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這話一出,登時整個屋內一靜,一時間竟然沒有什麼人說話。高公公之前還說得很流利呢,一聽到青衣的話,臉上瞬間就垮了下來。
他們是手裡有些那詩寧兒的把柄,難道詩寧兒手裡就沒有他們的?
這東西都是有來有往的,不然詩寧兒又如何敢放心他們呢。
“怎麼?又啞巴了?”青衣淡淡的看了那高公公一下,突然一笑,“不說是個死,說了還尚且有個活路。高公公選哪個?”
活路?還別說“活”這個字,是深深的吸引到了高公公了。
他猛地擡起頭看向那青衣,眼裡瞬間就發出光來:“活,活路!?”
俗話說得好啊,這好死不如賴活着啊!這若是能夠活的話……怎麼着他都願意幹啊!
“是啊,不僅活,你這到了手的錢,咱們娘娘也不稀罕。”青衣笑了聲,看向寧上陌,“娘娘,你說是不是?”
不稀罕?誰說不稀罕的!?寧上陌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渝。她稀罕啊!一看高公公那樣子,就知道那錢絕對不是小錢好不好!
只是眼下也不好拆青衣的臺了,寧上陌看似高深莫測,實際上是爲了掩飾自己內心的肉痛一般,很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高公公見到寧上陌一點頭,眼睛頓時就亮了,大好事啊!
阿善好笑的看了青衣一眼,這還真是幾日不見,青衣這說話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這是和娘娘學的?
阿善看着板着臉,眼裡閃過些絲絲的不情願的寧上陌,臉上的笑容微微加深了些。
皇后娘娘,還是那個皇后娘娘啊。
在再過多久,也是沒有改變的了。
高公公這得了保證自然是交代的爽快明瞭,跟着高公公一道的自然也不願意看着高公公一個人佔了好處,鬼知道這是不是隻讓高公公一個人得逞呢。
故而也在邊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這前邊寧上陌還忙着肉痛那逝去的錢財呢,這隨着這些人說話的深入,倒是漸漸被他們給吸引住了。
宮裡能夠坐到這位置上邊的管事公公或者姑姑,那都是個有本事的。
尤其是高公公,既然都能夠到御書房裡邊伺候了。那本事更是不小。
若不是因爲他貪財了些,詩寧兒哪裡會買通這個人啊。
“三年前,某位巡撫大人的小妾跟着施家的人進來了,給皇貴妃塞了二十萬兩銀子。”高公公皺皺眉,“換了個承諾。”
“對的對的,這個事情,奴婢也有所耳聞,不過是另外一位是去年過年的時候塞錢進來的,爲的也是要個東西。”後邊有個宮女也是不甘心的開了口,語氣很是鄭重。
若是此刻寧上陌眼前有一碟瓜子,那估計是要興致勃勃的磕些瓜子了。
只是這畢竟不是個聽說書的茶樓,她也真變不出來那瓜子了。
寧上陌有些遺憾的想着,只能夠灌些茶水來緩解了。
只是沒一會,突然寧上陌眼前出現一碟花生來。
寧上陌一愣,一擡頭,就看見阿善一臉笑意的站在一邊,給她遞了盤花生過來了。
寧上陌嘴脣動了動,揚了揚眉,有些驚訝的看了阿善一眼。
“奴婢這慎刑司裡邊也沒有瓜子什麼的,若是娘娘不嫌棄,這倒是有碟花生。”阿善笑了笑,將花生放在了桌上。
不嫌棄,當然不嫌棄了。
寧上陌搖搖頭,對着阿善笑笑,隨意的就捻起一枚花生,這正準備往嘴裡放呢,突然就聞到一陣血腥味來了。
“……”寧上陌有些無語的拿着花生,吃也不是,不遲也不是。
不知道爲什麼寧上陌總有一種一吃會吃出一嘴血的感覺。
咦~~~不太好不太好,還是算了吧。
她狀似無意的拿着花生把玩,漫不經心的看了那高公公一眼:“什麼承諾?”
寧上陌這話一出,高公公詭異的停頓了下。似乎是有些心虛的看了寧上陌一眼。
“嗯?和本宮有關係?”寧上陌一愣,也沒功夫去吃那花生了,饒有興致的擡頭看向高公公,微微眯了眯眼,“有什麼關係?”
高公公看見寧上陌那樣子,後背一涼,乾笑了幾聲:“也不是,不是直接關係。”
“那還是有關係了,趕緊說。”寧上陌眼神一厲,手一動,直接捏碎了手裡的花生。
“啪嗒。”高公公覺得有些腿軟,莫名有種自己也被捏碎了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忙不迭的開口道:“是,是太子殿下!”
“……你說什麼?”寧上陌的手微微一頓,眼裡劃過一絲危險來,“太子殿下。”
“對,沒錯,正是太子殿下!和太子殿下有關係!”眼下這話都說出來了,高公公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寧上陌心裡突然就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來了。
太子殿下……
和齊陌有關的,能夠是什麼承諾?
寧上陌不敢深想下去,但是奈何高公公這話開了閘,自然是止不住了:“皇貴妃承諾,這日後太子身邊的人,定然有那幾人的位置,除了那太子妃她沒許出去,剩下的怕是……”
高公公說着這話,心裡也是有些嘆息了,真是可憐太子了,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青衣臉上那淡淡的笑容也是失了蹤跡,她氣得渾身有些抖。
這麼些年,她和青令也算是千防萬防了,倒是萬萬沒想到詩寧兒還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這樣的事情來!
噗通一聲,青衣果斷的就跪在了地上:“奴婢實在是大錯特錯,竟然這麼些年都沒有發現那毒婦還藏着這樣險惡的用心!”
這地方還殘留着茶水,青衣就這麼跪了下去,這高公公聽着那膝蓋撞在地上的聲音都覺得疼。
但是青衣彷彿是沒有察覺到自己腿上的痛意一般,還是沉着臉跪着。
她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這並不是痛的,而是被那詩寧兒給氣的。
這詩寧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青衣閉了閉眼,深深的後悔沒有早些把那女人給收拾了。
寧上陌閉了閉眼,遮住了眼裡的神色。
她的身子微微有些顫,顯然是在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怒火。
“……還有什麼,都給本宮一一說清楚。”寧上陌沉默了下,還是開了口,她的氣息有些不穩,似乎是努力想要自己冷靜下來一般。
齊陌纔多大,這是有多喪心病狂,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詩寧兒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饒是阿善再冷靜,聽到這話也是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臉上而已露出一絲震驚來了。
她是真沒想到詩寧兒還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做什麼不好,竟然是把太子殿下的將來給說出去了?!
“詩寧兒……”寧上陌眼神泛冷,“去給本宮把那個女人綁到這裡來!”
她今日一定要讓那詩寧兒好好認識認識自己的厲害!看來還真是對她太寬容了!
阿善怔了怔,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衣,勉強從那驚怒之中冷靜下來,緩緩的搖搖頭,恭敬的福身應了個是,轉身就準備出去了。
但是誰料人這剛剛走到門口呢,外邊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善的腳步微微一頓,一晃神,青令就一臉慌急的大步衝了進來:“娘娘!那施家的人去順天府敲了登聞鼓,狀告太子殿下傷了施羽!”
什麼?!
敲了登聞鼓?!寧上陌閉了閉眼,聲音有些冷:“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日一大早的事情,皇上還在上朝的時候就得了消息,趕緊讓凌軒通知了奴婢,讓奴婢告訴您一聲。”青令臉上也滿是焦急。
這施家的腦子裡邊是不是進了水了!?這般大的事情,怎麼敢真的捅到整個京城都知道!?
“告訴我幹什麼?”寧上陌眼神有些泛冷,“敲鼓的是誰?詩寧兒的娘?”
“不……是施家原來的那個婉姨娘。”青令遲疑了下,還是迅速的說了出來,“大抵是因爲要過那釘板,這敲了登聞鼓,半條命都沒了。這事情出來的時候皇上還在上朝,文武百官都聽見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已經得了消息,現在已經準備過去了。三殿下沒有人照顧,也被太子殿下帶着過去了。只是三殿下那身衣裳……”
“今日是準備一樣樣都給算清楚是吧。”寧上陌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也未看已經完全因爲這消息傻住了的高公公等人,“那好,今日我就來一樣樣的好好算算!這施家的人都來了,詩寧兒也別想給我縮在後邊看戲!還不趕緊給我去把那賤人扔到那朝堂上邊去!?”
青令這才發現寧上陌此刻的身子都有些在抖,似乎是真的氣到了極點一般。
她一時間也是有些呆住了,但是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點頭,深深的看了那還跪在地上的青衣一眼,轉身就飛奔去詩寧兒的寢宮去了。
“還跪着幹什麼?別浪費我的時間。”寧上陌閉了閉眼,稍微冷靜了些,“都收拾收拾,準備準備,隨我一道過去。”
青衣現在也是氣得臉都白了,一聽到寧上陌的話,趕緊就站了起來,雖然趔趄了下,但是還是迅速的站穩了。
若不是臉色還是很蒼白,哪裡看得出剛纔發生了什麼啊。
寧上陌深深的看了青衣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她沒心思再去管青衣的傷勢如何,眼下自然是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的。
阿善嘆了口氣,扭頭看向青衣:“你還是趕緊換上一身衣裳,待會趕緊到上朝的地方來。娘娘現在這架勢……”
怕是待會在那朝堂之上動手直接砍了那詩寧兒,也不是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