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容齊慢悠悠的從房中走出來,神色淡然的來到上陌身邊,與她並排站好。
單于碧兒一改剛剛蠻橫的態度,忿忿不平中帶着幾絲可憐委屈的對容齊道:“二公子,今日之事你定要爲碧兒做主啊!”
容齊挑眉,淡淡道:“發生了什麼?”
“二公子,寧上陌她平日裡就針對碧兒,這點碧兒因着她是大燕重要人物一直不予計較,但碧兒想不到,今日在寧府,她們家連個小小的丫鬟都不將碧兒放在眼裡,碧兒好歹是西漠的公主,她們寧府這樣做未免太過分了。”單于碧兒一臉悲憤,似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這時,有名丫鬟附在上陌耳邊輕語了幾句,隨後退下,只見得上陌冷笑一聲,“那公主將我大燕皇帝賜下的御茶說做爛茶,還將它狠狠地潑到了侍女的臉上怎麼算?公主這麼做,難道就不覺得自己也很過分嗎?公主您潑的,可是我大燕皇帝的一片心意啊!”
“什麼?”單于碧兒眉心一跳,慌了兩秒後又底氣十足道:“你胡說,那丫鬟明明白白的說了,那茶是貴府一貫招待客人用的,怎麼會是御賜的,你竟然還想矇騙本公主,罪加一等!”
“誰說御賜的茶不能招待客人了?”容齊面色如常的站在上陌身旁,突又含笑低首問道:“夫人,我原本只以爲容府會將御賜的茶去招待客人,沒想到寧府也是如此,咱們還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話說的犀利,打臉的同時不忘撒把狗糧。
上陌點頭應道:“對,我府招待貴客向來用御茶。”說着,看向單于碧兒,硬扯出一抹微笑:“單于公主,寧府拿您當貴客,不惜供出御賜的茶葉,您卻一下就潑到了婢女的臉上,您可是嫌棄這茶是經了我大燕皇帝的手?”
“你胡說!”單于碧兒極力反駁,指着阿瑤道:“寧上陌,你休要給本公主安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你明明就是故意針對本公主,不將本公主放在眼裡,你們這是藐視皇族,還有她!”
單于碧兒說着,就將矛頭指向了一旁站着的阿瑤,憤怒道:“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不聽本公主的話,藐視皇族,本公主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
“單于――”上陌激動之下,硬生生將‘碧兒’兩字嚥下,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道:“公主不要太過分。”
單于碧兒傲慢的一哼,滿不在乎道:“不過一個卑賤的奴婢,竟然敢不屑本公主,不要說要了她的命,就是本公主要她五馬分屍都不爲過。”
“公主還請息怒。”容齊微微上前一步,勸道:“不得讓人靠近房間是我下的令,阿瑤不過是奉命行事,公主何苦爲難一個下人?”
單于碧兒見容齊出聲,立刻變了表情,委屈又帶上一絲嬌氣道:“二公子,你說的奉命行事固然是對的,可是這個丫鬟她拿碧兒和她的身份相提並論,言詞之中頗有一種碧兒趕不上她的感覺,碧兒可是一國公主,如果傳出去說西漠公主連一個丫鬟都趕不上,那我西漠皇室的臉面往哪裡擱?”
阿瑤‘噗通’一聲跪下,小臉皺成了一團,向單于碧兒磕了個頭,“單于公主,阿瑤絕沒有那個意思,您大人有大量,饒過阿瑤的無心之言吧!”
上陌一把將阿瑤從地上撈起來,呵斥道:“誰讓你輕易下跪的?膝蓋下面有黃金你知不知道?”
單于碧兒貌似氣的發抖:“瞧瞧瞧瞧,二公子你可看到了,這賤婢不僅不自稱,冒犯了本公主主子還不讓她下跪道歉,今日本公主決不能讓一個丫鬟壓住,定要振我西漠皇室之威,將她斬首示衆。”
上陌剎那間氣的發抖,容齊見此溫眉一蹙,突有一種凌厲之氣散出,卻剎那間消失,讓人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
“單于公主何必呢?因爲一個丫鬟而背上濫殺無辜的名聲,不太值得不是嗎?”容齊淡淡說着,悄悄牽上了上陌的手,將她緊握的拳頭用巧勁掰開。
上陌的手與容齊的五指交叉,瞪着單于碧兒,手上暗暗用力,將兩人的指尖夾的泛白。
單于碧兒眼含秋波的望着容齊,“二公子,碧兒絕不是濫殺無辜,而且我相信,如果大燕皇帝知曉此事,肯定也會支持碧兒一振皇室之威的。”
剎那間,容齊感受到上陌的手指合的更緊了,還欲上前再替阿瑤說話,突然被上陌拉到後方。
“啪――”響亮的巴掌聲直接鎮住了衆人,阿瑤不可思議的捂着自己的臉,眼淚剎那間流了下來,委屈的喊了一聲:“小姐……”
“住嘴!”上陌面色狠厲,訓斥道:“單于公主是何等身份?你竟拿自己和她相提並論,簡直不自量力,還不快過去向單于公主賠禮道歉?”
阿瑤原本捂着左邊的臉,現下右邊的臉也被上陌打腫,索性不捂了,捏着袖子木木的站着,眼裡含着隱忍的淚花。
小姐剛剛不是還說不讓她下跪的麼?爲何現在卻……
“小姐,阿瑤……”
“你給我閉嘴!”上陌狠狠咬着下嘴脣,渾身發抖,發狠道:“給我跪下向單于公主道歉,不然你以後就別叫我小姐!”
此言一出,阿瑤嚇得臉色蒼白,急促哽咽了兩下,便“噗通”一聲跪到了單于碧兒的跟前,重複剛剛的話:“奴婢有罪,奴婢一時失言不小心冒犯了公主,還請公主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這一次,公主息怒啊!”
上陌見阿瑤下跪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單于碧兒跟前,行了一禮道:“公主,寧某已經處置了這名冒犯您的家婢,我保證,以後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
這時,一直在一旁觀察着上陌的單煙突地眼眸一眯,眼底劃過一抹讚賞。
單于碧兒擡高了頭顱,趾高氣昂道:“冒犯了本公主,難道這麼一點事情就想抵過嗎?那也顯得本公主太廉價了。”
容齊眼眸微暗,繼而走到了上陌跟前,與單于碧兒幾乎對立,沉聲道:“單于公主,凡事都講究適可而止,容某奉勸公主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那碧兒也不能白白就做了一回丫鬟啊!”單于碧兒突然向容齊撒嬌,嬌聲道:“二公子~這不光是碧兒的問題,這裡面可參雜了整個西漠皇室呢!”
“那剩下的就讓我來贖罪!”上陌強硬的話響在幾人耳邊。
容齊微微詫異。
單煙眉頭微蹙,擔憂的瞄着上陌和單于碧兒之間的交鋒。
單于碧兒不屑一哼,冷聲道:“就你?你怎麼替她贖罪?替她去死嗎?”
“單于公主,你莫要太過分。”單煙忍不住出口,一向凌厲的氣勢由內而外流出,“你是西漠的公主不假,但你也別忘了,這裡是大燕而不是西漠。”
單于碧兒挺直了胸脯,挑釁似的看着單煙,“不是西漠又如何?無論在哪裡,本公主都帶着公主的頭銜,沒人能動得了。”
單煙眸色深沉,欲要上前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單于碧兒,胳膊卻突然被人抓住。
上陌將自家老孃往身後一帶,不卑不亢的對單于碧兒道:“好,你是衆人都動不了的公主,從今日起,我就代替阿瑤的身份,跟在你身邊,只要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寧上陌任你使喚。”
“上陌……”
“小姐……”
單煙和還跪在地上的阿瑤齊齊擔憂出聲。
單于碧兒見此,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意,“寧上陌,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要後悔。”
只要寧上陌說不悔,她就等於將她踩在腳底下,既然她現在能將寧上陌踩在腳底下,那以後,她一定能將寧上陌從容夫人的位置上踢下去。
上陌望着單于碧兒算計的眸子,咬字清晰道:“寧某說到做到。”
“好!”單于碧兒露出大大的笑容,語氣傲慢道:“那你現在就跟本公主上街一趟吧,本公主有東西要買,你給本公主拿着。”
上陌咬了咬牙,應了聲:“是!”
“不!”阿瑤突然跪走到單于碧兒面前,哀求道:“單于公主,奴婢求您消消氣,不要答應小姐的贖罪,你要我做牛做馬都可以,求您不要讓小姐做你的丫鬟啊!”她的眼淚撲了一臉,磕頭時沾上了地上的灰塵,甚是狼狽。
容齊亦是將上陌往後帶了一帶,蹙了眉頭輕聲道:“爲何要這般做,完全不必要。”
上陌從他懷裡掙扎開,沉聲道:“這事與你無關,你就不用管了。”
說完,她一把撈起地上不斷磕頭的阿瑤,將她往容齊身邊一推,“好了,你給我住嘴,不許哭。”
阿瑤頓時被上陌吼的閉了嘴,可是肩膀還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上陌強勢道:“容齊,幫我把阿瑤送回容府,我要跟單于公主上街一趟。”
“慢!”單于碧兒出手攔下,踱步靠近了容齊,大肆肆道:“本公主要容二公子也陪着,二公子可是要帶碧兒遊山玩水的人呢!”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極其曖昧,上陌老孃忍不住怒道:“單于公主,還請你放尊重一些。”
單于碧兒懂裝不懂,“尊重?本公主一直都很尊重人啊!寧夫人你老了,本公主尊老,不跟你計較你對本公主無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