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那一襲白色的錦衣倒是符合了她淡然的表情,然,大氣的宮裝將她隱藏起來的鋒利性子展露的無遺,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一向垂直而下的青絲完全被束起,經宮人巧妙的手變成了擁鳳髻,中間穿插一根五尾鳳釵,甚是乍眼。
黛眉平入雲霄,眉間一點櫻花紅,淡然的眼神卻無形中透露着不凡的氣息,微抿的櫻脣,勾勒出優美的曲線。
容齊的眼神緊緊定在她頭上的那株五尾鳳釵上,久久沒有移開眼睛,眸色微眯,似是沉思一些事。
“呦~容二公子這是看癡了?”晏紫在一旁打趣。
上陌瞥她一眼,眼眸流轉之間那抹威嚴更加明顯。
容齊忍不住上前一步,擡手,撫上了那張熟悉卻讓他驚豔的臉,沉聲道:“自大婚那一夜,你從未如此裝扮過。”
“那夫君覺得,是好是壞呢?”上陌開口,輕閤眼眸,睫毛在月光下灑出一片剪影。
容齊似是看癡了,緩了好久,才道:“自是好的。”
他不是沒有想過她做一副宮裝打扮的樣子,但是,絕不會是五尾鳳釵!
月色光華,他執起她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頭。
晏紫望着他門離去的背影,納悶的惱了撓後腦勺,“爲什麼看着,有種父皇牽着母后祭天時的感覺呢?”
“喂!在想什麼呢?還不快跟上?”楚暮到她身邊,杵了杵她的胳膊。
晏紫瞪他一眼,隨即去追容齊上陌。
南楚的待客大殿,一排排宴桌排放的整齊,上邊有着讓人看起來便垂涎欲滴的食物,當真是應了某些人的小心思。
容齊等人到了殿前,太監高昂的通報聲響起,兩人相視一笑,擡腳進了大殿。
大殿之上,原本相互寒暄的聲音瞬間停止了,紛紛起身向容齊打招呼,待他們看到容齊身邊的上陌時,皆被驚豔了一把,隨即又行了一禮。
一路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上陌都感覺有不少眼睛在盯着自己,甚至在議論自己。
而他們的話題,貌似在她頭上的這跟鳳釵上。
悄悄招呼了一邊的晏紫,問道:“你給我帶的這支鳳釵,可有什麼禁忌?”
“沒有啊!”晏紫果斷回答,說話時眼神卻不忘盯着桌前的食物。
隨即,心不在焉的聲音又傳出:“你就放心帶着吧!這鳳釵是我母后之前讓人打造的,不過我一說要接一支爲你助威,她便很愉快的將這支給我了。”
“啊?你母后的?”上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還真是三生有幸啊!
還不待她在與晏紫說話,晏紫突然‘咻’的一聲就竄回了自己的位置。
上陌詫異,正想再喊回她,突然就聽到太監高宣:“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唐門大小姐到!”
好吧!
她真的很想扶額,這晏紫還真不是一般的機智。
起身,隨着衆人一起行了禮,文武百官行的乃是跪禮,而他們一行人,只是站禮罷了,畢竟她和容齊,都是大燕國僅次於南潯的存在。
南楚皇笑呵呵的讓衆人平身,待見到容齊和上陌一襲白色錦衣時,不禁讚道:“容二公子和容夫人真是天造的一對,地造的一雙,瞧這身裝扮,就是專門爲你們製作的啊!”
“皇上說得對,紫兒今日向我討了一支五尾鳳釵,我原本還有些疑惑誰人能駕馭的住,現在一瞧,這鳳釵當是給對人了。”
皇后跟着符合,眼中盡是笑意。
上陌偷偷打量了她一下,那一身的溫雅真不是蓋的,依晏紫的性子來看,有這樣的母親是對了。
想着,笑着回道:“多謝娘娘割愛,方纔晏紫剛與我說這是娘娘的鳳釵,我還害怕娘娘會生氣,現在看來,當是我多慮了。”
“行了,我母后的性子好着呢!”晏紫在一旁不甘寂寞的刷存在感。
南楚皇后眼裡滿是寵溺,嬌嗔道:“就你嘴甜。”
殿中剎那間笑開,一片祥和。
但,和平的世界裡總是有那麼幾個愛攪事的。
唐沁越看上陌笑着的臉蛋越生氣,微眯雙眼,咬牙道:“皇后娘娘是不介意了,但在這皇宮中帶着鳳釵依舊是不妥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容夫人是皇上的哪位妃嬪呢!”
“你說什麼呢?”
晏紫本就不喜歡唐沁,如今聽她說這個更是瞬間炸毛,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她讓之所以讓上陌帶上這支鳳釵,就是讓她來宣告自己的身份的。
這唐沁竟然還不識相的挑釁,當真沒臉沒皮!
南楚皇后也瞬間就冷下了眼眸,眉間幾分不悅。
“咳——”南楚皇乾咳一聲,不管其他,率先朝上首的位置走去。
這下好,唐沁一時間就愣在了殿中央,無人再去看她,讓她一時尷尬的不行。
向來這個時候,都是無辜的晏鳴上前。
“唐小姐,請這邊請。”雖然說,他也是極不願意和唐沁打交道的。
唐沁卻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仇視的看着上陌:“這鳳釵乃是宮中皇后和妃嬪所戴,容夫人不過是一介商人之妻罷了,怎能佩戴?”
上陌瞥她一眼,卻不想說什麼,選擇忽視。
許是她這等毫不在乎的樣子更是激怒了唐沁,讓她加大了聲音:“容夫人,今日你帶了這鳳釵,與大燕而言是不尊重大燕皇后,與南楚而言是挑釁南楚皇后的地位,你居心何在?”
“你說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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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上陌蹙眉開口,擡眸飄向唐沁。
那眼簾輕擡之際,眼眸流轉之時,有一種由內而出的威嚴,筆直朝唐沁壓迫射去。
唐沁接到這個眼神,心間不知爲何的一顫。
“唐小姐,這不過只是一支五尾鳳釵,你居心何在要說的那般嚴重?難道唐小姐覺得,五尾鳳釵就能媲美九尾鳳釵那至高的權力與地位嗎?”晏紫再次開口,語氣中了不止一份。
唐沁一時間怔在原地,鳳釵的幾尾還代表權力與地位麼?
講真,唐沁這次是踢到自己不知道的石頭了,其實她並不知鳳釵的一些規矩,以爲鳳釵只有一種,是隻有皇上的皇后和妃子才能戴着。
上陌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江湖之女啊!
對皇宮瞭解的還是太少,太年輕呢!
南楚皇和皇后紛紛落了座,喝了一口早就奉好的茶,卻不言語,只是靜觀下邊的變化。
這一番情景讓上陌深深覺得,應該讓南潯學學。
同樣是一點用都沒有,但人家偏偏做的那麼高大上呢!
這時,一直沉默的容齊突然開口:“容某好心提醒一句,唐小姐無事的話還是落座吧!大燕皇並無妃嬪,容某夫人身爲燕皇的姐姐,又是大燕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就是戴七尾鳳釵,也是沒有人能或敢議論的。”
唐沁登時愣在原地,這個東西爲什麼沒人跟她說過?
衆人皆坐她獨立,這一幕要多難堪就有多難堪。
像是被人當靶子以及傻子看的感覺讓她怒紅了臉,將全部的怨氣都歸咎到了上陌的身上,不敢的瞪着她。
然,不嫌事大的上陌自動忽略她的眼神,自己爲自己斟了一杯酒,舉手朝上首的皇后恭敬道:“這鳳釵上陌極爲喜歡,上陌在這裡謝皇后娘娘割愛將她送於上陌。”
說完,一飲而盡。
南楚皇后早就知道自家皇上在幾國之間的選擇,自是接了上陌的這一杯酒。
之後,上陌又敬了南楚皇上一杯,再之後便是文武百官了。
文武百官沒有想到她會敬酒,一時間受寵若驚,紛紛應下,推杯換盞。
大殿上的氣氛立刻就活躍了起來,都是談論大燕與南楚的,整個話題幾乎沒有離開容齊和上陌,只因她高看她們敬了那一杯酒。
然,這一切都忽略了站在大殿上的唐沁,將她氣的不行。
明明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左側,可她一咬牙,朝着右側容齊的身邊就走了過去。
想起自己的任務,又見上陌笑的開心,心中的恨意又上了一個階層。
強心壓下,嬌聲道:“容齊哥哥,人家對這皇宮的事情還是有些不明白,一不小心就犯了個小錯誤,你不要生氣嘛~”
瞬間,上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嬌滴滴的聲音,真不適合在她身上。
然,唐沁說忘掉剛纔的事情便忘掉,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容齊的身邊,素手撈上了容齊的胳膊。
容齊反射性的將胳膊抽了回來,眉間幾分不悅。
南楚皇在上便看的仔仔細細的,眼神中有幾分凝重。
唐沁被容齊如此明顯的拒絕,卻不顯的有一份尷尬,只是嬌嗔的瞪了容齊一眼,之後伸手就撈起了他的酒杯,朝自己口中送去。
上陌演技手快,伸手便將酒杯奪了過來。
唐沁瞬間惱怒:“容夫人,你做什麼?”
“我倒想問問唐小姐,你又在做什麼?”上陌將酒杯‘噔’的一聲就放到了桌上,裡邊的酒水因搖晃而灑了出來,落在她指甲上。
容齊伸手攬過她的身子,安慰她不要生氣:“不過一杯酒罷了,她動過我便不會再動了,何必讓你氣着了,你若是氣傷了身子,心疼的又要是我。”
這人當真越來越會說情話了。
只是,上陌的心思卻不在這裡,而是冷冷的望向那邊的唐沁,沉聲道:“縱使是你不要的酒杯,有些人也沒有資格去觸碰。”
“寧上陌你說誰沒有資格呢?”唐沁耳朵尖的聽見這一句。
她不怕寧上陌反擊,就怕她不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