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夜色中,納蘭抱着墜兒在前面的車子上奔走着,我和金花的車子緊跟起後。
納蘭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這裡是保羅醫生的診所,我上次跟隨納蘭來過,這裡雖說不算太大,可是醫療條件卻是很不錯的。
納蘭背起墜兒,來到了診所的門前,我和金花也下了車。我將手裡的一些零錢交給了兩位車伕。
“開門,保羅,你開門,快開門啊!快救命,快救命啊!”納蘭邊敲門,邊大聲地喊着。
門開了,保羅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還公子啊,這麼晚了,怎麼了?快,快進來吧!”
納蘭揹着墜兒閃進了屋子,我和金花也跟了進去。
“公子,她怎麼了?”保羅指着被納蘭放到牀上的墜兒,問道。
“保羅,她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她!”納蘭其實也不太明白事情的整個經過,只是讓保羅救救墜兒。
“看樣子,她死失血過多,不過,你們水能告訴我她爲什麼會這樣,我才能救她啊!”保羅看了看墜兒的眼瞼和蒼白的嘴脣,說道。
“我來說,我來說,她是被老鴇子用土法子墮胎,造成了大出血,所以纔會弄成這樣的。她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從上午到現在,一直都在流,我們沒辦法止住,保羅醫生,您救救她,您救救她吧!”
“土法子墮胎?不就是喝墮胎藥嗎?還有什麼土法子?”
“是用擀麪杖,用擀麪杖在肚皮上來回地擀,將孩子擀下去,您明白嗎?”金花解釋道。
“怎麼能這樣?這樣是很容易出人命的,如果孩子的月份大了,就有可能死在子宮裡,孩子下不來,當然就會造成大出血。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過您所說的那種擀麪杖墮胎的方式,但是可以想見一定是非常殘忍的。”
“保羅醫生,我們窯子裡的姑娘懷孕了,都是用這個法子墮胎的,可是誰知的墜兒就會大出血了呢?您快救救她吧!”
保羅沒有再說話,走到牀前,拿出聽診器放在墜兒的胸脯上,仔細地聽了聽,然後又看了看墜兒的蒼白的臉,說道:“她的孩子一定是死在子宮裡了,需要做清宮手術,不過,我的助手現在已經回去了,她是女的,她做這種手術,比較方便一些,我……”
“都什麼時候了?保羅,救命要緊,還分什麼男女?保羅,你該不會告訴我你不會做這種簡單的手術吧!”納蘭一把抓住保羅的手,說道。
“公子,你彆着急,這種手術,我能做,我是怕墜兒姑娘甦醒過來,會……”
“保羅,你就放心地做吧,你給她打麻藥,讓她睡一覺,等手術完了,我們沒有人會告訴她是你給她做的手術,你不用擔心。”納蘭看了我和金花一眼,說道。
“那好吧,那需要先輸血,她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我來查一下她的血型,然後你們三個都準備一下,看看誰的血型合適,就用誰的血。”保羅說道。
“你不用耽擱時間了,用我的吧,我的血型是O型,我父親當年爲了讓我無當兵,在醫院體檢的時候,查過。”納蘭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血的問題解決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保羅說道。
“還有什麼問題,你倒是快說啊!”納蘭急迫地問道。
“錢,錢的問題啊!我的診所也是需要費用的,當然比氣那些大的醫院來說,費用是少得多,可是也是要費用的。”保羅雙手一攤,說道。
納蘭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部都搜了出來,也就幾十個大洋,加上我剛纔在姐妹那湊的二十多個大洋,全都堆在了保羅的診桌上。
保羅看了看,道:“不,不,這些還遠遠不夠!做這個手術最少也需要一百個大洋。”
“保羅,我們的交情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先救人吧,錢我會想辦法的,過幾日就會給你送來,你相信我納蘭的爲人,不,我明日就回去拿錢,給你送來。”納蘭着急地說道。
“納蘭公子,交情歸交情,交易歸交易,這在我們西方人看來是兩個概念,你給我錢,我盡力爲你治病,這纔是公平的交易。”保羅說道。
“保羅,你怎麼這樣?虧我這麼信任你!”納蘭生氣地說道。
“納蘭公子,您信任我沒有錯啊!我確實是盡力地治好了你母親的病啊!”保羅說道。
我焦急地看着遲遲不肯動手救人的保羅,看着滿臉焦急的納蘭,急得是直跺腳,我這個時候,才知道錢竟然是這麼重要。
“保羅醫生,您看這個行嗎?把這個先押在您這兒,等明日籌到大洋再來換這隻玉鐲子,您看成嗎?”金花說着就摘下了手腕上的那個幾乎從未摘下過的玉鐲子,遞到了保羅面前,說道。
保羅對着燈光看了看,然後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恩,好玉,好玉!那我們就開始吧!”說着將金花的玉鐲子裝進了他白大褂的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