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當家的有些摸不清容齊的意思,疑惑的向上陌看去。
或許是他一開始便接觸的上陌,此時對上陌有種特殊的信任。
楚暮見此,連忙道:“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這裡有兩個弱女子呢,不適合在這潮溼的林中住宿,還請你找個地方讓我們容身。”
“好。”那大當家的見楚暮說話了,乾脆的應下。
楚暮眼神越來越激動,容齊的提議剛好,他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人是不是父親留下來,名單上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這時,反應遲鈍的白亦,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兩個女人?可現在這裡就一個啊!”
“呀!我的阿瑤呢?我的小阿瑤呢?”
他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更朝上陌衝去。
上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忍受着白亦晃着自己的肩膀,無奈的指了指上方。
白亦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自家媳婦一臉委屈的站在樹上。
阿瑤雙臂緊緊的抱着大樹,唯恐一個不妨就摔下來,可憐巴巴的道:“小姐……阿瑤下不去了……”
額……
上陌扶額,這丫頭那小表情啊!
不要太委屈!
上陌的本意,爲了鍛鍊阿瑤,便放話說:“別說喊小姐,就是喊姑爺,你也得自己下來。”
“啊?”
阿瑤瞬間哭喪了臉。
“你沒聽錯,既然能上的去,那怎麼就下不來了呢?”上陌笑着,轉身不再管她。
阿瑤無語望天。
天哪!
有沒有一句話叫做:上樹容易,下樹難呢!
白亦看不過去了,要上去將自己媳婦接下來。
然,剛要運功,就被上陌一銀針給紮了回去。
美曰其名:“要讓阿瑤鍛鍊鍛鍊。”
楚暮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幸虧晏紫不是上陌手下的丫鬟。
咦?
他爲什麼要想到那個沒良心的?
切~她受不受罪管他什麼事,楚暮,我在心裡鄙視你!
然,他的眼神卻是暗淡了一些,周身的氣息也有幾分落寞。
阿瑤這丫頭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下不來樹,上陌在一旁冷眼旁觀,容齊從始至終都面無表情,靜靜的玩着上陌青絲。
一旁一大羣漢子不禁汗顏,這女的對自己的丫鬟都這麼狠的,辛虧他們之前沒惹到她啊!
就這樣,一直等到了天矇矇亮,衆人都接連不斷的打着哈欠,阿瑤……
還是沒能從樹上下來。
望着阿瑤那快要哭了的臉,白亦大吼一聲:“我忍不了了,小阿瑤,你等着我,我這就去接你!”
衆人猛不丁被他這一吼驚醒,睜眼就看見他徒手拍了拍樹,像猴子一樣向上爬去。
沒有內力的他,爬起樹來不是一般的滑稽。
上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靠,明目張膽的秀恩愛啊!”
有那麼一瞬間,白亦和阿瑤這種處境,讓她感覺自己是個巫婆的存在,專門破壞王子與公主之間的愛情的。
啊呸!
明明是神助攻!
不然阿瑤怎麼能看到白亦的真心呢?
最後,白亦終於努力爬到了阿瑤所在的位置,二話不說直接將阿瑤樓到了懷裡輕輕拍着她柔弱的背。
上陌實在看不下去了,一銀針又解了白亦的內力。
好,白亦帶着阿瑤飛身而下。
“走了走了!”大當家的踢了踢幾個睡的如死豬的漢子,扶着二當家的就走在前頭。
上陌被容齊攬着,跟在後邊,
阿瑤還有餘悸,被白亦摟着,瑟瑟發抖。
而在這些人的最後,楚暮一個人孤零零的,讓人看了不由多了一抹心疼。
那大當家的說的地方並不算太遠,容齊和上陌便沒有上馬車,而是讓他們的人趕着了。
半個時辰後,終於見到了他們所謂的棲息地,便是一處:一看就知道是窮困潦倒的村子。
“你們就是生活在這裡?”上陌微微蹙眉,這滿是由黃土而成的村莊,一陣風颳過,便揚起陣陣塵土。
黃土飛沙,有的房子上邊,連稻草都沒有了,若是下雨的話,怕是不能住人的。
大當家的嘆氣道:“沒辦法,說實話,我們這小村自裡,沒有一個人有大燕的路引,集市什麼離我們這裡遠得很,哪裡東西也貴,我們老人婦孺都在這兒,也不能出遠門賺錢,只能做一些攔路的勾當來。”
上陌聽了,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容齊眸色陰沉,望着這村莊升起一抹抹陰騭。
這時,村頭突然跑出一小男孩,並雀躍的喊着:“百叔叔,百叔叔你回來了,你是不是又帶了好東西回來?”
容齊聽到這呼喚聲,突然怔住。
百……
百里……
他們竟拋掉了自己的姓氏,用了百里的縮寫,隱姓埋名在這裡。
那小屁孩雖小,可跑起來卻像一陣風似得,不一會兒就到了大當家的跟前,什麼都不說的就往他身上撞。
大當家的一下就接住了小屁孩,“瞧你風風火火的,好了別跟我鬧了,去通知一下族人,就說我帶了尊貴的客人回來,一共五位,讓他們準備準備。”
此時的他,頗有幾分慈愛的感覺。
上陌忍不住蹙起了秀眉,這般的人,怎麼會從將軍淪落到這種地步。
待她回朝,定要好好查查這人。
小屁孩應下之後,一溜煙的又跑了。
上陌微微一笑,“聽這孩子叫你百叔叔,不知俠士全名如何稱呼?”
衛之年摸頭一笑:“我大名叫百衛年,夫人可隨組中人一起叫我大年便好。”
“大年?”上陌微微勾起嘴脣,“倒突然讓人有種過年的感覺。”
衛之年又是一笑,做出請的手勢,“夫人請。”
上陌腳步微頓,募地跑到了容齊的身後,笑道:“夫君先走。”
容齊回神,淡淡應了一聲:“好。”
不得不說,村莊小了還是有些好處的,因爲小屁孩剛剛下去喊人,不一會兒衆人都聚到了街道上,過來迎接容齊上陌等人。
唔——
看見這麼多的人,上陌只有一個感覺。
這裡的人,真樸實!
由於昨夜一夜未睡的緣故,容齊提議用過飯後便找地兒入睡,阿瑤顯然嚇壞了,身心疲憊,用過飯後便一頭扎到了牀上,睡的深沉再深沉。
所謂的飯也不過是米飯加了些野菜,吃的時候偶爾還會有沙子擱到牙。
不過,在座的那個沒有吃過苦,這些個東西都是小事。
上陌和容齊回到自己的房間,也和阿瑤差不多,一頭就扎進了被子裡。
雖然這被子也有些怪怪的味道,但相對於前幾日一直睡着的馬車,要好太多了。
容齊上前,輕柔的撥開她額間的碎髮,緩緩道:“睡吧,這幾日確實挺累的。”
“唔——”
上陌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將腦袋扭向了一邊。
晨光下,容齊逐漸變暗,開門走了出去。
出門,剛好碰到過來送水的百衛年,容齊沉聲吩咐:“她已經睡着了,將水放在門口便可,你現在跟我來。”
說着,不做停頓的煸炒楚暮的房間走去。
百衛年微頓,納悶的惱了撓後腦勺,話說,他真的和他不熟。
可當他看到容齊去往楚暮的房間時,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水壺,跟着容齊腳步過去。
此時,楚暮正在房間裡泡腳,剛想將腳放進水裡,房門就突然被人推開。
他嚇了一跳,腳一下就放進了水裡,頓時燙的他飛起。
‘嗷’的一聲將腳丫從熱水裡拿出來,不由分說的吼道:“你會不會敲門啊!知不知道會出人命的啊?”
百衛年連忙道歉,可是那門並不是他推的啊!
然,容齊一揮手,房門無風自己關上。
寂靜的房間中,只聽得他緩緩問:“楚暮,你是不是知道北辰前朝的事情,你尋找的人,是不是前北辰皇子?”
“什麼?”楚暮募地停下扇風的手,愣愣的望着他。
百衛年滿懷激動的望着楚暮,希望他說個‘是’來。
然,楚暮只是眨着眼睛,疑惑加防備的望着容齊,警惕道:“你怎麼會知道?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寧上陌?”
容齊冷眸,冷颼颼的飄給他一個眼神:“我要說,銀面就是前北辰皇子,你信嗎?”
“什麼?”楚暮激動的忘卻所有,登時站了起來。
這一站不好,剛好站到了洗腳盆裡,滾燙的水瞬間將他的腳燙的通紅,燙的他哀嚎着又跳了出去,在房間裡亂蹦着。
他媽的,揪心的疼。
不過最關鍵還是,容齊說的事情。
募地靠近了容齊,精準的停在他面前一公分處,不相信的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絕無戲言。”
“我要看證據。”
容齊淡淡瞥他一眼,伸手將自己胸前的衣襟拆開。
頓時,一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呈現在楚暮眼前。
那一瞬間,楚暮的眼睛都直了。
“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百衛年雙眼含淚,募地單膝下跪,肩膀忍不住的顫抖。
楚暮被這拜見聲驚醒,連忙跟着跪了下來,將百衛年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容齊不急不緩的將自己的衣衫穿好,緩緩道:“此時暫且保密,楚暮,你跟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我竟不知你是前朝丞相之子。”
“這……”百衛年有些轉不過彎。
不可思議道:“不、不會,前朝丞相明明姓慕,怎會有個姓楚的兒子?”
“楚暮,原名慕楚。”楚暮正經了臉色,向容齊行了個大禮。
容齊淡淡應了一聲,面上沒有說什麼,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