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 便成功地激怒了南宮肆,不過南宮肆似乎是被這句話惹得氣急了,所以表面上非但沒有露出怒色, 反而輕笑了一聲, 然後用一種平靜到可怕的聲音道:“你可知你此刻身在何處?”
“身在曹營心在漢, 你是想聽我給你這個答案嗎?”沈傾眨了眨眼睛, 確實十分無辜, 她也不明白爲什麼聽到這個問題,她的腦袋裡最先蹦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但轉念她又想到這是一個架空的時代, 也許這裡的人根本就沒有聽過這句話,於是她又十分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 我雖然人待在這裡, 但是心並不在這裡,我的心就在陸銘那裡, 這樣你可以明白了嗎?”
這次南宮肆終於控制不住地鐵青了臉:“沈傾,你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動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沈傾可不希望某些不入目的戲碼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還想安安穩穩、完完全全地回到陸銘身邊呢, 所以她深吸了口氣, 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和語氣平和下來, “南宮肆, 我現在大概瞭解了我們之間的誤會是怎麼一回事,所以你能不能也冷靜下來, 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南宮肆死死地盯着沈傾,沒有點頭,不過也沒有搖頭。
沈傾就當他是默許了,於是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說你在很久之前,曾經在夢裡碰到過一個人,後來你得知她是一個夢魘,於是你便一直在找尋她,對不對?”
南宮肆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
“那麼後來是折澈幫你找到了你認爲是那個夢魘的我?”這一點沈傾還是想要確認一下,沈傾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就算南宮肆是什麼真命天子,但是那又如何?一個人世的真命天子,除了身份顯得特殊了一些,又有哪一點能比得上神仙?難道折澈還真的打算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這人手中?潛意識的,沈傾覺得這不太可能,折澈不應該會做出這種事。
這次南宮肆稍微猶豫了一下下,然後才點了點頭:“是他。”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沈傾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南宮肆不覺得這句話有必要問出來,但是他還是回答了:“你叫沈傾。”
“是的,我是沈傾,但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沈傾十分認真地直視着南宮肆,一字一句地將話說出來。
南宮肆微愣,緊接着嗤笑一聲:“你在逃避什麼?曾經與我相遇,難道便這樣叫你覺得羞恥嗎?”
“南宮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必須告訴你,我其實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沈傾無奈,只能把實話說出來,要不然她根本說不清,她現在畢竟還佔着這個夢魘的身子,這一點她是絕對否認不了的,不過沈傾覺得就算她把實情說出來了,南宮肆也未必會信,“我來到這裡的時間並不長,當時我也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靈魂就莫名其妙地跑到這個夢魘的身體裡來了。”
南宮肆神色十分古怪地看着沈傾,似乎是把她說的這些話當做了一個笑話。
沈傾更無奈了,她現在似乎說什麼對方都不可能相信了,可是她又不能不說啊:“你看,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話,這樣就算我說再多也說服不了你。”
“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話你應該也聽說過吧?”南宮肆哼笑了一聲。
沈傾當然聽說過這句話,但這句話很明顯並不適應現在的狀況好不好,因爲她真的、真的是一個從不說謊話的好孩子啊!什麼眼見爲實,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誒,沈傾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你真的覺得這句話有道理?”
南宮肆挑了挑眉,算是默認了。
“那我帶你去看看我原先的世界,只有你親眼看到了,自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沈傾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好了,不僅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還可以藉機將折澈用在自己身上的不知什麼法子給破了,“只是有一點,我現在好像被什麼困住了,不能入夢,想來這應該是折澈做的,你能不能幫我說說他,讓他撤掉這層障礙?”
南宮肆抿脣看了沈傾半響,直把沈傾看得頭皮發麻。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都說了眼見爲實了,怎麼現在又是這麼一副樣子?”沈傾也有些火大。
南宮肆嗤笑一聲:“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傾沒覺得自己之前說的那話有多可笑啊,而且自始至終,她說的都是大實話。
“讓折澈解開你身上的束縛,然後讓你逃走?”南宮肆的目光越來越冷了。
沈傾無語了,她覺得自己和這位真命天子真的是沒有辦法溝通了,好像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不會相信。呵呵,不止是不會相信,甚至還會懷疑她暗藏禍心!
“既然如此,那請你出去吧。”沈傾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不再看向南宮肆。
南宮肆眸中閃過訝然,卻也只是一閃而過:“怎麼,你無話可說了?”
“我只是想起來一句話,以前我一直不相信,現在卻信了,”沈傾的聲音突然之間變得異常冷靜,甚至還很明顯地包含着諷刺,“那句話是怎麼說的來了?哦,叫做‘相由心生’,只有當你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時,你纔會以爲所有人都是詭計多端的。恕我太過單純,就算看出來你如此詭計多端,卻還是沒辦法這麼想。”
“你!”南宮肆並不笨,自然聽出沈傾這話是在罵他詭計多端。
這次輪到沈傾嗤笑了:“難道不是嗎?不過話說回來,像南宮公子這樣與人相處,只怕沒人會與你交心。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爲了讓我們成爲敵人嗎?那麼我不得不誇讚你一句,你已經做到了!”
南宮肆鐵青着臉不說話。
“如果真的是想要對一個人好,絕對不會是這種方式,選擇用囚禁的方法來靠近一個人,只會讓她離你越來越遠!”沈傾作爲當事人,實在是太有發言權了,她現在根本都不想多看南宮肆一眼。
南宮肆的眼睛幾乎要開始冒火了,但他仍然沒有說話,或許他也覺得沈傾說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吧。
沈傾終於施捨給南宮肆半個眼神:“那麼接下來南宮公子你要怎麼做?是讓我更加討厭你、怨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