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顧令月聞言啞然。

燕王與衛國公主男才女貌,互相記掛刻骨銘心, 若非是親兄妹, 定能成爲一對最堪讓人羨慕的璧人。只是世事造化令人唏噓。

他們二人竟偏偏是嫡親兄妹。

她收拾了心中情緒, 笑着道,“阿鵠過的很好,前些日子從土門入京述職, 騎着大馬, 瞧着英姿颯爽,風姿可謂傾倒大半長安。耀眼極了”

姬洛聞言脣邊露出笑意, 驕傲而又心酸,“阿鵠自是極好的。”含笑道,“早年我就知道, 她心志高遠, 性子堅貞, 日後定會成爲了不得的人。可我卻也沒有想到, 最後她竟成爲了女將軍。”

將軍統帥軍隊守衛國土,征戰四方, 自然是威風凜凜, 光芒耀眼的。可是他卻覺得心疼, 戎馬生涯雖然看着光鮮亮麗, 內裡卻含着無盡的心酸汗水,說不出的苦頭。身爲大周公主,姬紅萼本可以享受常人難以想象的富貴生活,卻放棄了這等安逸生活, 甘願風裡來雨裡去,與一羣男子爭奪沙場功勳,雖然驕傲,卻也心酸。

……

貞平十年年末,姬澤宣佈來年改元爲宣陽。

貞平這個年號已經用了十年,一些大周人都認爲聖人將會長久的使用下去,沒有想到皇帝決意更換年號。

宣陽元年乃是第一年,顧令月以大周皇后的身份,主持宮中新年慶典。如今大周國力興旺,顧令月中宮已立,聖人膝下也有了嫡出皇子,正是和樂融融的時候。宗室親王、公主俱都湊趣,宗親宴和樂融融。

宗宴結束,一衆宗室親王公主離宮,姬澤和顧令月返回延嘉殿。殿中爐火溫暖,溫煦如春。顧令月想念麟奴,命乳孃將麟奴抱了過來。

過了年,麟奴又長了一歲。較之前些日子,又長的健壯些了,小小的手足分外有力,一個乳孃幾乎看不住他。

顧令月雖然精神有幾分疲憊,但聽着兒子咿咿呀呀的聲音,便覺得精神陡然振奮起來,將麟奴抱在懷中,柔聲哄着,

“麟奴,今兒個有沒有想娘啊。”

麟奴咯咯的笑着,擡頭瞧着顧令月梳洗溫暖的臉龐,忽的脆生生的喚了一聲,“娘。”

顧令月聽聞麟奴的聲音,整個人僵在那兒,過了一會兒方回過神來,眸光閃過狂喜之色,雙手輕輕按攏在麟奴的肩膀上,

“麟奴,你剛剛喊了什麼?”

見麟奴轉了頭去,眼睛咕嚕嚕的轉着,盯着殿中光亮的燭臺,咿咿呀呀的叫喚。顧令月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心態,耐心哄着麟奴,麟奴果然被哄的叫喚了幾聲“娘”,指着燭火示意着阿孃替自己取來。

顧令月整個人微微顫抖,望着姬澤道,語無倫次嚷道,“九郎,你聽見了麼?麟奴叫娘了。”

姬澤自然聽聞了剛剛幼子喚孃的呼聲。

他雖然君臨天下,統治大周江山,畢竟也是初爲人父,第一次聽聞麟奴叫爺孃,心中自然也頗有觸動,只是到底城府深重,面上把持的住,含笑道,“是呢。”瞪了麟奴一眼,“這沒良心的孩子,只會叫你這個做阿孃的,便怎生沒有叫朕一聲父皇呢?”

顧令月芳心柔軟,正是最疼愛兒子的時候,聽聞姬澤職責麟奴,登時便不愉起來,將麟奴抱在懷中維護指責,“你怪麟奴作甚?誰讓你自己國事繁忙,沒有太多時間陪兒子,兒子對你不如對我這個阿孃熟,自然不肯先叫你。”

姬澤瞧着顧令月護短抱着兒子的模樣,不由失笑。

深夜如水,大明宮夜空中閃爍着無數的星子。他瞧着面前場景,心中柔軟。延嘉殿中溫暖如春,心愛的妻子,健康聰明的幼子俱在面前,日常生活怨懟話語,充滿着濃郁的煙火生活氣息,

這——許就是自己希望享有的生活吧。

這一刻,姬澤心中滿是柔軟之意。望着顧令月認輸道,“是是是,阿顧說的是,是朕做的差了。”

第二日,玉真公主入宮探望新任顧皇后,領命主持楚王姬洛的婚事。

玉真大長公主早年風流。如今與駙馬李玄結締夫妻,玉真公主如今手中牽着一個,懷裡抱着一個,身上完完全全的籠罩着煙火氣,早年的那些風流都被丟到爪哇國去了,凝視着顧令月嬌美動人的容顏,笑着調侃道,“瞧着阿顧如今雨露滋潤,當真是堪如嬌花一般。”

顧令月聞言抿脣而笑,到底如今做了皇后,要承擔更多場面應酬禮儀,不會再如少年時一般,玉真公主隨意調笑一句就滿面暈紅,笑着道,“論這個,我如何及的上小姨?”目光微微一掠,如波光凝動,

“小姨怎麼沒有帶表弟入宮?”

玉真公主聞言扶額嘆息,“那兩個孽障。”想起自個兒的一雙兒子,口中怨懟,“我從前日子自在,自從得了他們兄弟二人,簡直要減壽十年。”嘴裡話語雖如此,但提及兩個兒子,神情之中滿滿的喜愛眷戀之感。握着顧令月的手交心道,道,“我雖然知聖人對你有些情意,卻從未想到,他會爲你做到這個地步。”

顧令月聞言微微愣怔,她性子隨遇而安,實則一步步走到如今地步,皆是姬澤扶持而來。箇中姬澤爲了二人名正言順相守做出的種種努力,她雖不言不語,但皆是看在眼中心中,“我也沒有想到,九郎他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阿顧,”玉真公主望着外甥女,目光正色,大有深意,“你是我胞姐丹陽留下唯一的女兒,此前身世孤獨,命途坎坷,因此這些年來,更多的是心疼你。如今,倒是有些心疼聖人了。”

顧令月聞言望了小姨一眼,一雙荔枝目漂亮燦爛,。微微嘟噥,“他有什麼好心疼的?”

“心疼他一片丹心向着某個小娘子,”玉真公主有趣調笑,摸了摸她的頭心脣角含笑道,“那個小娘子卻女心如鐵,辜負了他一片真心啊!”

顧令月聞言不語,一雙荔枝眸目光微微閃爍。

她此前與姬澤一處,對這段感情信心不足。只是姬澤如今一番作爲,扶持自己登上後位,實打實的證明自己一番真心,確實是讓她感動的,可是感動之餘,內心深處卻終究有一絲空茫之感。只是覺得芳心深處空缺一小塊地方,連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麼方能填滿,但終究是不夠完滿。

她從懷想中回過神來,收斂精神,望着玉真公主關切的眸光,心中一暖,“小姨對我的關心我明白,從今兒後,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新年伊始,玉真公主作爲長輩,奉聖命開始操持楚王姬洛的婚事。

太皇太后所出子女相互友愛,玉真大長公主對下一代晚輩外甥、侄子都頗爲愛護。她此前關注顧令月,如今顧令月已然入宮爲後,膝下育有大皇子,可謂幸福美滿,一時之間不需自己再操心,自然而然的將注意力投到別的晚輩身上來。

楚王姬洛作爲侄子中年幼至今沒有婚配的,自然而然得到她的最高注意力。

她奉了皇帝姬澤的意思,將長安文臣勳貴中適齡女子篩選一遍。又詢問姬洛喜歡的女子模樣。姬洛興致缺缺,卻抗不過玉真公主熱情和皇帝旨意,只得敷衍塞責,心中苦悶。

長安晉昌坊

顧宅一片清冷。顧家家主顧鳴逝世之後不過小半年,整座長安城沉浸在新年的喜悅氣氛之中,這座宅子卻因着守孝的緣故不見一絲喜慶之色,廊上殘留掛着的白藩在風中微微飄浮,一片素色清冷。

顧嘉禮端着一碗藥湯,步履沉重走到正屋門前,敲了片刻門掀簾而入。

正屋之中陳設清減,蘇妍一臉病色,躺在榻上,面上一臉病色。顧鳴逝世之後,蘇妍迅速的衰老下去,昔日尚可稱保養的徐娘韻致的臉龐,如今已經見了點點皺紋。

“孃親,”顧嘉禮跪坐在榻前,溫聲道,“阿爺已經故去,藥湯熬好了,你喝一些,養好了身子方是要緊。”

蘇妍聽聞聲音打點精神,“錦奴。”顧鳴去世之後,蘇妍心中傷感,此前一直渾渾噩噩的,對於外事不是太過清楚,這個時候問道,

“你……三姐姐在宮中確實封后了?”

顧嘉辰靜默片刻,應道,“是的。”

去年十月裡,昭國郡主顧氏封后,那場盛大的封后典禮轟動長安,自己在宅中也曾聽聞。尚在父親孝期之中,不好前去祝福。只是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這個命途多舛的姐姐此去宮中收穫幸福,後半生不會再有煩憂。

去年如今過年,顧皇后想來在宮中主持慶典,怕是沒有空閒回顧宅拜祭阿爺了。”

蘇妍聞言眸中閃過萬般情緒,怨恨,欣喜,傷感,算計諸多情緒一一閃逝而過,最後平靜下來,“那也沒甚關係。”慢慢道,“我的身子已經好些了,你不用掛念在心上。過些日子,遞書去永興坊尋那位魯定之魯家丞,請他向皇后娘娘帶一個口信——”

顧嘉禮聞言手僵硬了片刻,生硬喚道,“孃親。”

阻勸道,“如今阿爺逝世尚未滿半年,兒子該當在家中清淨守己,爲亡父守孝,去尋魯家丞做什麼?”

“知道你對阿爺的孝心。”蘇妍的聲音柔和緩緩,“但事情有輕重緩急。顧令月封后,自然該當澤延孃家,論理。大周立皇后,皇后孃家該當封公爵的。如今你阿爺驟逝,你是顧皇后唯一的血緣親弟弟,這爵位自然該當落在你的頭上。只是顧皇后與咱們家本就生分,府中又養了個旁支過繼的嗣弟顧令宸。你若不去尋她爭取,”滿面露出猙獰之色,惡狠狠道,

“莫非是想將這皇后孃家的好處讓給郡主府裡那個旁支孽種?”

顧嘉禮的眸光定定的望着蘇妍,忽的道,“阿孃,當初大姐姐身死之時,對皇后娘娘滿懷怨恨之情,終日詛咒不肯閉目而亡,雖則阿姐事多偏頗,可到底是您的親生女兒,您身爲阿姐生母,難道要抹了阿姐的臨終囑咐,依附上顧後求得三姐姐給咱們好處麼?”

蘇妍聞言心中劇痛,脣兒微微哆嗦,揚聲道,“我這是爲了誰?”

“阿瑜是爲娘身上掉下的肉,她慘死,我難道不心疼?”眼圈兒一紅,悽聲道,“可是她如今已經不在了,你纔是我唯一的兒子。論理你是顧國公唯一的兒子,理應繼承顧家衣鉢,錦衣玉食,如今卻隨着我在這個破落宅子裡度日,我這個做母親的爲你心疼,難道不應該麼?”

顧嘉禮垂眸,掩去了眸中的深重悲哀。

人生在世,自然都希望自己前程錦繡,可是做事總要講道義良心。“母親,”他昂然道,“我自然希望自己光宗耀祖,重新恢復顧家門楣。但是這樣的榮耀該當是由我自己爭取,而非是靠着三姐姐。咱們顧家當年曾經慢待過丹陽公主和皇后娘娘。如今這個時候,皇后娘娘過的光鮮亮麗,我也沒有臉面去沾她的好處。你又何必這般折騰,給彼此留一點餘地不好麼?”

他跪在地上,扶着蘇妍殷殷道,“阿孃,如今雖然阿爺不在了,可還有我這個兒子,我和玫娘會好好孝敬你的,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這樣子難道不好麼?”

蘇妍聽聞顧嘉禮話語大怒,狠狠的將藥碗擲在地上。

碗盤“啪”的一聲摔的粉碎,

褐色的藥湯灑了一地。

蘇妍指着顧嘉禮怒聲斥道,“你說什麼胡話?”

“咱們顧家從前也是公爵世家,穿金戴銀的。因着公主母女的緣故,方纔失了從前富貴。”目光憎惡的掃過晉昌坊昏暗破舊的屋子,“似這種落魄的生活,我一天不想過下去。”

她用力抓着被衾,恨聲到,“顧令宸那個小崽子今年才幾歲,能頂的什麼事情?”

目光望着兒子閃爍着炙熱的光芒,“我兒不必擔心,你方是顧令月要的依靠。皇后在朝中也需要有依靠,你是她的嫡親弟弟,她待你好,你自然會在朝中幫着她,姐弟二人互爲依靠,方是長盛不衰之道。這道理說給她聽,她會明白的。”

顧嘉禮伸手抹着臉,從齒縫出迸出呵呵的笑,“阿孃,你醒醒吧?”

“三姐姐能夠有做上皇后寶座,沒有半分是依靠着顧家。相反顧家反而拖了她不少後腿。只要她有聖人寵愛,有健健康康的大皇子,後位自然能夠坐的穩當,攀附她的人也自會源源不斷的上前。我雖說是她的弟弟,但輪纔敢不過尋常,特殊才能,幫不了她的。”

他心灰意冷,“孃親,你和阿姐既然從前從未有對她好的地方,如今她風光,咱們也只靜靜的守在晉昌坊中過自己的日子,莫要攀附。至少也守的住最後一絲骨氣。”

蘇妍聞言驟然靜默。顧嘉禮和自己的理念南轅北轍,極度的痛苦和失望煎熬她內心,等着顧嘉禮一字字道,“我沒有你這麼不成器的兒子。”

顧嘉禮聽着生母的指斥,心中一片悲涼,疲憊的閉了閉眼睛。“阿孃,你好生養病。”

挺直腰肢,“藥湯既是灑了,待會兒我讓玫娘再送一碗過來。總是你的身子最重要,莫要誤了病態,方後悔莫及。”

語畢,退出屋子,將母子二人的爭吵留在屋中,蘇妍的憤恨與憎惡關閉在屋子大門之後。

院子中,長安天光清亮。

顧嘉禮立在門外,望着遠處大明宮城的方向靜觀看片刻,神情蕭瑟,抵不過天光強烈,落下淚來。

世事變遷陡然迅疾。顧家一直以來都是顧鳴支撐門楣。阿爺壯年去世,顧家的責任便都壓在獨子顧嘉禮身上。這個青年雖然性格溫良,到底不過才二十一二歲年紀,家庭重擔壓在他稚嫩的肩膀上,覺得負擔嚴重,一時之間不知道何去何從,禁不住落下淚來。

顧家廢黜國公爵位之後,境遇破落,這間屋子不過兩進大小。顧鳴生前居了正屋,顧嘉禮小兩口夫婦則在後進東廂房中居住。蘇妍此前隨着夫主顧鳴在正屋居住,如今顧鳴去世,論理蘇妍身份爲妾室,沒有資格居於正屋。只是她畢竟是顧嘉禮的生母,顧嘉禮念着她如今病重身體不好,沒有提出讓她搬遷居所。自行回到了後院。

後院進深狹窄,廂房坐落東側,屋子並不寬敞,但是收拾的頗爲光亮。

他的妻子杜玫娘坐在廂房窗前做着針線。

一年多前,顧嘉禮娶妻兵部司員外郎杜閔之女杜玫娘。

諸部員外郎乃是從六品官職。顧家本是國公,但罷黜爵位之後,便淪爲平民,顧嘉禮又是庶子,才華德行之上並無特出之色,按理說無法結締一門官家親事。但員外郎杜閔願意將女兒嫁入顧家,一是看重了顧家雖則沒落,到底有一些底蘊,二則也是做一個投資。昭國郡主雖則與顧家關係冷淡,但到底是顧鳴的嫡親女兒,沒準什麼時候因着血緣之親與顧家重修舊好,那杜家作爲昭國郡主幼弟妻子的孃家人,說不得就能夠享受投資回報。

然而杜玫娘嫁入顧門已有一年,眼見得昭國郡主封后,步步榮寵,登上大周皇后寶座,作爲新任皇后孃家人,顧家依舊門庭冷落,沒有半絲回溫跡象,甚至連皇后生父,原韓國公顧鳴去世,都沒有上門守靈弔唁,杜家不免有些後悔,說話言語表情之間不免帶出來一些態度。

杜玫娘心思敏感,自然察覺到了孃家態度。只是她幼承庭訓,與顧嘉禮夫妻和美,並不將孃家父母兄長的話語放在心上,只一心守着顧家,想着相夫教子,過平常幸福的生活。一力操持了公公顧鳴的婚事,將顧宅內外打理的妥妥當當。

這時候見着夫君歸來,連忙放下手中針線,起身來迎,“夫君,你回來了?”倒了一盞熱茶端到顧嘉禮面前,殷殷問道,“夫君,孃親身子還好吧。”

杜氏嫁入顧門,侍候婆母乃是兒媳的責任,雖然論理蘇妍不過是一個姨娘,當不得一聲正經婆婆,到底是顧嘉禮的生母,杜玫娘日常對其頗爲尊重。蘇妍臥病在牀之際,一應衣食住行伺候的十分周到。今日顧嘉禮前往探望生母,杜玫娘自覺不好上前打擾,方留在了屋中做活。

顧嘉禮覺着廂房光亮,聽着嬌妻柔聲關懷,只覺天上人間,身子的寒冷在屋子中漸漸暖和起來,心中激動,幾乎落下淚來。道,

“阿孃沒事。”想起此前和蘇妍爭執話語,脣邊露出一絲諷刺笑意,“想來是好了。如今心思又活絡起來,自然是沒有問題了。”

杜玫娘不意顧嘉禮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面上僵硬了片刻,微微不知所措。

顧嘉禮察覺出來,不覺對嬌妻心有歉意,柔聲安撫道,“我脾氣有些大,玫娘,你別介意。”

杜玫娘柔聲道,“夫君這般,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斟酌片刻,緩緩開言道,“夫君,我們如今到底是一家人,心中有一些疑問,還是想問個清楚。按理說顧家和皇后娘娘是血脈至親,便是有些齟齬,總是牽扯不斷的血脈親情。但此次三姐封后,恩未施加顧家。便是公爺過世,三姐也未至顧家弔唁,究竟是從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方導致三姐與顧家親情這般冷淡。”

顧嘉禮聞言苦笑,“此中自然是有些舊事,你此前不是顧家人,自然不知道。皇后娘娘雖然是顧家女兒,但在家中,確然沒有享受到什麼好處的。”

他將此前顧家一些糾葛挑揀了一些告知了杜玫娘。

杜玫娘乃是杜家閨閣嬌養的女兒,聽聞這些舊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姨娘想什麼呢?”

“自古以來,尊卑嫡庶已有定例。顧家此前能迎娶丹陽公主爲婦,誕下嫡女,那是多麼難得的榮耀。自然該當將之高高在上尊奉起來。男子私下愛寵不是不可以,只要分清楚輕重,也就是了。不知祖婆婆和公爺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這般錯待公主母女,皇后娘娘這般一個公主嫡女,身份尊貴,當年在延州居然能被公爺在自己看護的情況下生生被拐子拐了去,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令人不能想象之事。其後種種偏心作爲,生生逼的丹陽公主和皇后娘娘離開顧家,切斷一切關係。縱然公爺去世都不肯回來。當真是害人害己,令得顧家墜落至此。”

顧嘉禮聞言覺得臉皮紫漲,滿是難堪。

杜玫娘聽聞顧家舊事太過離奇,一時衝動之下,說出心裡話,這時候見了夫君顧嘉禮難堪,不覺心中暗暗悔恨,忙柔聲致歉道,

“夫君,妾身一時衝動,說錯話了。您別放在心上。”

“不,”顧嘉禮苦笑,打起了精神,承認道,“你說的對。”

他乃是顧家唯一男丁,自幼受顧鳴重視,請了專門的師傅教導四書五經,理解生母和姐姐作爲,這些年對生母和胞姐作爲其實心中頗有非議之處,只是自竟是她們的血緣親人,乃是她們所有作爲成功的受益者,着實沒有資格說出不滿,只得將一切想法壓抑在心底深處。

這時候和妻子杜玫娘在閨中密談,撇開了一切顧忌,承認道,“這等事情上,我阿爺和姨娘做的確實不對。”

多年不滿,一腔發泄,便想一吐爲盡:“我也不知道阿爺和孃親究竟是怎麼想的。母親丹陽公主乃是一個性情極好的女子,阿孃乃是她親自做主所納。若是阿孃安分,公主必不至於虧待了我們母子。何至於爭強好勝,一力想要壓過公主去。最後分崩離析,從而令顧府觸怒皇室,墜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  收尾啊收尾,收顧家的尾。

我要把叛變到新文的心思拉回來,先把這個故事寫完再去浪。握拳,一定能夠做到的。

一條條的把前面的線收掉。

我已經趴在地上不想言語了。

努力明天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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