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手腳都麻利點,動作都快點,這客人啊,一會就要來了,那邊的,那條橫幅掛歪了,去弄一下,左邊要高點,高點!唉,那邊的那個蕭將軍送來的祝賀布幔怎麼還沒有掛上啊?你們的動作倒是快點啊!唉,怎麼什麼事情都得讓我操心呢!”
屋外響起了袁嬌嬌的聲音。
金花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君言,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雖然姐姐被拿下了頭牌,心裡確實是不舒坦,不過好在這個頭牌給了你,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姐姐也爲你高興,真的,被你頂替了,姐姐這心裡多少也還好受些。”
“金花姐,你別這麼說,我真的是沒在意那個頭牌的!那些都是袁媽媽自己的主意。”我說道。
“君言,這點,我當然知道,她現在是看你現在能夠給她掙錢,所以才讓你掛頭牌的,假如有一天,你不能再給她掙錢了,她也就會像拉下我一樣的拉下你的。”所以,你得多留意你所接的客人,千萬別像我,別染上這種病。”金花真誠地對我說。
“可是,金花姐,這接什麼樣的客人,也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嗎?”我嘆了一口氣,說道。
“是啊,君言,我們確實是沒有法子啊!命,這些都是命啊!”金花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一個方向,哀怨地說道。
是啊,命!都是命啊!
我還想說話,這是就聽到袁嬌嬌在樓下喊着:“嚴媽,嚴媽,你還在磨蹭什麼?還不趕緊上樓去,趕緊幫君言姑娘打扮打扮去啊!一會,這客人可就要來了。”
“君言,你快回屋去吧,一會嚴媽找不到你,又該着急了。”金花說道。
我告別了金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沒一會,嚴媽的手裡就拿着一件嶄新的暗紅色的絲絨面料的旗袍進來了。
“哎喲,我說君言姑娘啊!一會這客人可就要來了,你怎麼還沒梳妝打扮呢?今日可是你正式掛頭牌的好日子,嚴媽打心眼裡替你高興呢!你是個好心眼的姑娘,從你對花兒的照顧,嚴媽就看出來了,你啊,一準能成爲咱金陵城最紅的紅姑娘。”嚴媽笑吟吟地說道。
“嚴媽,瞧您說的!”我被嚴媽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頭。
“君言,你啊!就別不好意思了,以後露臉的機會還多着呢!聽說,掌櫃的今日還請了報館的記者,說是要給你照相呢!”嚴媽說道。
“記者?報館的?袁媽媽幹嗎還要請報館的人來啊?不就是掛個牌嗎?請記者裡做什麼啊?”我詫異地問道。
“君言啊,你還是個文化人呢!怎麼連這一點都想不明白?掌櫃的這是給你樹名氣呢!你知道嗎?就是今日的這個掛牌啊,掌櫃的可也是花錢到報館去登了廣告的,這全金陵城頭頭腦腦的大人物,掌櫃的可是都派人去下了帖子,今日可是隆重呢!”嚴媽一邊給我梳頭,一邊說道。
我心裡暗暗尋思着,這個老鴇子現在在我的身上還真是捨得花錢啊!可是給金花姐治病卻說是一分錢都沒有的。按說今日有這麼大的排場,我應該高興纔是,可是我的心裡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金花姐的今日也許就是我的明日。
“君言姑娘啊!待會客人全部到齊了,錢坤喊揭牌的時候,你就到走道上去站着,這是規矩,得要讓所有前來的客人全部都看到你俊俏的模樣,那個時候,就會有記者給你照相了,明日的報紙上一準就會登出來了,我們怡春院換頭牌紅姑娘,在金陵城中也算是一件大事了。”嚴媽說道。
“好的,嚴媽!我知道了!”
“來,君言姑娘,你看看這朵花,好看嗎?”嚴媽說着,將一朵嫣紅的絹花在我的短髮上比了比。
我按住了嚴媽的手,拿下了那朵絹花。
“好,不戴就不戴!嚴媽是看你穿的衣裳都太素了,你啊,真是個特別多的姑娘,人家姑娘哪個不是喜歡花兒朵兒的,偏就是我的這個君言姑娘愛素淨,還愛看個書,在咱們這個怡春院中,嚴媽還是頭一次看到你這樣與衆不同的姑娘呢!”嚴媽說着,就將手中的那件嶄新的旗袍撐開來,讓我換上。
我剛穿好旗袍,就聽到樓下響起了錢坤的聲音:“喲,李掌櫃的,您來了,您可是頭一個啊!快裡邊請,裡邊請!”
“喲,李老闆,您可是貴客,您能來,我們這可是蓬蓽生輝啊!您請!您請!”袁嬌嬌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錢坤和袁嬌嬌的迎接客人的聲音是響個不停。
嚴媽對我說道:“君言姑娘,嚴媽囑咐你的事情,你都記住了?”
“恩,記住了!”
“那嚴媽可就下樓幫着招呼客人去了,不然,掌櫃的可又該嘮叨我了。”嚴媽說着,一挑門簾下樓去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袁嬌嬌的聲音:“喲,金爺,是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啊?我好像記得沒給您下帖子吧!您今日是來湊熱鬧還是來找姑娘玩的啊?您今日帶銀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