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着楚暮的樣子,寧上陌強忍着笑意神秘地開口:“傳男不傳女的藥。”
當下楚暮的臉便沉了一半,看着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寧上陌便屏退了周遭的人:“怎麼?楚公子風格歷來多變,如今是想變作女嬌娥尋個好兒郎了嗎?”
楚暮的嘴角扯了扯,快速的除了身上繁瑣的長裙和妝容,一瞬的功夫,面前站着的又是一個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了。
“楚公子若無事,就快些去找好兒郎吧,我這寧府可沒有。”
寧上陌說完擡腳便要走,楚暮愣了幾秒立刻笑嘻嘻地湊上去:“大小姐若是願意讓我在寧府待上一個月,我便幫你贏過容齊。”
還在往前走的人驀然聽到這句話便停了下來,幽幽開口:“楚公子是哪裡來的自信,斷定我要靠你來贏過容齊呢?”
見着寧上陌真是不打算相信他的話,楚暮心一橫,篤定地開口:“大小姐該相信本公子…的女裝豔絕天下。”
看着面前視死如歸的人,寧上陌內心欣喜,畢竟這是送上門的免費勞動力,她哪裡會拒之門外,但她仍是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好。”只是,若是她能預知後面要替這個免費勞動力所做的事情,她是斷斷不會答應的,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當第二日阿瑤看見楚暮一身紅裝且風情萬種的撫琴時,她的內心是崩潰的,因爲自家小姐早已不碰琴絃如今卻肯親授這個男子彈琴!
“你當年一曲就招惹了不少良家婦女的好琴藝去哪兒了?”
寧上陌在此地已經站了一會,期間皺眉的次數連楚暮都不好意思數。楚暮被盯得縮了縮脖子,他可不敢說他只會那一首曲子,也不敢說那首曲子還是那人教的,更何況如今寧大小姐要求彈得曲子難度係數高了不是一星半點啊。
“阿瑤姑娘。”楚暮被折騰了半天,如今自是把阿瑤當成了救星,眼巴巴地看着她…手裡的點心。
看着如此模樣的楚暮,阿瑤的嘴角抽了抽,她的內心還是沒有能強大到自如的看待一個男子含情脈脈的賣弄風情的地步,快步走向寧上陌:“小姐,二公子來了。”
寧上陌來不及跟阿瑤說話,手中銀針已經扎進了楚暮的後背:“跑什麼?”
楚暮頓時淚流滿面,自己本就是躲着容齊才進了寧府,如今又要被推出去,他已經不能預想到後面將要發生的事了。
“楚公子昨日才說萬事都聽我的,如今這又是怎麼了?”
楚暮覺得後背麻了,哀怨的看着寧上陌,等了一會後寧上陌才反應過來將針取了出來,然後楚暮悽慘地站在了原地,有氣無力地開口:“大小姐有何吩咐?”
“楚公子自認豔絕天下,總要想個法子來證明吧,你說對不對?”
此時的楚暮只想着不要如此早的出現在容齊面前,能拖一時是一時,也並未注意到上陌那抹詭異的笑,於是便點了頭。
“如此…那便去勾引容二公子吧。”
“……”
寧府大廳內-----------
上陌慢悠悠地到了廳外,靜靜的看着那人從容的喝茶吃點心,哼!他倒是吃的心安理得,也不怕自己毒死他。
“容府已經窮到連茶都喝不起了嗎?”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寧上陌向來是單刀直入,跟容齊犯不着去演戲。
“昨天傍晚時分,有人看見一個穿白衣的男子闖進了寧府。”
聽到這句話,寧上陌將茶杯重重扣在桌案上:“看來容二公子近來又有了污衊人的新愛好。”
縱使寧上陌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容齊也是不慌不忙地喝茶,半晌後纔開口:“阿寧,他是官府要找的人。”
恩?寧上陌心中的算盤打得飛快,楚暮那廝是招惹了官府的人,想拿寧府當保護傘?想到後面的比試,雖心中不爽但她還是揚起了一抹笑容:“白衣服的男子可沒有,女子倒是有一個。”
還未等容齊說些什麼,寧上陌已經打開房門,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阿瑤!”
聽到命令的阿瑤趕緊解了捆着楚暮的繩子,然後反手一掌將楚暮…摔進了大廳。
嘶!楚暮被甩進來的時候手掌撐地,擡頭看見的便是容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二…二公子,奴家…”
楚暮甫一開口,容齊的眼睛便有意無意地往窗外看去,然後饒有興致地盯着地上的人。被盯得久了,楚暮渾身不自在,自己的聲音自來特殊,可要對着容齊這人扮個女子着實不易。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只得咬牙堅持:“奴家仰慕二公子多時,二公子九歲賦詩豔驚四座,奴家甚是佩服。”
“七歲。”
楚暮正在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奈何他腦袋打結的時候,容齊才得空賞了兩個字。
“二公子天賦異稟,才藝雙全,跟那些個只知銅臭的商人不是一個檔次。”
似是能瞧見楚暮窘迫的樣子,門外的寧上陌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正想着要不要自己直接出手,就聽見門內飄來三個字:“我知道。”
“二公子腹有詩書氣自華,已經成爲京中衆多子弟效仿的對象,公子前程似錦,將來定是要更上一層樓的。”
瞥見窗外晃動的人影,容齊輕勾脣角:“恩,繼續。”
正在踐行着蓮步輕移的楚暮乍一聽到這話滿頭黑線,這人甜言蜜語還聽上癮了不成?好話他是說不下去了,只想着直奔主題。下一刻楚暮便眼波流轉地開口:“二公子覺得奴家如何?”
楚暮說着話便一步一步靠近容齊,寧上陌在門外也是看的緊張又興奮。
她收到消息今日容齊拿到了蒼山大家的新作,她正想着如何不動聲色地潛入容府盜走呢,沒想到容齊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若是楚暮得手,這場比賽自己可就贏了一半了。
“胸有點平。”
“噗-----”剛喝了阿瑤遞過來的上好普洱,在聽到這句話時,寧上陌將它們全部奉獻給了窗戶,反應過來的她立即飄到了數十米外。
而楚暮呢,眼看着就要得手了,此時卻被容齊的一句話嚇得硬生生地愣在原地,這是什麼情況!着實讓楚暮抓狂,本公子本來就不是女的啊,這確定是那個溫潤有禮的容齊嗎?
經過這個小插曲,寧上陌頓時覺得容齊的段數又高了,雖然身子虛弱但這臉皮可堪比銅牆鐵壁了。
與此同時,寧上陌想要走捷徑的方法失敗後,只得一個勁兒地折騰楚暮彈琴,順帶着也折騰了寧府滿門的耳朵。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如今全城的人都知道寧家大小姐將京中最大的青樓――百妍宮給包了下來,稍有頭腦的商人在寧大小姐拋的橄欖枝下都義無反顧地去幫她進行免費宣傳了。
於是乎,奔着恭賀大燕小太子的各國使者們也去湊了個熱鬧。看着喧鬧不停的大廳,寧上陌好心情地勾了勾脣角,容齊啊容齊,你想賺大燕百姓的錢,我就賺這天下人的錢。
瞄到三樓貴賓處的使者,上陌禮貌地一笑,她可是早算計過了,這些人裡可沒有喜愛書法的,這也就意味着容齊能夠搶佔諸國市場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小姐,官府有人來了。"
自從上次知道楚暮與官府有牽連後,寧上陌也稍微有了些準備,雖然她一向信奉江湖事江湖了,但不代表對上官府,她就無計可施。
沉思了一會之後,轉頭對寧一寧二交代些事情。今晚不過是將大幕拉開看看效果,明日......纔是好戲開場的時候。
第二日,見着府內的大總管帶着一衆小廝丫鬟整齊劃一地站在門口時,上陌有些莫名地想笑,這是要開批鬥大會?
"小姐。"老管家一看見寧上陌,便尷尬地立在原地,手不知改放到何處,想攔又不敢攔。
寧上陌沒有理會,徑自劃出一條縫走了進去。恩,去年才返修的牆裂了道口子。繼續往裡面走,今年纔拿到的繡線亂成了一團。走到最裡面,上陌深吸了口氣,定睛一看,那七絃斷了三絃的琴正是她讓人用千年沉香木所趕製的明天拿給楚暮用的琴!
"人呢?"寧上陌死死地抓住琴身,那模樣,簡直是看的衆人退避三舍。其他人不敢吭聲,老管家只得硬着頭皮上前。
只是還未等他開口,就從遠處傳來一陣聲響,寧上陌登時將琴放在桌上,一個閃身便往西院飛去。
"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這女人怎麼纏着不放了。"
"閉嘴!"
寧上陌極速趕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身着綠裙,提刀橫衝直撞的女子。看了約莫一刻鐘,難怪楚暮能被個小姑娘逼得狼狽不堪,原來用的是這般不要命的打法。不由得感嘆,嘖嘖,楚暮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上陌站的地方極爲隱蔽,她是悠遊自在的看完了上半場戲,可待到下半場戲時,她就看的越發不解了,那二人你來我往,不出一會功夫,已經出了寧府。意識到楚暮這廝即將開溜,寧上陌立刻想要追上去。然而不等她使上輕功,手腕就被人抓住了,不耐煩地說了句:“放開!”
眼看着楚暮即將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且這人偏偏還死死地拽住自己,寧上陌怒不可遏地就要將拳頭落在那人身上。
“煙姨回來了。”
“……”於是,那一拳硬生生地停在容齊的鼻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