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幹完?!”小張擠進衛生間的門皺了下眉後說。我擡頭看了下他,又低下頭涮衣服了。我是用細毛軟刷子刷的衣服,所以耽誤了點時間,說實話洗衣服我倒是能行,關鍵是洗別人的褲衩子覺得心裡膈應。
“行啦,行啦!弄完趕緊出來。”小張不耐煩的在外面客廳氣衝的叫我。
洗完衣服一起身,居然覺得眼前一黑,我趕緊貓腰才緩解了頭暈的症狀。站的突然過猛了,我緩了緩端着要晾的衣服出了洗手間的門,去了陽臺……
客廳滿室飄香,我的眼化作利器戳人餐桌上了。滿滿一長條餐桌的美味佳餚,令我垂涎三尺!杯盤造型不俗,看出來是值錢貨。覃沐勇學會擺闊了?還是家裡來啥重要人物了?等了半天,門被人從外面擰開了,兩個人進來了,一個是覃沐勇另一個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這個女人我以前在青山醫院見過,可以肯定他就是韓沐彥他媽了。
“噔噔蹬!”女人踩着高跟鞋身上穿着的黑色連衣無袖長裙隨着她走路的動作翩然輕擺。在開門的瞬間繁複多層的那種極具神秘悠長的香味瀰漫緩散開來。鼻子先吸了半鼻孔香氣,後又掙扎的放棄了,腦子都被淺散的香氣迷暈了,也不知道該吸還是該放了。
人家已經全部落座了,我還在那昏頭愣腦癟地皮的乾站着呢,真是不如不見豪華午宴。“夏衡,你也過來!”小張一手大拇指露頭,直接對準右側指了指一旁的空座位。這手勢是說贊一個的結果他硬用來爲我指座位了,我磨蹭過去,覺得哪哪的關節都是僵的。
“我先回去了!我們談的那事就那樣定了!”女人吃了差不多隻裝滿鴿子的嗉子那麼一點食物後說。“那,你慢走!”覃沐勇只說了客氣話,卻沒有做客氣事,沒有站起來送客連屁股也沒從椅子上欠起來。等女人走後我徹底坐不住了,將要站起來時,小張又把我按座位上了。“吃你的飯了!”小張把我按椅子上,他鉗子似得手爪足足延遲了一分鐘才放開我。我在他的手離開後才活動了下被按疼的肩,然後怯怯的偷眼看了眼覃沐勇,發現他少有注意我的閒情,才捻着筷子像偷東西似得悄摸的夾了筷子菜小心又迅速準確的送入我口中。這裡是不是有森嚴的等級了?發正覃沐勇吃完了下了桌子,再坐的除了小張,另幾個魁梧男的都沒再吃什麼,直接站起來撤了。剩我一個沒吃飽的愣坐着,小張等覃沐勇拐去走廊進入某個房間時,發話說:“把碗洗了!”我啞口無言的慢慢的拾掇起來,餐桌上還很整齊的碼放着造型別致幾乎完好的各色佳餚,沒有“餓狼”掃過的杯盤狼藉。
光端盤子去廚房就“工程浩大”,來來回回的近20趟,因爲都有接近滿盤的食物也不能把盤子堆疊。覃沐勇家的垃圾桶是裡被倒了一整桶食物,這麼
不要臉,吃不了也不讓我吃。我心裡的憤怒上升到階級對立上了。“夏衡,你趕緊的收拾。”小張在我憤怒的找不着北時,悄然進來厲聲指揮我。我被指揮的更愣了,忙的手滑險些把一個好盤子給跌地下去。“誒!”小張嫌我幹活不行,誒了聲厭棄的搖搖頭無奈離開了廚房。洗這些盤子唯一容易的就是它們的油漬淺,我洗滌劑就倒了一小柱在洗碗池裡,用手抹了抹,杯盤就全洗“利”了。等我把他家的盤子全部擦乾豎插在架子上時,都已經快過一個小時了。我直了直身子,這樣的勞動抵債要到何年何月?我現在如長工般生活在覃沐勇的壓榨下,水深火熱的,難熬出頭了!
現在覃沐勇、小張、覃沐勇的手下都在覃沐勇的書房了,我在角落裡的一個餐椅上悄聲坐下了。睏倦、疲憊、飢餓、無力和心裡上的無望,已經波及我的關節和肌肉了,現在我看着還是坐着其實那是餐椅背倚着我呢,這會兒人已經攤了八.九成了!覃沐勇家的餐桌的一側牆壁上有個圓圓的紅木浮雕的復古掛錶,我眼看着它錶盤上的黑色復古元素的秒針轉動。能感到時間流逝的只有掛錶自己吧!爲什麼我幹了這麼多活了,還只是下午的2:45了,“哼!”現在2:46了!
“喲!夠閒啊!活幹完了?”覃沐勇率領一衆人赫然出現在了客廳,他看到我側身子歪在椅子臉貼在椅背最上面的那個橫樑上,這麼說。“閒?!他媽的,覃沐勇這個惡老虎公然在他的地盤赤裸裸的指鹿爲馬!明明是把老子當牲口一樣的長工在拼命使喚的!”我心裡仍然在罵他可身子還是在不利於我的情勢下快速站了起來,並且硬撐了下不想直起的腰。“夏衡,你垃圾擱下給誰扔啊?”小張在巡視了半圈廚房後,指摘我沒有幹完活。“扔垃圾?”我走到廚房拎起垃圾桶就出了廚房門。“三分鐘回來,不然這些大哥就有活幹了!”覃沐勇在我剛到玄關處立刻就要擰開門時,聲音輕巧語意惡狠的說。我不由回頭面帶苦笑的稍瞅了他一眼,然後出了他家的大實木門。
覃沐勇家的對面纔有垃圾箱,就隔着個車道而已。下午的日光在頭頂偏西的上方位置,我拿垃圾桶的淺黑身影與我緊緊相隨,看起來不是很孤獨的我,此刻的境遇和悲慘長工別無二致。“怎麼才能擺脫那個惡老虎的鉗制?再這樣用喂鴿子的食餵我,再這樣惡意剋扣我的睡眠,再這樣讓我幹長工一樣的活,那我能支持多久了?”
……“要不報警吧!”我心想。可腦子裡小金在夜幕下被覃沐勇手下狠拳猛擊的一幕覆蓋了我剛閃過的想法。覃沐勇敢打小金,可小金是什麼人,我在王老三索高利貸打死人的那件事中就知道了,小金絕不是平常的小金。這樣的人覃沐勇都敢動,那我小小的夏衡,他有什麼不敢動我的呢?!
在我悲催
無望的看了幾次藍天、白雲、燦陽後,吸了兩口氣,敲了覃沐勇家的門。
“回來了!在等不到你,這些大哥該尋你去了!”覃沐勇悠閒神氣的坐在沙發上,翻了本什麼時尚彩頁全銅版紙雜誌,用極具挑起人火氣的陰陽怪氣的口氣衝才邁那個玄關臺階的我說。我也沒敢吭氣,那個給我開門的覃沐勇手下先我一步回了他該呆的位置。
我藏手縮腳把垃圾桶放回原處,等待“派活”的站在了廚房門外的牆邊。
“你起開,找個地方把自己洗洗去!”覃沐勇看雜誌大概渴了,進廚房門時認爲我身上夠味一把把我推拒出老遠,“好懸!”差點被他推倒了。我一步步離開惡老虎的惱人視線,去衛生間了。
“這咋洗?”沒換洗衣服。我身上的衣服穿了幾天了。沒換的也得洗!“誒!”又餓又乏我也不敢洗的時間長了。
我洗完澡故意不出去,出去要麼小張要麼覃沐勇必定給我派活了,雖說在衛生間呆着不好,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嘛!
“夏衡,你幹什麼了?快給我滾出來!”覃沐勇氣急敗壞的在衛生間門外吼,嚇了我一跳,還是把碰上的衛生間門擰開了。“砰!”覃沐勇直接搗了我一拳不是在胸口而是在肩窩。生疼生疼的!他打了我一拳後二話不說轉身離去。“靠!你他媽的真想動我!”我心裡全信了他有極具攻擊性的報復行爲。
“把衣服換了,把你自己穿的洗了,還有看見家裡哪裡需要收拾的立馬都給收拾利索了,最後再說一句你要眼裡沒活,老闆收拾你時你可沒空叫喚的!”小張看我還在揉肩,立刻指出了我還該幹嘛。“我沒換的衣服。”我弱聲弱氣的說。
“給你!”小張扔進衛生間一套衣服後,轉身離開。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真沒看見就扔洗手池裡了。我手忙腳亂的把它們撈起來,還好直溼了一點點。剛纔我放了半池子水,用毛巾沾溼了敷了下肩窩處。我立刻換好衣服。洗我衣服時那個被搗了下的肩窩處用力就疼,可我洗衣服慢了又怕覃沐勇找我麻煩,只好忍痛強幹了!那個洗衣機就擺在衛生間裡,實在是我既不願意用也不敢用,覃沐勇這是新賬舊仇一塊兒算的。
洗完衣服晾衣服時,我只好單手端盆了。探手掛了半天衣架太高都快頂着房頂了,我沒夠着,上次晾衣服時這裡有個高凳了,我踩那個掛的,現在高凳也沒看着了。誰把它給搬跑了?這咋辦了?陽臺離書房也不遠去那搬個凳子好了。覃沐勇現在應該在他的臥室裡了。我把衣服還放盆裡,出來到走廊看了看沒人,又瞄了眼客廳也沒有人,覃沐勇真在他臥室裡了。我比貓走的還輕了,悄悄的踱步來到了書房門口。書房門虛掩着我用手指輕推了一下,它沒有發響聲就被推開了一道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