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的話顯然提醒了袁嬌嬌,這個精明的老鴰是不會去做賠本生意的,胭脂雖說倔強,可是模樣生的姣好,只要調教得當,是肯定能夠爲她掙來大錢的,如果現在真的打死了,或者是打出個什麼毛病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於是他就對錢坤說道:“好了,她今兒不笑,就讓她一個人餓着,我看餓幾頓就學會該怎麼衝着客人笑了。嚴媽,今晚,不準給胭脂飯吃,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能倔到什麼時候!”
我和玉墜兒好不容易是基本達到了袁嬌嬌說的那個媚笑的要求,總算是聽到她說了一句話:“好了,今兒就到這吧!你們先下去吧!”
嚴媽和錢坤帶着我們三個正要退出袁嬌嬌的房間,就聽到袁嬌嬌在後面又囑咐嚴媽道:“嚴媽,記住我剛纔說的話了嗎?讓那個死倔的胭脂餓着,不然以後我還怎麼調教姑娘?嚴媽,你可不準偷偷地給她送饅頭,你都記下了?”
“是,掌櫃的,我都記下了。”
我們回到了自己的狹小而陰暗的房間,三個人並排坐在牀沿上,因爲這裡除了這一張大牀之外,連個板凳都沒有,胭脂依舊不說話,頭仰着歪向一邊,我問胭脂道:“胭脂,你也是你們家把你賣了的?”
胭脂看了我一眼,道:“不,不是,我爹病死了,我娘沒辦法過下去,就帶着年幼的弟弟改嫁了,我的繼父不要我們姐妹兩個,這時正好碰到韓大魁說要找小姑娘道城裡大戶人家去做幫傭,所以我就帶着妹妹跟着他了,原來還真的以爲是到城裡去做幫傭的,可是有一天夜裡,我聽到了韓大魁和狗蛋的對話,這才知道是上當受騙了,原本打算自己先逃出去,然後纔想辦法救妹妹,可是沒有成,還遭到了一頓毒打。”胭脂說着,抹了抹眼裡的淚水,然後又問我道:“君言,你呢?你怎麼也被賣到這兒來了?”
“我也是被騙的,我的父親生病了,是癆病,躺在牀上都一年了,家裡沒了收入,一家四口還得生活,還得給父親治病,我媽她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那日聽說韓大魁要找女孩子去城裡幫傭,我媽就讓我跟着他去,我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是被賣到這裡來了呢!”我說着,眼眶也溼潤了。
一旁坐着的玉墜兒插嘴道:“你們都快別哭天抹淚的了,這裡有什麼不好啊!有吃有穿,住的地方也暖和,屋子也不會到處透風漏雨。天底下哪兒去找能吃飽飯的地方啊?這兒比我的家強多了,我在家裡從來都沒吃過飽飯,晚上凍得都睡不着。”
我聽到玉墜兒的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玉墜兒說的又何嘗不是實在話呢!只是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成了賣身賣笑的煙塵女子,內心便會覺得是莫大的恥辱,對於以後的事情感到了害怕,恐懼,深深的恐懼!
我們三個人正說話的功夫,門簾外傳來了錢坤的聲音;“開飯了,開飯了!”
隨着門簾一跳,錢坤提着一小筐白麪饅頭走了進來,看的出,今日的饅頭是用上好的白麪蒸的,沒有摻和別的,聞着就覺得香,我們三個人怕是有一年多都沒吃過這純白麪蒸出來的饅頭了,我的口水在嘴裡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