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寧上陌長得雖然好看,但是也還好,並不是什麼傾城傾國的長相。
看這個性情,能夠與那薛盼兒“臭味相投”想來也是個爽快的,她果真不是特別喜歡這樣子的女子。
怎麼看,南宮毓都覺得自己並不輸給她啊。
南宮毓看了半晌,終於有些不太感興趣的收回了視線,低低一笑:“皇后姐姐,今日雖然是第一次相見,但是卻好似認識了好久的樣子。毓兒可真是喜歡姐姐呢。”
“尤其是姐姐維護我這表妹的樣子,更是讓我覺得特別的感動呢。”南宮毓笑了起來,笑眯眯的補充了一句。
她這數次叫這皇后姐姐,無非是想要提醒這寧上陌自己還是容齊的妃子呢。
若是妃子,那更是要叫聲皇后姐姐。
“還有更加感動的呢。”寧上陌也跟着笑了起來,“現在可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寧上陌彷彿並沒有被南宮毓這話影響到一般,臉上的笑容倒是真誠不少。
要是給青衣看見了,估計還會嫉妒這個南宮毓了。
最近寧上陌懷着孕,那個脾氣是一日比一日嚴重了,可是偏偏在南宮毓這裡,倒是好了不少,甚至還有緩和的趨勢。
從某種意義上邊來講,現在的寧上陌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外邊的容齊自然是深有體會。
他有些鬱悶的皺了皺眉,突然有些嫉妒這個南宮毓了。
他也想要寧上陌能夠十分溫和的對着自己說些什麼啊。可是偏偏這寧上陌最近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大。
連容齊某日的衣服穿得不太好看,都要哭上一場,發些連她自己說不清楚的脾氣。
容齊這又是擔心,又是無奈的,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今日在這麼一看她在這個南宮毓面前如此和顏悅色的,容齊的心情更加複雜了些。
他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俯身更加的認真的聽了起來。
裡邊的南宮毓顯然並不知道容齊對她的羨慕嫉妒恨。
她對於寧上陌這話有些不解。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宮毓眨眨眼,“按理說這一朝回了京,理應進宮拜訪纔是,只是這事出有因,我這表妹出了些事情,倒是這一時半會有些耽擱了。姐姐不怪罪我,便讓我很是開心了。”
“比起姐姐,更是應當叫嫂嫂纔是。”寧上陌大抵是站得有些累了,倒是找到了不遠處衙役坐着歇息的椅子,施施然坐了下來。
她拿手支着下巴,看着南宮毓,笑眯眯的開口:“昭華縣主作爲皇上的義妹,叫聲姐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最好還是要叫嫂子纔是。”
“……”南宮毓臉上的神色頓時就沉了下去,她神色冷淡的看着寧上陌,也沒再笑了,“姐姐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什麼昭華縣主?她堂堂毓貴妃怎麼突然就變成縣主了?
南宮毓閉了閉眼,並不敢深想下去。
但是她的腦中突然閃過自家父親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來南宮允應當是瞞了自己。生怕自己回來的路上生氣了,估計是想着回來以後再慢慢說的。
但是事情還真是不湊巧。
她竟然是從寧上陌的嘴巴里邊到了這個消息。
“雖然是皇上的義妹,但是現在皇上身邊也沒有個什麼親戚。”寧上陌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昭華縣主的身份也算得上是尊貴,既然是縣主,也要開始承擔起縣主的責任來了。”
南宮毓定定的看了寧上陌一眼,還是執拗的搖搖頭:“姐姐這話我是真的不懂了。姐姐與皇上鶼鰈情深,我自是看在眼裡。但是我這既然是進了宮,那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到死,我也是毓貴妃。這昭華縣主,我可沒聽說過。”
“沒有聽說,現在不就是聽說了?”寧上陌笑了聲,臉上劃過一絲嘲諷,“你說那毓貴妃?毓貴妃月前早已病逝,生前雖是罪無可赦,但是早已承蒙聖上開恩,進了皇陵了。你,不是南宮羽麼?”
什麼南宮羽!?
南宮毓猛地一握拳,手指直接掐進了肉裡邊。她這下來得又快又急。硬是直接掐出了血來。
雖然掩蓋在袖子裡邊,但是眼尖的薛盼兒瞬間就發現南宮毓那月白衣衫上邊瞬間就帶出幾抹紅色來。
薛盼兒心顫了顫,輕嘆了一聲,終究還是轉過臉去,不再看南宮毓這邊了。
現在這麼一看,她竟是覺得有些不認識這皇后娘娘了一般。
看來這寧上陌對自己還算是好的了。
對這個南宮毓,竟是如此的……無情。
“怎麼就流血了呢?太激動了?”寧上陌眼裡沒有絲毫笑意,她看着南宮毓,語氣很是冷淡,“縣主可莫要太激動了,此番回來,不正是爲了好好祭拜祭拜你那貴妃姐姐的麼?”
“需知過去都過去了,皇上對毓貴妃既往不咎,還給你如此尊榮,萬萬要做個惜福之人。”寧上陌笑了聲,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
“……”南宮毓低着頭,並沒有擡頭看寧上陌。
她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已經呆住了一般。
寧上陌心情顯然是不錯,倒是出乎意料的寬容,給了南宮毓沉思的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輕笑突然響了起來。
南宮毓這才擡起頭,看向寧上陌。
“寧上陌,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做,就特別的仁慈?”南宮毓突然笑了起來,“是不是就能夠顯示出你的恩威並施,顯示出那容齊的皇恩浩蕩?”
寧上陌抿了抿脣,淡淡的掃了南宮毓一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自認做這些事情無愧於心,至於這南宮毓接受還是不接受,那就是南宮毓自己的事情了。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只能夠看出什麼來麼?”南宮毓雙目有些赤紅,她擡起頭,看着寧上陌。那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恐怖了。
寧上陌皺皺眉,顯然是被南宮毓這一下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啊,只能夠看出,這江湖中人,畢竟只是江湖中人。便是搖身一變,成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穿上那身金裝,你也成不了那鳳凰!”南宮毓猛地一揮袖,手裡的血直接灑了出來。
她的表情冷厲,眼裡滿滿的全是不屑。
“南宮毓!”薛盼兒怒喝一聲,趕緊止住了南宮毓要說的話,一把撲了過去,扶住了欄杆,“你夠了啊!”
這個南宮毓是不是要找死!?薛盼兒這一時間竟然是有些急,她這鬼使神差的,還是出聲勸阻了。
這下輪到寧上陌手緊緊的握起來了。
南宮毓這話,簡直就是在往寧上陌的心口裡邊戳!
不僅是寧上陌,外邊站着的容齊也猛地站直了身子,直接推門進來了,他看着南宮毓,眼裡第一次帶上了殺意:“南宮毓,你是在找死麼?”
“我早就死過一次了,我還怕什麼呢?”南宮毓捂着嘴,噗嗤一笑,“我竟然是輸給了你這樣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這簡直是,簡直是我南宮毓今生最大的敗筆!”
薛盼兒覺得南宮毓是真的要找死了。這是說的什麼話啊!
寧上陌的指甲也掐進了肉裡邊。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忽略疾步下來,似乎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的容齊,看向南宮毓:“我這樣的女人,我這樣的,是什麼樣子的女人?”
“寧上陌,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欠了你和容齊的?覺得我插入了你和容齊的感情生活,你現在這般以德報怨,簡直是堪爲典範。我應當對你感激涕零纔是?”南宮毓背挺得直直的,臉上的表情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
她的臉上仍然帶着淡淡的微笑,一點都不在意邊上容齊對她的怒目而視。
寧上陌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南宮毓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什麼昭華縣主,什麼承蒙皇恩葬入皇陵的毓貴妃。你說這一切的前提,不過是,我能夠從無情谷裡邊脫身了。一個連無雙都奈何不了的女人,確實應該要認真對待纔是。”南宮毓臉上帶着些嘲諷,話卻是一語中的。
寧上陌眉頭一皺,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倘若當時南宮毓真的死在了那無情谷,確實就沒有今日這一遭了。
這麼一看……南宮毓還當真說的沒錯。
可是南宮毓現在這個樣子,是寧上陌真的沒想到的。她真沒想到,南宮毓的反應會這般強烈。
寧上陌甚至莫名多了一絲羞恥感,彷彿一切都被南宮毓**裸的說了出來。
“若是我真死在無情谷了,估計就是風過水無痕,雲淡風輕的就過去了。這宮裡死了那麼多個貴妃,好像也不差我一個。”南宮毓笑意盎然,“你是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容齊安排那麼多個貴妃的意思麼?”
容齊眉頭緊皺,看着南宮毓的眼裡甚至帶着些殺意:“南宮毓,你現在最好閉嘴。”
“現在知道我是南宮毓了?”南宮毓勾了勾脣,“容齊,你當真以爲我想嫁你?以我的條件,什麼樣子的公子找不到?當真稀罕一個早就有妻子的?我這入宮,說的好聽是貴妃,那不好聽,也不過是個妾而已。”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只是不拆穿罷了。
南宮家需要一個在後宮裡邊的妃子,那麼她就去了。這件事情從來是皇權與政治的交易,和容齊這個人無關。
她可從來就沒有看上過容齊這個人。
以前沒有,那麼現在,更加是沒有了。
可是容齊偏偏覺得自己是對於他與寧上陌感情的最大阻礙。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了。
若是倆人情比金堅,又如何會因爲外邊的事情產生阻礙呢。
這世人啊,果真是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