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兒過來,,快來告訴這位陳院長,當日燒了你書的究竟是哪幾位?我這也算是大開眼界了,這燒了書,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要把你給埋了?”寧上陌微微一笑,那嘴可絲毫都不留情面。
寧上陌這麼說,可不就是那焚書坑儒的意思麼。
陳越咬牙,簡直是要被氣死了:“若是想要找人,你又何必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可知你這話若是給旁人聽到了,那些學生的下半輩子那就染上污點了。”陳越一臉的義正嚴辭,似乎是全然爲學生着想的樣子。
寧上陌冷笑連連,若是當初能夠管好自己的學生,她又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啊。
峻兒可絲毫沒有被影響啊,他淡定的看了那韓老一眼,發現他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終於寒聲道:“當日爲難與我的,一共三人,住在定遠軒的張旭與張平。住在懷遠軒的杜巖。”
當日他不過是燒了那定遠軒,倒是僥倖讓人杜巖給逃過一劫了。
這話一出,場上的人臉色都漸漸的沉了下來。
這三個學子,分別是幾個副院長的弟子,尤其是那杜巖,更是那陳越的關門弟子。
上次那事情也不是沒有水花,只是畢竟是理虧的是先撕書的人,故而在韓老的介入下,也只是讓峻兒關了禁閉,那定遠軒的倆人也是關上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那僥倖逃脫的那一人。
這杜巖的名字一出,陳越的表情登時就一變。
當初那寧峻燒了隔壁倆位學生的房子,他還在嘲笑呢,說是這當先生的連自己的弟子都管不住。可是這萬萬沒想到,這裡邊還有自己的向來器重的弟子摻和了進去。
那隔壁定遠軒的不過是那掛名的弟子,可是自己卻是那關門弟子,在這春秋書院的地位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看這個情況,估計不少都是聽得是那杜巖的話了。
有些人的視線已經若有似無的掃向了陳越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陳越看上去好似對那韓老體貼得緊,但是說起來說不定真的對韓老還真不怎麼樣。
誰坐着春秋書院院長的位置,那就是各路人巴結的對象,便是那御史大人過來了,也要禮讓三分。
前幾日那秋大人不正是那鮮明的例子麼。
若不是這韓老一手創辦了春秋書院,他的能力無可指摘,又爲了這書院終身不婚,不然這陳越可不就是表面上這般簡單了。
陳越臉抽了抽,看着峻兒,眼裡滿是不善:“話可不能夠亂說,這若是要讓我知道是誣陷……”
“我爲何要誣陷杜巖?”峻兒眼神閃了閃,擡頭看向陳越,“他樣樣不如我,書沒有讀的好,也沒有我聰明,甚至都沒有我好看,我爲什麼要誣陷他?”
峻兒這話一出,大家下意識的看了峻兒的臉一眼,確實不得不承認,這峻兒的臉,確實是要比那杜巖張開不少。
陳越臉一僵,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給反駁,頓時臉色就不太好:“我這就找那杜巖過來,若是讓我知道你是誣陷,這春秋書院你就不要待了。”
“若不是,那還是不是那杜巖也不必待在這春秋書院了?”峻兒伶牙俐齒,反駁道,“不然這輸贏都是我吃虧,這樣的事情我纔不會幹呢。”
其實在峻兒把那苗頭對準杜巖,而不是那本來就被燒了院子的張旭與張平二人,大家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峻兒這樣,也算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了,故而其實不少人也沒有再站在那陳越一邊,只是在邊上看熱鬧了。
陳越發現這話說出來之後,他竟然也沒有個響應的人,不由得狠狠的瞪了那邊上的幾人。
那幾人看見有韓老在,這寧峻還是韓老的器重的弟子,如何敢開這個口?
就衝那韓老爲了這寧軍一夜都沒有回來,就足以證明這人是絕對很得韓老的心的。也就這陳越被氣昏了腦袋的,纔有膽子如此說話吧。
也有可能正是那寧峻故意激將也說不定……
若真的是那樣的話,大家下意識的顫了顫,莫名覺得這寧峻也是有些可怕了。
很快那邊杜巖就一頭霧水的走了過來。
因爲韓先生不在,其實書院雖然按時上課,但是大家的心思都沒怎麼在課上邊。
這杜巖聽聞那寧峻已經回家的消息,其實心裡也是鬆了口氣的,今天他心情算是很不錯的了。只是萬萬沒想到,這突然上課的當口,突然就聽到了先生有請,他心裡倒是沒多想。
但是在看到這在場竟然有寧峻之後,杜巖臉色一變,頓時就有些不太好起來了。
“杜巖來了?”陳越臉上沒什麼笑容,在等杜巖過來的期間,他這又被那寧峻這個臭小子排擠了幾句,現在自然是沒什麼好臉色了。
“先生……”杜巖遲疑了下,手下意識的顫了顫,還是努力平靜的拱了拱手,“不知道先生找學生何事?剛纔學生在習字,來得晚了些。”
這讀書人自然是喜歡聽到說學生是在學習的,聽到這話,大家看杜巖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陳越眯了眯眼睛,心情算是好了不少:“倒是耽擱你學習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寧峻說是當日那燒書之事,也有你的參與,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特地找你過來,好讓你給他們好生說個清楚。”
韓老淡淡的看了那陳越一眼,心裡更加失望了些。
他是真沒想到,這陳越到了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能夠說這個話出來。這可不是公正了。
想來那即便是後邊杜巖真的承認了燒書,陳越也說不得會有其他的理由來說些什麼了。
這樣的陳越,他真的是越發陌生了。
韓老閉了閉眼睛,心裡涌起一陣陣的不滿意來了。
大家看着韓老這個反應,心裡更加有了底,後退了一步,也不說話了。
杜巖聽到自己老師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莫名一定,頓時臉上也帶上了些淡淡的委屈:“師弟這是冤枉我了。我最近這些日子都在自己房內習字,想着院長生辰快到了,想要找出一副不錯的字給送過去呢,哪裡有時間出去?可是師弟看錯了?”
杜巖這話來得委婉,什麼叫做看錯了,壓根就是誣陷吧。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陳越的臉色就好了不少,他得意的看了那峻兒一眼,冷哼一聲:“你可是聽到了,我這徒弟如何有時間……”
“他都有時間和那花船的姑娘勾勾搭搭了。”峻兒眨了眨眼,直接甩出一個**來了。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的面上都帶着一份驚訝,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杜巖表情一變,登時就有些難看起來,他勉強笑了笑,看着寧峻:“小師弟,這話可不能夠亂說,便是你再看師兄不順眼,也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侮辱了師兄的名譽的。”
“你可真是個脾氣好的。”陳越眼神沉沉,冷哼一聲,“這春秋書院只有十五方能見客,不到節假日自然是回不得家。他如何有這個本事去與那花船小姐勾纏?”
其實什麼才子佳人,倒也可以說是那美事一樁,壞就壞在這韓先生是個討厭那什麼花船的人,這書院的人自然是耳提面命,萬萬不能夠犯了這個忌諱。
即便是有,也要瞞得嚴嚴實實的,千萬不要被發現了。
寧峻這話一出,大家臉上都閃過一絲異色,似乎是有想走的衝動了。
寧上陌這個時候恰好就開了口,她微微一笑:“峻兒可從來不說謊的呀,再說了,我這不才,正是坐堂大夫一位,倒是給不少小姐看過些病,那芳豔樓裡邊有位嬌杏姑娘,最近倒是我的客人。說是有些小病呢。”
嬌杏那名字一出,杜巖的臉色頓時大變。
這臉色變化的委實是太明顯了些,別人就算是想要忽略也是忽略不了。
邊上的人下意識的離那杜巖遠了一些,這女人身上的病,很多時候都是可以傳染的呀……
陳越臉一沉,惡狠狠的看了那杜巖一眼,努力板着臉說道:“你可不要胡說,這是對我弟子的詆譭!”
杜巖聽到這話,瞬間就回過神來,也慌亂的開口說道:“沒錯,這是對我的詆譭!我壓根,壓根就不認識那位什麼嬌杏姑娘!”
“真的不認識麼?”寧上陌笑意加深,“不若找那嬌杏姑娘過來說道說道?聽聽看你這身上究竟是有幾顆痣?”
杜巖這下是真的穩不住了,他看着寧上陌,下意識的就低下了頭,簡直是被嚇到了一般。
陳越最後那個個人都不好了,他惡狠狠的等了那驚慌失措的杜巖一眼。輕咳一聲,勉強笑笑:“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位夫人何苦把事情做得這般絕呢?”
“把事情做絕?這一開始做絕的人,不是你們麼?”寧上陌微微一笑,看向韓先生和峻兒,“峻兒和韓老這一老一小的,我可真不太放心把他們再放在這春秋書院了。這書院裡邊有了一個染病的,看來也會有第二個了。這春秋書院的名聲,怕是都給你們這些人給誤了。”
大家看向那杜巖,眼神裡邊全然是怨念了。
有些事情確實是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但是至少大家都沒有說出來,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
可是沒想到這杜巖竟然直接把事情做到這樣的份上來了。
這有機會去與那嬌杏私會,還染了一身的髒病,怎麼就沒有機會去撕別人的書呢。
其實到現在,那撕書都是些小事了,反而是這杜巖如何出去私會的,倒是成了一件大事了。
“我今日來,一是爲了我兒子討一個公道的,二則是爲了這韓先生抱不平的。”寧上陌微微一笑,“這春秋書院我們也不想待了。”
這寧上陌這話一出,大家的臉色一變,看向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上一句的韓先生。
韓先生早就在聽到這杜巖染了病的時候徹底的失望了。
他閉了閉眼,在衆人的期盼下,緩緩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