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毓這番自然是和無雙鬧得不歡而散了。
白朮雖然有些開心自己的主子沒有再被這個女人所迷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這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不安與爲難。
白朮忐忑的看着無雙,期期艾艾的開口道:“主子……”
“嗯?”無雙淡淡的看了白朮一眼,眼神很是溫和,“何事?”
“無,無事。”白朮心一凜,到嘴邊的話又乖乖給嚥下去了。
左右有小姐在呢,小姐是肯定不會願意公子和南宮毓在一處的,那他就老老實實的當個啞巴,坐享其成就好。
白朮笑呵呵的看着自家主子,笑得更加傻氣了些。
無雙眼裡閃過一抹無奈,他看着白朮,搖搖頭,微微嘆了口氣:“你最近越發有些傻氣了,我是不是要給你紮上幾針,給你通通經絡?”
白朮臉上的笑容登時就一僵,他吶吶的張張口,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搖了搖頭:“主子,您,您這一路上累了,我去給你打水!”
說罷,白朮轉身飛也似的逃了。
無雙定定的看了白朮的背影半晌,終於轉過頭,看向那南宮毓離開的方向,低低一嘆:“你可,莫要讓我失望啊……”
無雙這邊的暗流涌動,寧上陌自然是無從知曉,眼下她正仔細端詳着姜擎原送上來的所謂賠禮,臉上滿是興味。
還真是沒想到,這姜擎原還真是個大手筆。
“姜先生可真是破費了。”良久,寧上陌才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長,“這爲了賠罪,給我這樣一份大禮,按理說,應該去給林小姐纔是。當日若不是林小姐爲你那表妹求情,我這說不定還沒那麼快原諒她呢。”
“林小姐……我見不到。”姜擎原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還是垂下了頭,“是我家表妹做錯了事情,我已經去信給表妹家,不日就會有人上京來接她回去了。”
這謝清輝一定得讓人親自綁回去,她性格衝動,若是真的說讓她回去,說不定不知道又會跑到哪裡去呢。
寧上陌眼神閃了閃,彷彿是不太明白一般,笑眯眯的開了口:“瞧您說的,您親自送回去就是了。何必勞煩別人來接呢。齊陌那邊數日不上課,也不是不可以,還是能夠接受的。”
“還是不了吧。”姜擎原搖搖頭,遲疑了片刻,還是把另外一個盒子掏了出來,“我見不到林小姐,還是煩請您轉交給她吧。希望她不要害怕我。”
“你還知道她怕你啊。”寧上陌看到姜擎原這個樣子,莫名有些心軟了。
他這個爲情所困的樣子,看着也是可憐。偏生那林小姐,對他那若即若離的。你說不喜歡他吧,那日卻是求了情。
可是你說喜歡吧,卻避他如蛇蠍,一點都不想正眼看她。這個樣子,可真是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寧上陌微微一嘆,語氣溫和了些:“雖說這常言道,烈女怕纏郎。可是林小姐可不是什麼烈女。你這要是真想和她走得長遠些,還是要找那林宸纔是。”
“林宸也怕我。”姜擎原聽到這話,彷彿是突然被觸動了什麼一般,語氣更加委屈了些,“我什麼都沒做,他就是怕我,不敢看我也就罷了。有時候聲音大些了,他還要哭起來。我這生怕他回去又同他的母親說些什麼,那樣不是更加不喜歡我了,所以我都不敢貼他太近。只敢遠遠的看着了。”
寧上陌聽到這話,倒是有些無言的看着姜擎原,半天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她眼神微微一閃,倒是問了出來:“你不覺得,你現在應該先治病麼?你不是說你好像忘記了些什麼嗎?現在看見林小姐了,連病都不重要了麼?”
“她比病重要。”姜擎原的表情很是嚴肅,聞言認真的看向寧上陌很是中肯的開口說道,“如果她能夠嫁給我,我想治病不治病,沒有什麼要緊的。”
寧上陌是真的有些感動到了。雖然說要客觀一點,這是別人感情上邊的事情,最好是不要插手。
但是看到姜擎原如此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而且那林小姐也不是對着姜擎原沒有意思。寧上陌皺皺眉,表情糾結了片刻,隨即就舒展開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嗯?”姜擎原有些不解的看了寧上陌一眼,顯然是沒有明白過來這女人究竟是知道些什麼了。
不過應該不算是什麼壞事吧?
姜擎原嘀咕一聲,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那我先去孩子那邊去了,練武一事,一日不可荒廢。還是要時刻去看看纔是。”
寧上陌顯然是沒想到這姜擎原竟然是如此盡責的一個人,不由得挑挑眉,笑了起來:“那就辛苦姜先生了。”
這一笑,倒是彷彿把之前因爲謝清輝鬧出來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
姜擎原莫名鬆了一口氣,對着寧上陌認真的點點頭:“好說,我先走了。”
說完,姜擎原轉身大步離開了。
寧上陌的笑容在姜擎原離開之後就垂了下去。青衣小心翼翼的走了過來:“娘娘。”
“他那表妹查得如何了?”狄青羽眼神滿是深沉,“姜擎原在江湖身份不凡,看那謝清輝的武功路數,應該也不是什麼尋常的武林世家。”
雖然說和姜擎原冰釋前嫌,但是並不意味着寧上陌不準備去找那謝清輝的麻煩。
狂妄不是什麼缺點,但是若是狂妄到皇室的頭上,那就誰也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再說了,若是真的有心想要和林小姐在一起的話,這身邊隨時放着一個像炮仗一樣的謝清輝,就算是郎有情妾有意,寧上陌也絕對不可能答應。
誰知道這女人會不會腦子一熱,直接找了那林宸的麻煩呢。
“凌軒公公已經把東西送過來了。”青衣抿抿脣,將懷裡的名冊掏了出來,“公公說娘娘看了就知道了。”
“我看了就知道了?”寧上陌眼神微微一閃,伸手就把名冊接了下來。
在看完裡邊的內容之後,寧上陌倒是笑了起來:“難怪……”
難怪這爲什麼有這麼大的底氣呢,家中這般有錢,底氣如何不足呢。
“去把這東西給皇上,皇上看了應該會很開心的。”寧上陌合上了名冊,交給了青衣,“皇上不是最近在查那益平路的事情麼,這就是一個突破口。”
說起來,那秦大人女兒懷了廢帝皇嗣,那頂綠帽子,可不就是正正好給戴在了謝家腦袋上了麼。
那廢帝血脈,還要叫這謝清輝一聲姑姑呢。
好笑,真是好笑。
寧上陌笑了聲,搖了搖頭,這事情,可真是直接往容齊的手頭上邊撞啊。送死也沒見送得這麼積極的啊。
寧上陌悠然一嘆,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期待後日的殿試了。
也不知道,殿試那日,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呢。
青衣見寧上陌沒了別的吩咐,趕緊伸手接過那名冊,往着御書房的方向去了。
期待着期待着,那殿試算是過來了。
這次的殿試與以往不同,男女都放在了一起考試的。這個時候就不要說什麼男女大防了。若是日後爲官了,勢必要接觸的,這個時候還講究這個,那就真的是食古不化,傻子一個了。
好在這次恩科能夠入選的都不是個傻子,有些人甚至很是期待看到那些女考生。
若是有機會的話,說不定也能夠成就一段好的姻緣不是麼。
薛盼兒到的時候,人已經不少了。不少公公宮女守在宮門外,就等了下了早朝再帶這些考生進去了。
她遠遠就看見了南宮毓的人。這鶴立雞羣的,顯眼極了。甚至邊上還有幾個彷彿是在搭訕的人一般。
越是這樣,薛盼兒就更加不想過去了。
她那一考完就把南宮毓來的事情與周穹說了,周穹自然是旁敲側擊的同皇后交了個底。
皇后的迴應很是模棱兩可,越是這樣,周穹反而就越發擔心起來了。
看上去這南宮毓來考試的事情,說不定一開始大家就不知情。周穹自然是去信給了皇陵那邊,希望南宮允和南宮夫人能夠回來趕緊把這南宮毓帶走。
南宮允接到信自然是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但是誰料這路上出了些事情,硬是沒能夠在這殿試前趕回來。
周穹雖然憂心,但是也要爲自己的周家着想,故而也只能夠選擇什麼也不說,也讓這薛盼兒離這南宮毓遠一些。
即便是日後這南宮毓真的飛黃騰達了,也與周家沒有太大幹繫了。說起來,那就是個兩不相幫。
看這個樣子,這次的殿試,南宮毓是肯定會去了。即便是周穹想攔,也是沒了法子。
薛盼兒眼神微微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眼裡劃過一絲堅定來。沒錯,她是萬萬不能夠再與這南宮毓扯上什麼干係了。
若是到時候這南宮毓真的惹了皇上和皇后的不滿,那她就算是把這南宮毓毀了,也得把他們給摘得乾乾淨淨!
薛盼兒在這邊殺氣四溢,偶然經過的雲清河幾乎要哭出來了。
她看着雲夫人,眼裡的難過幾乎要滿出來了:“我怎麼覺得不像是在考試,彷彿是在上戰場啊?”
看看這一個個的,看上去就可怕極了,感覺下一刻就要去殺人一般。
“就算是上戰場,你也是最好的將軍!”雲夫人一點都不在意雲清河的戰戰兢兢,鼓勵的拍拍她的肩膀,“爲娘就指望着你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若是真遇見什麼刺客,你只管往前衝,那都是救駕的大功一件了!”
雲夫人也是說說而已,可是沒想到,竟是真的給她說準了。
這殿試,真的就出了個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