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開宴會了,下邊的大臣之前還是愁雲慘淡呢,眼下頓時就是精神一振了。
若是真說起來的,這從五年前皇后不在宮中之後,除了那除夕的宴會不得不辦,另外連皇上的生辰都沒有辦過宴會了。
明面說的是漓靖百廢待興,皇上準備帶頭節儉些,但是實際上究竟是因爲什麼,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眼下好不容易辦了次宴會,大家現在是卯足心思希望皇上能夠藉着這次宴會忘記上次發生的事情了。若是能夠對自己更好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尤其是皇上這次特地單獨交代把那適齡的五歲子女帶到宴會上邊,頓時就讓大臣的眼睛更是一亮了。
這次宴會,看來一是宣告着皇后的正式迴歸,二來,怕是要爲倆位神秘的皇子殿下選伴讀了!
即便是不懂這男女不限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是這並不妨礙大臣們的興奮了。
雖然比不上那太子伴讀的風光,但是想來也是不差的了。
若是能夠藉着這個機會得了隨便那位皇子的青眼,自己家中能夠得到的好處自然是不少了。
容齊可不管下邊的大臣是如何準備的,他現在正一門心思的分散寧上陌的注意力呢。
他特地給那秋家宣了旨,除了把秋晏和秋泰兩個伴讀叫回來,順道也給那雲清河和秋瑾晟放了長假。
讓這倆人去京畿去巡視周圍的天家產業了,不等宴會結束,這倆人估計是難得回來了。
至於這雲清河和秋瑾晟究竟是如何想的,那就和容齊沒什麼關係了。
他這幾日天天和寧上陌扯着那宴會上邊的事情討論,順勢就把之前那寧上陌生悶氣的前因後果讓寧上陌忘記個徹底,眼下寧上陌滿腦子都是即將到來的宴會,也沒那個心思去生悶氣了。
不過是這幾日容齊出現得太多,寧上陌莫名是有些嫌棄這男人了。
“皇上就沒有重要的事情麼?我這昨日還聽凌軒勸您要趕緊去批改摺子呢,怎麼到這個時候了,還在我這裡待着呢,我這裡可沒有個摺子給您批啊。”寧上陌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齊,“我這裡索性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皇上還是趕緊回去吧。”
凌軒這正在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打瞌睡呢,聽到這話頓時就醒了神,趕緊就笑了出來:“哎呦,娘娘這說的是什麼話,瞧奴才這張嘴,還是沒把事情給解釋清楚呢。昨日皇上可是熬了個大夜,生生把那摺子全部給批了,專門抽了時間陪您呢。”
容齊輕咳一聲,倒是沒說什麼,心裡對於凌軒這不動聲色的討好自然是滿意。
這凌軒怕是和那陳大人取了經,最近倒是越發會說話了。
寧上陌嘴角抽了抽,看着凌軒諂媚的表情,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耐煩的揮揮手:“既然如此爲何不去歇着?”
這男人很煩好不好!連自己穿什麼都要管麼?!
凌軒眼睛一亮,頓時就打蛇順棍上了:“奴才也勸過皇上啊,只是這皇上這幾日都沒能夠睡好覺,怕是沒了您的陪伴,夜夜難以安眠。可憐皇上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凌軒說着說着,彷彿是要把自己都給感動了,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臉上的表情誠懇極了。
寧上陌簡直是聽都聽不下去了。
這凌軒的嘴巴是怎麼長的啊。這話說得,彷彿是自己若是不答應,就是做了件十惡不赦的事情了。
寧上陌無語的瞥了那容齊一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就發現那凌軒麻利的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收拾了,轉身就跑了出去,彷彿是後邊有鬼追他似的。
這人腦子裡邊究竟是在想什麼?!
寧上陌眼睛都恨不得瞪出來了。這遠遠還聽見外邊傳進來了一句:“娘娘,皇上就教給您照顧了,這次可一定要讓他睡個好覺啊!”
她還能夠有這個本事?寧上陌啞口無言。
容齊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來,這凌軒實在是太上道了,難怪這麼久了,也沒見他身邊有其他的太監冒頭的。
有這凌軒珠玉在前,剩下的太監真的不算是什麼了。
“皇上還不快去休息?”寧上陌看了看容齊,皺了皺眉,“這若是再睡不好,怕是那凌軒又要在我面前哭出來了。”
凌軒彷彿是沒有聽出這寧上陌話裡邊的諷刺一般,一把拉住了寧上陌的手:“這話說得確實是有道理。那就拜託皇后了。”
誒?拜託她什麼?寧上陌一愣,有些不太懂的眨眨眼。
下一瞬卻是天旋地轉,直接被凌軒攔腰給扛了起來!
等等!爲什麼要扛!?
難道不應該是抱的麼?!寧上陌驚訝到幾乎是說不出話來了,半天都沒能夠反應出來。
直到這容齊將她放在了牀上,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裡,這才恍然回神,一下子就炸了:“容齊!”
“嗯,我在。”容齊閉着眼睛呢,還輕輕拍了拍寧上陌,“這不是正在睡麼,我有你陪着我就能夠睡好了。”
“……這是哪門子的鬼話!”寧上陌怒了,掙扎了下,卻是不料寧上陌把她抱得很緊,非但手掙不開,腿也給牢牢的壓着了。
這纏人的架勢還真是和翎兒如出一轍。果真是父子啊。
寧上陌微微失神,回過神的時候,就聽見容齊的呼吸似乎是平穩了下來。
這,這還真是睡了?
寧上陌顯然是沒想到,正準備再掙扎下呢,卻在看見這容齊眼底的青黑之後,手慢慢的放輕了些。
還別說,她這還真是有些心疼了。
這男人看樣子還真沒怎麼休息好呢。
那凌軒還知道在邊上打瞌睡,這人還強打着精神和自己說這個說那個的,寧上陌這心情莫名有些複雜。
這人對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於小心翼翼了,彷彿是一個看不住就要丟了一般。
看來這曾經自己的失蹤對這男人造成的傷害還真是不小了。
寧上陌莫名有些心軟,稍稍掙開的手又放了回去。
她愣愣的看着這男人的臉半晌,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這男人的臉,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罷了,這人都回來了,還有什麼好彆扭的。
她回來得心甘情願,再說些什麼不願意見到這人,覺得彆扭,那纔是真正的自欺欺人了。
很快寧上陌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輕笑聲響了一下,又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氣之中了。
這邊寧上陌和容齊美美的睡了一覺,那邊詩寧兒卻是有些徹夜難眠,坐立難安了。
“秋將軍呢?他去哪裡了?”詩寧兒來回走了好幾圈,眼圈有些赤紅的看着那紅雪,“那信不是遞出去了麼?你不是送到那秋家府上,親自交給那秋將軍的侍從了麼?”
紅雪支吾了下,還是跪了下來:“娘娘,秋將軍被皇上下令道京畿去了,說是去巡視皇家的產業去了,怕是短時間都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詩寧兒驚呼一聲,突然有些站不穩,一下子跌坐進了那椅子裡邊,“爲什麼這個時候……是不是,是不是……”
她有些不敢想,難不成是那秋瑾晟愛慕自己的事情暴露出來了?!
那,那自己是不是就自身難保了?
詩寧兒這想法不可謂不自私,到了這個時候想到的竟然只是明哲保身,便是這稍微關心那秋瑾晟,也算是那秋瑾晟沒有白喜歡錯人,但是這心裡第一想到的竟然是自己,難免有些自私了。
若是寧上陌還有原來的記憶,看到詩寧兒這個樣子,怕是要不認識了。
曾幾何時,這詩寧兒也算是個善良的人,雖然懦弱些,但是那心思總歸是好的。
爲什麼不過五年的時間就讓她徹底變了呢?
在那施家那麼多年也沒有見她有什麼改變的,該堅持的事情總是在堅持,爲何到了皇宮裡邊,卻是徹底變了呢?
可是轉念一想,都說那財帛動人心,這在皇宮裡邊那些權利與慾望怕是更加能夠讓人的心志改變了。
詩寧兒怔怔的看着這地面,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濃濃的驚慌失措之中了。
紅雪看着詩寧兒這個樣子,眼裡閃過一絲嫌棄,心裡也是無奈。
她這主子即便不是如皇后一般,哪怕有那青衣的一般聰明,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看來,只怕是比那皇后身邊的宮女都不如了,那裡能夠有什麼一戰之力呢。
紅雪抿抿脣,她是真的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都站到那樣的位置了,現在卻突然一切都沒了,這皇后對詩寧兒的置之不理,這纔是最大的侮辱啊。
“娘娘,現在可千萬不能夠亂了陣腳了。”紅雪抿抿脣,鼓足勇氣開了口,“您若是亂了陣腳,那就是徹底的輸了。”
“輸?我不會輸的。”詩寧兒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震,眉頭登時一皺,整個人看上去嚴肅不少,“不會輸的。”
“沒錯,娘娘,這皇后回來啊,下邊那些大臣遭殃的不少,不可能每一個都服氣的。”紅雪眼神閃了閃,還是認真的看着詩寧兒,“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啊。皇上雖然是皇上,但是這大臣說得多了,總該是會聽的吧。”
她可是聽不少前朝有資歷的公公說了不少這樣的事情了。
那明面上雖然都是廢帝做主,但是在一些事情上邊,下邊的朝臣會左右皇上的意見的。
當初的那吏部尚書南宮允,正是那樣的人物呢。
“你的意思是……”詩寧兒有些疑惑的擡頭看向紅雪,“我找誰呢?”
“娘娘,這能夠找的人多了。”紅雪笑了笑,聲音更加小了些,“我看娘娘最近就暫時韜光養晦,等着那時候再好生的……”
詩寧兒聽着紅雪的話,眼睛算是漸漸的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