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衡,對不起!”覃沐勇過來把我拉出大門外說。“你贖回來的是那邊的?東邊還是西邊?”我的心情從熱情高漲跌落深寒冰窟。“西邊的。”覃沐勇小心翼翼的回答。“那東邊的是怎麼回事?”我心揪着一個疙瘩。“我不知道,李贇只是把西邊的房子讓了出來。”覃沐勇的手按在我肩上,低頭看着我的眼說。我進了院子的西邊看了看,住人的話也成,總比我一間房也沒有住外面強。
“夏衡回去吧!”覃沐勇要拉我出大門,可我脾氣上來了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這裡。“夏衡,你要怎樣?”覃沐勇終於鬆開了拉我胳膊的手。“我要回來住。”我呆愣愣的說。“現在搬家也來不及,今天不成。”覃沐勇聲音發柔,是在哄我。“要個被子就能睡!”我轉身往大門外跑。快跑出小巷子是覃沐勇追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夏衡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這樣我再想想辦法。東邊的房子肯定是有人買了,我去叫人打聽買主,一準還你完整的院子。”我聽了這話,心裡委屈萬分,眼淚不由的落在臉蛋上,我用袖子擦臉,由於淚水涌個不住,袖子越來越溼,臉被我擦的生疼。“夏衡別哭了,是我不好。”覃沐勇抱住了我。我看着家家戶戶門前堆着磚塊、沙石、鋼筋……他們都在加層,只有我家沒有動靜,在被樓房圍環的院子裡,還有一堵牆把它生劈成兩半。
我被覃沐勇好說歹說的給勸回了他買的那個院子。一回到那個院子,我就接水到我放小件傢什的那間房擦抹灰塵。我家的那個院子被牆劈成兩半,水管子被砌牆的人給包到了東邊。要想住人要麼再接一個水管,要麼只能從外邊運水。不管怎樣還是先拾掇東西,被褥看來也得拆洗,不洗到了冬天都沒法蓋。
“你起開!”覃沐勇看我在忙卻不偏不倚的立在門正中,我要到院裡接水,還要倒髒水,來來回回出入多次,經過一次碰他身子一次,可他竟然沒有讓開的意思。“夏衡,你別生氣,那樣解決不了問題。”覃沐勇在我接水時就把身子轉向屋外,看我擦抹傢什,他又把身子轉向我。“我在幹活顧不上生氣,覃老闆你讓開些堵門上,我髒水灑你一身了!”我警告他。覃沐勇轉身走了,我賭氣的賣力幹活,坐鐘的玻璃讓我擦的透亮。“靠,你幹甚?”我端盛滿髒水的盆往門外走,覃沐勇端着一盆清水迎面走來,由於事先誰也沒看見誰,兩盆水一撞,都成髒水了。我的衣服上還濺了點水,覃沐勇的衣服倒是沒事。我潑光我盆裡的水,在院子的水管上又接了一盆,正在涮抹布時,覃沐勇也拿着空盆過來接水了。我沒理他自己涮完抹布端盆走了。回去擦箱子時,覃沐勇也端回水來。“這是你毛巾吧?你沒抹布。”覃沐勇的純棉好毛巾已經被他當抹布使了。看他這麼捨得,我立住說了一句。“我找了半天沒抹布只好用它了
。”覃沐勇不以爲然的說,手上擦箱子的動作就沒停。“那你用舊衣服也行,你找個秋衣,剪開就成。”我看了一眼他的毛巾,還是新的,用它擦箱子確實浪費。覃沐勇沒有吭聲,我這才知曉,原來他也沒有舊衣服。
一直擦抹直到天黑,小張也回來了。他看到這情形,瞅了我好幾眼說:“老闆,你先歇着吧,我來擦。”說着他就奪覃沐勇手裡的毛巾。“不用,你去弄點飯去。”覃沐勇跟小張說。我家的小傢什還多這會兒才擦了一半,而我由於心情不好,也不打算停下來。覃沐勇還和我一起幹活,只是他擦的不仔細,他從來不擦背面,我也懶的跟他計較,一個大老闆給你幹活,敷衍你點也正常。
“老闆先吃飯吧。”小張進來說。“夏衡,先吃飯,這都擦的差不多了,一會吃過飯再擦就成。”覃沐勇放下他手裡的毛巾就要奪我的抹布,我不讓的死抓着不放。“你去吃吧,我還飽的了。”我把手裡的抹布讓給他,自己又拿起他剛放在盆裡的毛巾。覃沐勇沉默片刻,把他手裡的抹布重新拿起來就接着擦那個縫紉機。小張沒說什麼退了出去,臨走時剜了我一眼,我看見就當沒看見繼續幹活。
晚上十一點半。
“我摔下手裡的毛巾罷工了。擦它個球,有什麼用?只一半房子都擱這些箱子、縫紉機、還有廚房那些瓶瓶罐罐?
“夏衡,明天再收拾,這半天也收拾不好。”覃沐勇直起腰看着我說。“是收拾不好,中間有堵牆,一輩子也收拾不好。”我氣的眼眶又溼了。“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會想辦法的。夏衡,不要想了!嗯?”覃沐勇用手用腹給我擦眼眶,他手指冰涼溫柔的觸在我的熱眼眶上。我卻再也壓制不住,撲他懷裡大哭起來。“嗚嗚!”聲,震的房樑直響。“咋了?”小張從門外跑來,沒進門就喝問。“這麼晚了,你先睡吧。”覃沐勇對小張說。
“夏衡,睡吧!”我大哭一氣,最後還是叫覃沐勇從放傢什的那間房裡給抱回來的。他把我弄牀上後,還看着我的臉,我不想再看他好像是愧疚虧欠的臉了。索性把眼閉上。覃沐勇在我閉上眼好久後,才離開我住的這間屋子。
第二天,我起來都很遲了。心裡沒有昨天那麼衝動後,人也懶了下來,在放傢什的屋子看了兩眼再也沒有拿抹布的衝動了。我纔出了放傢什的門。小張在院子裡說:“今天,天氣還不錯,快去擦洗你家的東西去。這天氣往院裡再潑多少髒水地也能幹了。”我沒有吭氣躲着他出了大門。“你幹啥去?早飯給你熱的了。”小張在聲音還在院裡迴響,我人早就出小巷子了。
不覺走到了老槐樹小賣鋪家附近,離着不遠就是我家,可我不知爲甚有點怕往過走,就在他家那站着。這裡原來就有好些人,他們圍在小賣鋪家的外牆邊。我走過
去一看,是一紙通知,上寫着關於,移栽古槐的注意事項,以及移樹期間此處禁止通行的通告。
我看的正是出奇,肩膀卻被人輕拍了一下。我還以爲是哪個好事者也想尋點視野看個究竟,只把身子往左稍移了下,並沒有回頭看人。“夏衡,別看了,哥請你喝啤酒去。”龍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忙別過頭,看了他一眼。“走吧。”龍哥輕輕一帶我,我已經遠離人羣了。“龍哥,你那二百我過兩天還。”我覺得他有事找我,心裡有些擔心。“提什麼還錢的事?你沒借過我的錢吧!”龍哥別有目的的說了這句。“龍哥,你找我什麼事?”我看着他的眼憂心的問。“沒事,就找你說說話!”龍哥眨了下不善的眼。“龍哥,你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我抽身從他攬着我肩的手臂下鑽出。“等等,這個給你。”龍哥從他懷裡的兜裡抽出一個紙條來。我接過一看,上面寫着:他想要接移栽古槐的工程,讓我想辦法託人找關係。“龍哥,你找錯人了吧,我又不是市政的人,跟這事八杆子打不着。”我往他身前湊了湊,這人也沒喝醉,怎麼說的話這麼奇怪?“你二嬸就是市政的人她也管園林綠化,夏衡,你越大越精,跟我裝糊塗。”龍哥一副我睜眼說瞎話的表情猛盯着我。我還真不知道我二嬸是幹啥的,也沒人跟我說呀!“龍哥,她自從嫁給我二叔就沒來過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看不起我家人的。”我口氣不好了。我跟我二嬸還真沒見過面,龍哥這麼說就是在翻我家的私事。“瞅你的臉。哈哈,我也沒說什麼,就讓你幫我個小忙。你找藉口把你二叔約出來,剩下的事我自己辦。”龍哥把我捏手裡覺得燙手的紙條抽走了。“我二叔從來也不理我,我那學費他也不想替我交,我都去要過一回了。龍哥你還是想其它辦法比較靠譜,這事我真幫不了你。”我沒說完就要跑,卻被他拽住了衣服。“你試都沒試怎麼說不行。”龍哥厲聲說。“龍哥,你沒看通知?那古槐樹可能都是別人的工程了,你這時候才運做是不是晚了?”我覺得通知都貼過了,肯定是有人在做這工程了,龍哥不會不知道這事該提前弄吧?“分包下的小工程也行,我是沒本事提前知道市政的事,不過是討碗飯吃,再說,夏衡,我不要你白做,賺了錢自然少不下你的。攬這個工程的人肯定不自己做,他會包給別人,我尋你二嬸就是要知道攬工程的人是誰,怎麼着這古槐也長在李家村的地界,外人想過來吃這碗飯,恐怕他沒那麼大的胃口!”龍哥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瞅着我的臉。
“給!拿着。”龍哥把一個印卡通熊小腕包塞我手裡。“這是定金,不管這事最後成沒成它都是你的。”龍哥看了我一眼後就轉身離去。“哎,你等等!哎——”我喊了兩聲,他跑到路邊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麪包車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