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手裡的紅包,它的份量很足,拆開一看一沓新錢,全是一百的紅票子。我抽出幾張用指甲颳了下人像的衣領,果然是有紋路的,可是這便宜也佔的快了點了,不過他說人人有份我也就心安理得的把錢揣兜裡了。
騎車去青山的一個市場買祭品,過去後特意多買了點紙錢。“這個也要上嘛!”買祭品的那個中年人挑起一圈絹花讓我買。以前在奶奶還在世的時候去給爺爺上墳從來也沒祭過花呀!“要上吧。”我說。付了錢後我就把祭品放車框裡,把那一圈絹花掛車把上了。又去買了糕點和水果,最後發現竟然沒買香就急着返回賣祭品的那家,集齊這些東西,我蹬上車子就往回返。
在到了李家村口時,還看見有人在那停車了。這都回來幹嘛,難道那些傳言的可信度又上升了?
我回到暫住的院子,喝了一口水,拿了打火機推着自行車就出了門,往李家村村外走。能騎的地方我是騎過去的,到了李家村外的墳邊就把我那破自行車靠在一棵大樹上了。兩手提着所有祭品。
“咚——咔!”又有人在放大炮了,我一路上也沒聽見有大炮小炮聲,還以爲這波人都上完墳了,沒想到還有人哩!我轉了個身環視了360度,這墳地上有幾波人上完墳往墳地邊走,有的人才來往墳地裡走。我纔來也跟了一小波人往墳地裡走。由於墳地的地勢多少有些起伏,我在墳地外只能看個大概,走的還是最原始的羊腸小道。小道中間的地是被踩的很實黃土地,兩邊都是灌木和雜草。人們有講究的或者是有點權有點錢的都把自家的祖墳往高處埋,雖然這墳地上的高地不多,但是還是有人佔了,我家的祖墳在中間。以前我也從來不懂這些,自從我奶奶過世後我來上了幾回墳就全看明白了。我擡眼向上看,上面的墳地上久飄不散的嗆人的火藥味,還有一個一個墳邊散落的點點花紅樣的小鞭炮的紙屑,被風一吹更像是落紅花。“噼啪噼啪……”一串小鞭炮即時放起,炸開的煙塵往上空緩升起一個高度後就像靜止似的暫時不動了。一小團一小團的煙塵匯成了一大團煙霧,這時視線受阻,只能看到上墳人的一個大樣的輪廓了。
我找見我奶奶的墳把祭品放在地上,先心情壓抑的凝視了她的用水泥和細鋼筋做的墓碑,那時這個墓碑是由我二叔找人做的,我都不知道他爲什麼不買石料找石匠刻一個,那也不用多少錢吧,真不知道他在城裡是咋過的,連這事也做不了主,只是當時我經過奶奶過世的巨大變故是想不到這層上的。想到這裡我的眼淚不小心砸了下來,我轉身離開了我奶奶的墓前,真不想在這裡當着她的面哭。我的淚還是沒止住有洶涌迸發的趨勢,我便去了更遠一點的地方,用袖子猛擦了幾下淚,站在風口上想把眼淚快一點的吹乾。
我再看周圍時,李宇正在不遠處靜靜的瞅着我,他看我轉過頭看他,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了。我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上墳是見不到李宇的,因爲他家人的保護,他長這麼大從來也沒有來過墳地,小時候我和他一起玩時,他曾訴我說,他媽和他爺爺說過他十八歲以前都不用來上墳的。我吸了下鼻涕往我奶奶的墳頭返。“夏衡。”有人在叫我,我尋聲看了一眼,覃沐勇正在羊腸小道上往我這邊走了。其實剛纔我是聽到他的聲音了,不過真不認爲他能還這地方,就回頭看了一眼。“你過來幹嘛,這是李家村的墳地不興外人來參觀。”我把身子堵在了羊腸小道間,反正小道只能一人通過,我不想要覃沐勇來還是能把他堵回去的!“夏衡,你不要這樣。”覃沐勇說。“這裡你們外人不能來,你不明白?這是私地是祖墳知道吧?”我重申這一不可逾越的老規矩。“我不過去,只在旁邊。”覃沐勇淡然的對我說。我注意到他穿着一身黑,這是上墳的樣,不過不是農村的規矩。“我不讓。”我定了下身子,彷彿讓他更穩當的立在地上。覃沐勇看了我一眼就開始在羊腸小道外走,那裡滿是荊棘,都是帶刺的野生灌木,覃沐勇用皮鞋踩出來一個小口子就往裡走。那刺是硬刺,這天氣人穿的褲子也不厚,城裡人講究的話更薄。“真敢走,也不怕被扎死!”我撇着嘴盡情看覃大老闆趟雷,別說我那悲傷的心情暫緩。
他走了一會繞過我站的那一節路,就想插小道上來,我卻後退了沒兩步就又橫在他將要上來的出口。“覃老闆,這裡真不興外人來,你想要參觀,只需要把你弟弟的那望遠鏡借來站墳邊上一望便可,何必要大費周章進墳地裡頭來呢?覃沐勇也沒有回答我,看我霸着路也不上來爭,自動的還走他的舊路。“嘶,哎!”覃沐勇小聲哀叫了兩聲。我看了個清楚,他是腿上被刺刺了下,他就用手去扒拉,那條灌木,結果手也被刺了。我看了一眼他那隱忍的老嫩臉,也就無良的送了他一個大白眼。“活該!誰讓你來的?”我轉身離開了這裡,不原意自己和入侵者對峙了,那麼些人都是李家村的也沒有一個人自覺主動的過來攘外,那我一個人在這裡戰鬥也太沒優勢了。
我回我奶奶的墳前,看了一眼後,決定先撥草,到底是土墳頭,有草也正常。那些草全是笤帚草,還一些狗尾巴草的雜草,很好撥的。我纔過去準備上手。有人的腳步聲傳來,我一斜眼,覃沐勇找了過來。我無奈的眨了下眼,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來李家村的墳裡這麼隨便,一個主事的也沒有,跟本就沒人管!我正現除草掃墓,也沒有工夫驅離這個扎眼的外人了。“夏衡,那坐墳也是你家的吧。”覃沐勇看着臨近的那坐墳對我說。“哦,那是我爺爺的。”我無奈的回答他。我撥了一棵草後,一看旁邊的我爺爺的墳,覃沐勇竟然想撥草,我看他就要下手了,就衝了過去。“你別動。”這掃墓還真不興外人代替撥草的。“我是外人,不過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算全是外人了。”覃沐勇竟然用我被
砸了腦袋的那事跟我攀關係。我看了一臉他那在這裡還算嚴肅的臉,也就不出聲。“願意撥草,你就撥去。”我纔不會領你這情,當然我爺爺奶奶更不會了。“夏衡,你父母?”覃沐勇想問我爸媽的事,可是我奶奶在世的時候說了。我爸媽早死了,據說是意外,具體是什麼事我也不清楚,他們不在李家村埋的,在哪裡,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問過我奶奶,可她說他也不清楚是我二叔給辦的,說是埋外地的公墓了。覃沐勇看我不說話,自然也就不問了。
“夏衡,你看,那是啥?”覃沐勇叫了一聲。我以爲覃大老闆撥出蚯蚓了也就沒擡頭,說:“不要怕,那小蟲子,覃老闆你就當逛動物園了。再說還是高蛋白的,野外生存全靠以它爲食了。”“不,我說的不是那個,夏衡,你擡頭看一眼!”覃沐勇說的還有點急,難道蚯蚓變菜花蛇了?“覃老闆,你換個地方撥草吧,把那片留給我就行。”我不耐煩了,這撥草還一驚一乍的,你覃老闆不是也去過涼山麼,怎麼說也見多識廣了。不過也不盡然,上回他下涼山時韓沐彥那個小鬼還要送他了,莫非他恐蛇?“夏衡,是真有東西,你要不看,我去看了。”覃沐勇這麼說。我的不耐煩心降了點好奇心猛升,轉身擡眼看他。只見他要往我爺爺的墳頂上爬,那我能讓麼?撥草也是有講究的,要從旁邊撥不能踩墳頭上。“你幹甚了?”我怒衝過去,可他已經往上爬了,大概是我的叫聲提醒了他。他沒有踩墳頭頂,可那也不可原諒了。“你給我馬上下來。”我衝他怒吼。他卻彎腰,在拾什麼東西了。由於他拾東西的那塊草還沒撥,很密的草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無法知道他在拿什麼東西。“咋了?”我詫異的問他。覃沐勇直起腰來。拿着一個盒子一樣的東西,踩在墳一側往下溜。“你給我跳下來。你還踩?!”我憤怒的吼。覃沐勇終於聽了我的話從墳上往下跳。我急步過去一看他走裡的東西。是個鐵盒子。“這是啥?”我奇怪的盯着盒子看。“誰把這東西藏這裡了?“你給我。”我伸手要拿覃沐勇手上的盒子,可是被他輕巧的躲過了。覃沐勇正在研究那個盒子時,我趁他不備,把盒子搶在了手裡,就去掰那個小鎖子,沒想到它結實的很,我把它放在地上尋了個石頭給了它一下子,小鎖子被我砸開了。我要掀蓋子時,覃沐勇的手橫伸了過來他把盒子移了一個角度,自己掀開了蓋子。霎時好多蠍子從盒子裡爬出,緊接着就聽到了覃沐勇輕“嘶!”了一聲,跟着他又小“哎”了一聲。“靠!”我這時反應過來抓起旁邊躺倒的被撥下來豐綠色的笤帚草就開始掃那些個蠍子。那些背上是黑色肢體是褐色的大蠍子四散的往草從土縫的陰暗角落遁逃。覃沐勇這時也不知道是怕的還是疼的,站起來時一不小心還踩死一個逃竄的比較慢的蠍子,青藍色的蠍血迸了出來,濺了他另一條褲腿上一小片。蠍屍沾他皮鞋底他也顧不得蹭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