,這纔將他放開,卻在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倒不是秀秀責怪馮倫,而是她看不慣這當領導的出了紕漏就拿手下頂罪。
劉飛見狀急忙雙手扶起了馮倫,好言勸慰了一番。何大川偷眼瞟見這位巡按大人竟不搭理自己的管家,暗道:這文必正真是傲氣逼人啊!
何大川一邊揉着自己已被抓紅了的手腕,一邊不自然地笑了笑,隨口言道:“哎呀,下官還真是沒看出來,文大人手勁不小的。”
文秀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乾咳了幾聲,抽動了幾下嘴角,算是擠出了個笑容,眼角一瞥劉飛,卻見阿飛正眯起小眼睛,用責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呢,不禁心中更加慚愧。
突然,一隻小手晃動着文秀的衣衫,秀秀低頭一看,原來是小寶。
“爹,娘沒死,對嗎?”文小寶奶聲奶氣地弱弱言道。
文秀莞爾一笑,俯身攬小寶在懷中,親暱地答道:“對,你娘不會死的。”
小寶一這話,高興地又蹦又跳,拍着手一個勁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羅鎮虎忍不住仰面大笑,身手拉過小寶,將文小寶一把託舉過了頭頂,用力拋在空中,逗得小寶興奮不已。
此時,劉飛上前來到何知府的身邊,抱拳言道:“何大人,既然那屍首已停放在了府衙,可否讓我們大人看一看呀?”
何大川忙不迭地點頭言道:“當然,當然,下官請大人前來正爲此事啊。大人,請。”
劉飛讓羅鎮虎帶着小寶在廳堂玩耍,自己和李皓軒一起陪在文秀身邊,三人跟着何大川和馮倫來到了停屍房。
才一打開停屍房的門,文秀便覺一股陰森之氣撲面而來,且還伴有一種刺鼻的味道,徑直躥進了鼻孔,噁心得讓人窒息。
秀秀忍不住用手背掩住了口鼻,劍眉緊緊皺起,那目光中透着一絲恐懼。劉飛瞟見了秀秀的不安,悄悄湊到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若是身體不適,便可在外等候,學生替大人進去看看即可。”
哪知道,文秀只轉頭瞟了一眼劉飛,那臉上的表情卻又恢復了鎮定,擺手言道:“多謝師爺,不必了。”說完,便大步走進了停屍房。
文秀雖心中打鼓,卻又暗地裡鼓勵自己:這死人我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可怕的?
劉飛一愣,暗道:她這是怎麼了?難道這事還想逞強不成?劉飛無奈地輕輕搖了搖頭,疾步跟了上去。
其實何大川和馮倫也都是用手中的帕子掩住了口鼻,這才進到了停屍房裡。
這房間裡擺放着幾張大牀,牀上停放着一具具死屍,皆用白布完全掩蓋着。何大川用手一指最邊上的一張牀言道:“就是這具。”
馮倫見衆人都已湊到了屍首旁邊,忙叫來看守停屍房的衙役,將屍首上的白布取下,自己則早早地躲進了一旁的角落之中。
屍首呈現於衆人眼前,連何大川都恐懼厭惡地退後了幾步,眯起一雙小眼睛,裝模作樣地晃動了幾下腦袋,實則連看都沒敢看上一眼。
文秀在警校的時候,曾去過一個小縣城實習,與當地的刑警一起處理過一宗殺人案件。那個時候她便見過案發現場的屍首了,只是,進停屍房,這還是第一次,因此,在門口之時,稍有些緊張。
文秀不斷地提醒着自己,身爲警察,我應當具備一定的職業素質,要想破案,不能不接觸這些屍體的,要鎮定,要鎮定,還要儘量回想起那些書本上學過的知識,以幫助分析案情……
儘管這些提示讓秀秀心中穩定了不少,但當那白布“唰”地一下掀開之時,她還是不禁渾身一顫,一雙眸子不由得緊緊閉了起來,好半天才試探着睜了開來。
她不由自主地挽住了旁邊劉飛的胳膊,緊緊貼在劉飛的身邊,同他一起觀察着這具死屍。
劉飛知道秀秀只是個小女子,讓她來這種地方已經不妥,再讓她見到如此污穢之物,更是強人所難。他暗想,這丫頭若是見了屍首定然尖叫着逃了出去。而他在腦子裡早已經想好了到時的說辭,絕對不會讓這丫頭爲難,也斷然不會讓別人發現紕漏。
只是他萬萬也沒有想到,當那屍首真正出現在秀秀面前之時,這丫頭竟然如此的鎮定,並未像一般的女子那樣驚呼恐懼。劉飛只覺秀秀用顫抖着手挽住了自己胳膊,僅此而已,秀秀那閃爍的目光此刻竟也集中在了那具死屍之上。劉飛不禁在心中暗自佩服着身邊這位小女子。
見秀秀靜靜地依偎在自己身邊,劉飛這才安心轉頭細細觀察那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