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嬌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哎呀,總算是練會了,你啊,也真是不容易,這樣,你自己先練會,我去廚房讓李廚娘給大家多加個菜,今日辛苦了,不過,吃完飯,就還得接着練。”
我一聽午飯後立刻還得接着練,我的腿肚子都發麻了,心裡咒罵着那個蕭將軍,帶我去做什麼不好。偏要弄出個什麼幺蛾子,去參加什麼舞會?這麼短的時間就要學會這個交誼舞,這不是把人都逼死了嗎?
袁嬌嬌今日未了節省時間,沒有讓我們回到屋子裡去吃飯,而是讓錢坤和嚴媽在堂院裡擺上了桌子,我們這些姐妹就像過節時聚會一樣,坐在一起吃,不過菜餚卻遠沒有過節的時候豐盛。
每張桌子上擺着四大盤菜,除了日常的蔬菜之外,袁嬌嬌今日特別吩咐李廚娘給我們加了一個紅燒肉。白米飯端了上來,許是早上練習太累,姐妹們也都顧不得什麼淑女的風範,紛紛端起飯碗,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墜兒一吃快,就又不自覺地發出了吧嗒吧嗒的聲音。
“停下!都給我停下筷子!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平日裡,媽媽是怎麼教你們的,不是說過,吃飯也有品相,要慢慢吃,不能露出牙齒,更不能吧嗒嘴的嗎?你們每個人一進到我的怡春院,我教給你們的第一課不就是吃飯嗎?怎麼全都忘記了?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哪有一點淑女的風範,哪裡像是我們怡春院的姑娘,跟街上的那些剛撿回來的野Y頭差不多,好像我這個做媽媽的虐待你們,幾天都沒給你們吃過飯似的,都給我坐直了,拿出淑女的風範來,我若是再看見誰狼吞虎嚥,再聽見誰敢吧嗒嘴的話,那可別怪錢坤手中的雞毛撣子不講情面。”袁嬌嬌一邊說着話,一邊揮舞着手中的白手絹在我們幾張桌子中間穿來穿去。
所有的姐妹都不坐直了身體,默默地慢慢地吃着碗裡的白飯,偶爾要去夾菜的時候,還要按照袁嬌嬌過去訓練過我們的,翹起蘭花指,慢慢地去夾。墜兒更是深深地埋着頭,連夾菜也不敢了,抿着嘴慢慢地嚼着嘴裡的飯,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響。
我看到墜兒一直都在吃着白飯,禁不住用胳膊肘去碰了碰她,示意他去夾菜,可是墜兒仍舊埋着頭吃飯,我只好夾起幾塊肉放進了墜兒的碗裡,墜兒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在袁嬌嬌的嚴密“監視”之下,桌子上原本就不多的四盤菜,在我們八個姑娘的面前,卻還剩下不少,我們都只是默默地吃着碗裡的白飯,一場艱難的毫無滋味的午飯就這樣吃完了。
袁嬌嬌吩咐我們站到樓梯上,然後讓嚴媽和錢坤迅速收掉了桌子,當李廚娘幫忙出來收拾剩下的飯菜的時候,我看見李廚娘的頭輕微地搖了搖,沒有說話。
場地很快被收拾了出來,袁嬌嬌又招呼我們站成了兩排,然後她站在了樓梯的第一層,大聲說道:“姑娘們,上午,我們學會了基本的步子,下午,我們就要進行實際練習,每兩個人一組,進行訓練,一個人跳男步,令一個就跳女步,隔一會就換過來,大家先喊一、二、三、四,慢慢練着,一會,我叫錢坤到我的屋子去把留聲機搬下來,大家熟練之後,就配上音樂練習。現在,就自由組合,兩人一組搭配。”袁嬌嬌大聲地說道。
說到分組,我很快便找到了墜兒,我和墜兒練了起來,我就算是夠笨的了,可是墜兒比我還笨,我們倆比劃了半天,也還沒有比劃明白。
“墜兒,你去跟雪兒一組,穿紅,你過來,你和君言一組!”袁嬌嬌看了我和墜兒一眼,然後對着穿紅和說道。
我知道袁嬌嬌是爲了讓我儘快學會,所以才把過去學過跳舞的穿紅叫來和我配成一組,可是這卻讓雪兒不樂意了,她的氣不能撒在袁嬌嬌的身上,便撒在了我的身上,她仰着頭,走到我和墜兒的身邊,趁着我不注意的當兒,故意地踩了我一腳,而且雪兒穿的還是一雙高跟鞋,那尖尖的鞋跟碾得我的腳指頭簡直就像是要掉了一樣。
“哎喲!哎喲!”我實在是疼痛,禁不住叫了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啊,都怪我,都怪我,心太急,想盡快練習,腳下沒注意,踩到你的腳了,君言妹妹,雪兒姐姐給你賠不是了,來,來來,姐姐給你揉揉,你指給姐姐看看,看看傷到哪兒了?”雪兒說着,便裝模作樣地蹲下身子,去撥弄我的腳,我本來想說雪兒是故意的,可是轉念一想,我正好不想學習跳舞,不如就坡滾驢,就說腳傷了,學不了了。
這麼想着,索性一隻腳踮着,來到了樓梯旁,坐在了臺階上,也不顧還蹲在那裡的雪兒,我脫掉布鞋,雪白的棉襪,在小腳趾頭的位置,已經被殷紅的血染紅了。
袁嬌嬌看到我的腳真的傷了,就對着雪兒大喊了起來:“雪兒,你有眼睛沒有?怎麼走路都不會了?你看你把君言的腳都踩成什麼樣了?她今晚可是要去出局子去的,耽擱了蕭將軍的局子,你十個雪兒也賠不起!”袁嬌嬌怒氣衝衝地瞪着雪兒。
“不就是仗着有個蕭將軍撐腰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已經道過歉了,還要怎樣啊?”雪兒嘟囔着嘴巴,極不樂意地說道。
“錢坤,你給我把雪兒拉到牆角邊站着去,看看,她把君言的腳踩傷成這個樣子,還嘴巴這麼硬,看來,今天不給她點教訓,她以後走路還是不會穩着點的。”袁嬌嬌黑着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