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對你,我可是仁至義盡了,你現在就算是再難過,也不能哭喪着臉,得笑,得給我笑,你明白嗎?”袁嬌嬌繼續呵斥道。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你給我笑一個,笑啊!現在就得笑!”袁嬌嬌變本加厲地說道。
我的父親屍骨未寒,我的心裡滿是悲傷,滿是淚水,我怎麼笑得出來?可是面對着這個厲害的老鴇子,我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笑的話,那一定就會被她打或者是懲罰的,可是我實在是笑不出來啊!
“袁媽媽,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實在是……實在是……”
“你想說笑不出來,是不是?可是這樓上樓下滿處都是客人,你這麼哭喪着個臉,還不把我的客人都給嚇跑了?再說了,你乾的就是這麼個營生,這笑就是基本功,甭說是死了爹,就算是死了親兒子,你也得給我笑。”袁嬌嬌不知怎麼的,今日是一點也不退讓,或者在這一行裡,的確就是最忌諱哭喪吧。
“掌櫃的,您看,君言姑娘也都累了一天了,身子也夠乏的了,不如,今日就讓她去歇着,反正現在不是也沒有客人買她的盤子嗎?明日,讓她明日再笑,您看成嗎?”錢坤興許真的是看到了我家的悽慘境況,也同情我,就幫着說情了。
“怎麼着?這才一天的功夫,就攏到一起了?你怎麼知道沒人買她的盤子啊?你這才進門多會功夫啊?”
袁嬌嬌的一張刀子嘴說的錢坤退到了一旁,不敢再言語。
嚴媽也着急,可是也是沒有法子,只是一個勁地捅我的胳膊肘,我知道嚴媽是心疼我,她是想讓我趕緊笑,好過了這一道坎,可是我試了幾次,就是笑不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衝着袁嬌嬌撇了撇嘴巴,算是笑。
“你這是笑還是哭啊?怎麼看着比哭還難看啊?”袁嬌嬌不滿意地說道。
我爲難地揉搓着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讓我真的笑,我確實笑不出,我假笑,她又不樂意,真是難啊!我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掌櫃的,這裡有客人叫您上來一趟!”樓上傳來了一個姑娘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金花,好像是雪兒。
“什麼事?這就來,這就來!”袁嬌嬌的聲音立刻變得嬌媚起來,回答着。
“君言,若不是樓上的客人等着我過去招呼,我今日可是不饒你!你先歇着去,不過,明日,你就得給我接盤子去,我這可是不白養活人的。”袁嬌嬌扳着個臉,對我說道,然後就噔噔噔地上樓去了。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裡真的是感謝雪兒,若不是她的一聲招喚,袁嬌嬌爲難我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纔算完呢!
嚴媽和錢坤看着袁嬌嬌的背影,也都偷偷地吐了個舌頭,嚴媽從我的手中接過了那個藍布包裹,牽着我往樓上走去。
上了樓,我忽地看到本是給我開臉的時候用的那個頭牌的屋子裡竟然亮着燈,我一時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才走了一日,那件屋子又住上新人了?難道又買了姑娘?又有姑娘開臉?
我停住了腳步,詫異地看着嚴媽。
“哎喲,你看嚴媽這記性,忘記告訴你了,你今日一早就出去了,掌櫃的說這怡春院的頭牌房可是不能空着,一個在金陵城最好的小班,哪能一日缺了頭牌呢?雖說金花是染了病,可是若是隻是陪着客人打打牌聊聊天,不接客,也看不出個什麼來,掌櫃的就讓她先在頭牌的屋裡蹲着,也好撐撐門臉。君言,你可千萬別生氣!”嚴媽小聲地解釋着。
“嚴媽,那間屋子本來就是屬於金花姐姐的,我不生氣,那我還是回我原來那間屋子吧!”我對嚴媽說道。
“君言啊,你可真是個懂事理的好姑娘!”
嚴媽說着就帶着我往我過去住的屋子走去,我過去的那間是在頭牌房的隔壁,要路過頭牌房,當我和嚴媽經過的時候,門突然開了,金花躲在門邊,對嚴媽說道:“嚴媽,您老先忙去吧,讓君言姑娘到我這坐會,我這反正也沒客人,我都一整天沒見着她了,怪想她的。”
“那好,那你們就聊着,我做事去了,不過,你們倆也別聊得太晚,明日不是都還有事的嗎?”嚴媽囑咐道。
“知道了,嚴媽,您就放心吧!”金花說道。
我被金花拉進了屋子裡,金花看了看外面,隨即將門關的是嚴嚴實實的。
一個人影忽地跳了出來,抱住了我,嚇了我一跳,我剛想喊,那個抱着我的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輕聲地說道:“君言,是我!”
“胭脂?你怎麼跑上來的?別被袁媽媽看見了!”
“沒事,有李廚娘幫我擋着呢!李廚娘可真個好人,別看她平日裡不言語,可是心腸好着呢!”胭脂說道。
“胭脂,你就別磨蹭了,你不是說有話要問君言嗎?你們接倆聊,我在門邊盯着,萬一要是袁嬌嬌來了,胭脂就躲進我的被窩裡。”金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