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那道聲音不大,可是清晰的傳入了幾人的耳朵。
上陌疑惑的向裡望去,平靜的裡間,只有窗外微風吹進來掀起牀幔微動,卻看不清裡邊的動靜。
令姬驀然就去了方纔痛苦的樣子,站直了身體,定定的看向裡邊。
狐狸,要露出尾巴了。
“不要!”玲瓏見上陌又即將過去的動向,連忙擋在上陌的跟前。
上陌疑惑不已,看着她的眸子越發的懷疑:“玲瓏,裡面出事的,不是牀單吧?”
玲瓏臉色發白,額頭上盡是細汗,望着上陌的眼色越來越閃爍。
現在她們都心照不宣,令姬的頭疼,不過是假裝的。
上陌輕輕將她推開。
在她拿出身份的情況下,玲瓏一點反抗的可能都不會有。
令姬見此,深深看了玲瓏一眼,朝裡跟上上陌的步伐。
那一刻,玲瓏心裡着急壞了。
上陌進了裡間,徑直的朝創撒很難過走去,毫不猶豫的,擡手就將玲瓏的牀幔掀開。
入眼的,便是一位明眸俊眼的弱冠男兒。
“呀!”
令姬像是破壞了人家好事一樣,帶有一絲愧疚的望向上陌。
她哪裡料到,玲瓏牀上躲着的,竟是個衣衫凌亂的男人。
那男人生的不錯,小白臉一樣,倒是聽俊俏的,瞧這一身衣衫不整的樣子,像是剛和人云雨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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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正眸色含冷意,望着掀開牀幔的上陌和令姬。
上陌沉眸,毫不避諱他裸露出來的地方,上下仔細打量着他。
“大燕的女人,都是這麼不知廉恥的嗎?”他開口,嗓音清冷無極,卻又帶着一絲熟悉。
“這是什麼情況?”上陌幽幽的扭頭,望向身後的玲瓏。
這人不是大燕的?
玲瓏面有難色,猶豫了很久,最後閉上眼,一咬牙跪了下去:“小姐,是玲瓏的錯。”
“你跪她做什麼?她是誰?”牀上的男人見玲瓏下跪,心急的要下牀去扶玲瓏。
可是他剛起身,就感覺到胸口突地涌上來一股鮮血,緊接着便吐了出來。
玲瓏嚇了一跳:“小姐小心!”
可是,已經晚了。
離男人最近的上陌,華麗麗的中招……
上陌低首,望着自己身上一灘血跡,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衝上心頭。
強壓下跳動劇烈的太陽穴,她默默將手攥成了不能再緊的拳頭。
換了半晌,她突然咬牙道:“玲瓏,你到底從哪裡弄來的野男人,就這幅懦弱的身子,也能伺候的了你?”
“……”
小姐,您不按邏輯出牌啊!
姑爺不也是懦弱身子?
玲瓏擔憂的望了一眼牀上那人的脣角的血,低頭道:“小姐,此男玲瓏也不認識。”
“此話怎講?”上陌放下帷幔,拂了佛衣袖,緩緩朝旁邊的凳子而去。
玲瓏抿了抿脣,將這陌生男人的來歷緩緩道來。
原來,這男人是個什麼也不知道的。
那一日凌晨,玲瓏正躺下準備入睡,便聽到外邊有動靜。
那個時辰,除了街上打更的,還能有誰出來。
她以爲是哪個有三隻手的傢伙闖進了青樓,想掙點銀子花,便決定起身擒一擒小賊。
卻不想,剛打開門,一聲弱弱的玲瓏便入耳,一個黑影瞬間將她撲倒。
待她從地上爬起來後,便看到了這人,他渾身是傷,已經昏迷過去。
“奴婢猜測,他是被人追殺的這裡的,因着是凌晨,奴婢不好將他趕出去,再加上奴婢恍惚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是江湖中人,奴婢一時心軟,便將他藏進了房內。”
“然後就有了你後邊找藉口,向媽媽討藥的事情?”上陌語氣淡淡,坐的端正。
玲瓏點頭,認下。
“原來如此。”
上陌靜思幾秒,微微瞥向牀上的那位公子哥。
櫻脣輕啓,緩緩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聽你說來,你不是大燕的人,那你又是哪裡的人呢?”
她倒要看看,是誰敢瞅準了她的青樓闖的。
可是,她的話問出去了很久,卻依舊沒有得到答案。
玲瓏見此,小心翼翼得道:“小、小姐,他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啊?”上陌猛地抽了抽嘴角。
玲瓏微微點頭:“奴婢偷偷請來的郎中說,是因爲奴婢沒有及時給他找大夫熬藥,所以他燒壞了腦子,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上陌清了清嗓子,算是掀過剛剛的那一頁,有點窘迫啊!好尷尬啊!
“我是北辰的。”突然,牀上那位開口了。
“北辰?”
令姬語氣裡盡是驚訝。
上陌與她對視一眼,兩人的眼神都頗爲怪異。
“既然這位公子記得自己是北辰的人,那公子是否記得,你家中還有何人,家裡……具體是什麼情況?貧窮還是富貴,經商還是做官?”上陌望着對面的眼睛問。
那人猛地被問及這麼多,像是引發了什麼一樣,緊緊蹙緊了眉頭。
漸漸的,他的表情越來越痛苦,並緊緊捂住了腦地:“我不知道,不要問我這麼多,我什麼都不知道!”
“啊?小姐,他又犯病了!”玲瓏見此,不由着急的喊。
“犯病?”
上陌沉了眸,看她怎麼收拾。
到現在,她已經回到了那個隨時帶着銀針的狀態,腰間的腰帶,實則是放銀針的地方。
伸手從裡邊掏出了兩根最細的,她迅速朝那人的太陽穴扎去。
幾乎沒有過兩秒,那人就瞬間停了下來,仰面就倒在了牀上,緊緊閉上了眼睛。
“唉……”她望着那人睡去的容顏,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這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恐怕又是哪個富貴人家出來的禍事,連累到了這些孩子。”
令姬汗顏:“夫人,這人的年齡看起來和公子差不多大。”
“但你家公子很成熟,雖還不到弱冠之年,但是已經比弱冠的男兒更加穩重了,不是嗎?”
“哦……”令姬呆呆的應下,不作回答。
對於上陌誇獎樓主的話,她是不會說任何不好的話的。
“阿瑤,去外邊幫我取一套衣服來。”上陌靜靜吩咐,身上的這身衣服是不能穿的了。
阿瑤領了命,之後悄悄的出去了。
令姬規矩的站在上陌的身後,和上陌一樣注意着玲瓏的表情。
“玲瓏,他可還記得自己叫什麼?”上陌淡淡問。
玲瓏搖頭,語氣有些茫然:“玲瓏不知,但是他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叫着穆這個字,醒了之後,也模模糊糊的說自己姓穆。”
“姓穆?”
上陌吸了一口氣,細細沉思:“北辰姓穆的,好像還真的沒有,難不成是個普通人家?”
“可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至於出現這種要置人於死地的事情。”令姬跟着猜測。
說的也在理。
上陌點頭,望向玲瓏:“玲瓏,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成要一直養着他?”
玲瓏秀眉微蹙,像是拿不定主意:“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他如今傷成這個樣子,是萬不能趕出去的,不然必死無疑,要不……等他將身體養好了,放他回江湖自食其力。”
“在你這兒條件這麼差,要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呢?”上陌環顧四周。
“對啊!”
令姬跟着符合:“這兒又是青樓,人來人往的,病人最主要的就是靜養,這裡……”
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嫌棄的瞄了一眼這青樓,緩緩道:“能安靜的時候,恐怕沒有吧?”
“額……”玲瓏不僅臉紅。
青樓,怎麼會有安靜的時候?
“那怎麼辦?”她頗爲爲難:“難道我要將他送去醫館?”
“不用。”上陌淡淡起身,朝牀上走去。
走到牀邊,伸手,將那人太陽穴上的針扒了下來,掀了掀他的眼皮。
嘆了口氣道:“他身上的傷好說,調養的時間問題而已,你雖是這青樓花魁,但好歹是個姑娘家,等下我便派人過來,將他秘密擡走,怎麼說,我也好久沒有練過手了。”
“練、練手?”玲瓏不可思議的抽了抽眼角。
上陌微微一笑,不再答話。
令姬見此,也朝玲瓏投去淺淺的一笑,夫人的決定,你莫要質疑。
不出片刻,阿瑤便帶了一身一副回來,上陌進了屏風裡邊換上,隨後便帶着領幾元要離開了青樓。
大約晌午,一輛馬車緩緩的停在容府門前,但是,並沒有人下來,而是有人上去了。
這時,容齊從外邊歸來,身邊跟着從早朝逃出來的白亦。
遠遠的,白亦就納悶的撓着後腦勺:“那是做什麼的?容府有客人要來嗎?”
容齊沉眸,見府內匆匆趕去馬車前的上陌,情緒有些不太愉快。
“上陌還很着急的樣子。”白亦不嫌事大,將自己疑惑全部說了出來。
容齊見此,面上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不多時,他便已經走到了門口。
這廂,上陌爭吵馬車裡邊望着,不由的叮囑着:“你們慢點兒,別磕到人家。”
“阿寧,你在做什麼?”
“啊?”上陌一回頭,就見容齊正看着自己。
頓時揚起了愉快的笑容,指着馬車道:“哦,玲瓏救了個人,傷的挺重的,她哪裡是青樓,行醫什麼的都不方便,我便將人帶了回來,自己動手。”
“救人?”容齊沉眸,望向馬車。
這時,剛好下人們將裡邊的人擡出來。
容齊見到那人的容顏時,眸色更加陰沉。
“阿寧,你爲何帶個男人回家?”
“啊?不行嗎?”上陌再次懵逼。
等她看見容齊那張烏雲密佈的臉時,突然意識到:“好、好像不行哈!”
“呵呵~”她打着哈哈,想要囫圇蒙過去。
然,容齊的臉色黑黑的,臭臭的,明顯的寫着大大的不樂意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