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因發完呆就喝牛奶,一邊看早上送過來的報紙,呵,季若川又上了娛樂版頭條,飛因在嘴角浮起一絲不屑,那麼愛上娛樂版,乾脆去當演員,反正季若川也長了一副好皮相,季家有的是錢,要紅也容易。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飛因恨恨地想,有點快意恩仇的感覺。
那報紙上赫然寫着:舊愛不敵新歡,季氏力捧新人吳敏敏。然後將季若川與兩女的照片並列出來,底下的文字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這場轟動的三角戀,林飛因看得津津有味,她最愛拿這些花邊新聞來戳季若川的短處,因爲舅舅也是因爲包了小明星被舅母發現而導致離婚,現今舅母還在加拿大暗自傷神,季若川直到現在也沒有跟舅舅說過一句話。
林飛因見季若川已換好衣服下樓,一邊喝着牛奶,悠然自得地來了一句:“子承父業啊,表哥你倒是將舅舅的全部本事都學到家了。”說完又暗自跟舅舅道歉,她其實對舅舅這檔子事並無太大反感,不相愛了,分開了也是好。
季若川臉上並不顯山露水,只輕輕來了一句:“別上來就攀親,你哪個DNA能證明我是你表哥啊?”
林飛因早就練成了二皮臉,接着他的話道:“我倒不指望有你們這樣的豪門大戶做親戚,你倒是快快把我趕出門去罷,大家都清淨。”
馬姨剛好捧了一大束百合花進來,好像是剛從園子裡摘下的,鮮嫩欲滴,聽見兩兄妹拌嘴,連忙過來勸:“這一大清早的,又是爲了什麼事拌嘴,我無兒無女,就盼着你們兩個和和睦睦地,我也有個念想,哪知你們就像前世的冤家一般,天天吵個不休,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少爺,表小姐是妹妹,你得讓着她。”
本來季若川聽得馬姨說起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很有些高興,順手從馬姨那拿了支百合來把玩,聽到後面又有些不高興了,悻悻放下百合道:“馬姨話越來越多了,早告訴過你,她不是表小姐,也不是我妹妹。”
馬姨見少爺生了氣,也不再多說,自顧自插花去了。
飛因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季若川就是看她不起,又欺負她是孤女,連個表妹的名都不願給她,她跟季家本來一點關係都沒有,有什麼臉待在季家,可他呢,又偏偏不許自己離季家一步,擺明了是要讓她難受。
想到此,飛因有點失態地摔了筷子,衝馬姨道:“把那花搬到我房間罷,我畫幅水粉。”
飛因一不順心,就關在屋裡不出門,一直畫畫與寫毛筆字,以幫助自己精心。
季若川又在背後冷嘲熱諷:“我倒是聽得有人說再也不畫這些破爛玩意兒了,到底是我聽錯了呢,還是有人從來都愛信口胡說呢。”
飛因不去理他,氣沖沖地上樓。
今天卻是不知季若川哪根筋壞了,偏要跟上樓去。
“怎麼?才兩句就氣得不行了?小心氣壞身子,季家的家庭醫生又不是單爲你一個人請的。”季若川一邊看她畫,一邊奚落她。
林飛因只得不去理他,但是急躁起來,畫得簡直不成樣子,想哭罷,又不願在他面前哭,忍得一臉通紅。
偏偏季若川又說:“想哭就哭,我又不是沒有見你哭過。”
這下林飛因不管不顧,眼淚一下子決堤而出。
季若川倒沒有想到她會真的哭,以往他這樣逗她,她都是拼命忍,那委屈的小樣兒令他心裡異常歡喜,想想都覺得自己挺變態,他就偏愛看飛因這幅無助的模樣,彷彿這樣他才能確認飛因是需要他照顧的。
此時季若川手足無措,卻又不敢讓飛因看出來,連忙飛奔下樓打電話向洛維求救,飛因一向待洛維極親近。
洛維逮着機會奚落他,哪裡肯放過:“喲,你家的小心肝又被你氣到了,我現在是兩子之父,還得照顧孩子呢。”
“那我馬上打到家政公司給你派兩個保姆可好,她今天要哭出個好歹來,別怪我不念兄弟情誼。”季若川發狠話。
洛維哪裡敢真跟他犟,趕緊開了車過來看飛因。
洛維推開門見飛因臉上仍然掛着淚珠,畫板顏料被推了一地,看來今天是真的動了氣。
他過去扶起畫板,蹲到飛因面前:“小公主到底是爲了什麼生氣?”
飛因一見他就破涕爲笑:“哪裡有我這麼落魄的公主。”
洛維忙從西裝褲袋裡掏出一包紙巾,塞到飛因手裡,又做出驚詫的表情道:“落魄,小飛因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哎,你可知這別墅現今市值多少?還有,你瞧一瞧你這一屋子的吃穿用度,你怕是要天上的星星季若川也會想法給你摘來。”
飛因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心裡卻是想,季若川哪裡待她有那麼好,他巴不得她天天以淚洗面,
就是不願給她安生日子過,她又說:“可是這是別人的家,我寄人籬下。”
“這麼舒服的寄人籬下,你也快幫幫我,找個好人家也讓我寄一寄罷。”洛維搖着她的手臂做撒嬌狀。
飛因拿他無法,再也生不起氣來,便問他:“小俊和小奎呢,今天怎麼沒帶來。”
洛維不敢說是季若川威逼他來,走得急沒顧上兩個小傢伙,只說:“皮着呢,讓保姆看着,我最近懶怠管他們。”
洛維見飛因氣消了,下樓來彙報,他每次見季若川,心裡都是有些難過,也不知是爲着什麼。
季若川表面上不太親近人,待誰都是不親不疏,始終令人有距離感,但是隻要他認定了的朋友,就絕對真心以待,自己公司週轉困難,他二話不說就出資相助,還不準打借條。後來要還他,他又說,你現今又添了兩個兒子,等公司發達了再還也不遲。
此刻季若川頹然坐在沙發上,哪裡有平時在商場運籌帷幄的樣子,但他一瞥見洛維,立馬就正襟危坐,洛維暗暗一笑,裝吧,也不怕裝得腰子疼。
洛維咳嗽兩聲,說道:“季若川,你就不怕我離了婚追你這小表妹麼?”洛維是成了心氣他,就要看他能裝到什麼程度。
“你倒是離了來追追看,而且我像是告訴過你,我跟飛因毫無血緣關係,下次別再表妹表妹的,我沒有表妹。”季若川剛說完,飛因就從樓梯口奔了過來,原來她剛洗完臉,準備下樓來透透氣。
洛維知道飛因性格,發怒倒不見得,定會甩兩句令季若川下不來臺,可這次出乎意料,飛因走到季若川跟前,一言不發地盯住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開口:“季若川,你就這麼不待見我麼,既是這麼着,當初何必接了我來北京,現在又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碰,把我慣成百無一用的千金小姐,越發的離不了季家了,我既離不了,你也就讓我過兩天安生日子罷,成天的尋釁,我哪點得罪了你,令你記恨我這麼些年?”
洛維知道事態不好,趕緊的拉住林飛因。
季若川也不搭腔,只對洛維說:“你別碰她。”聲音雖是輕,但又帶着十分威嚴,洛維只得鬆開手。
林飛因鬧了一場,倒是也解了氣,施施然上樓去。洛維本來還擔心飛因會離家出走什麼的,他哪裡懂得,飛因太明白季若川脾氣,除非是季若川同意,不然,走到哪兒都會被他拎回來,而且還會死得更慘。
林飛因並不是沒有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