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啥?”我盯着張明意說。這人是不是也想學地頭蛇,趁機要撈一筆。“這擡棺材經過吉添村確實是有忌諱,你也不能說村民沒體諒你,必竟誰也不容易。”張明意就走到我們面前,臉上不紅不燥的說。
“我們自己遷墳就可以,你們閃一邊去。”我氣衝的對他倆說。“我們是代表村裡,誰跟你們廢話,不能過就是不能過。”那個年輕後生不講理的說。
“你過來價錢我跟你談。”覃沐勇把張明意拉到一邊,我想跟過去卻被覃沐勇給瞪了一眼。
我在老遠看到覃沐勇說着什麼,可張明意連連搖頭,心裡更是沉沉的。
“這樣,你給我們倆人四百塊,你們可以過去。”張明意從覃沐勇的身邊向我走來。“這四百是甚錢?”我覺得他說的這話無異於搶錢。“衡衡,別說了。給你。”李宇從他兜裡掏出四百給了張明意。
“老四,他是自己人,算了。”張明意指了下我們對那個後生說。“明意,你是不是自己吃獨食了?”那個後生質疑張明意的態度突變。“怎麼?你還懷疑我,我是甚人你不清楚?”張明意語氣犀利的吼。那個看起來比他大不少的後生頓時不吭氣了。又看了張明意一眼就委屈的去搬路障。我看這事也無能爲力必竟時間緊迫,遷墳的事不能耽誤。
運棺材的車只能停在新墳地邊。棺材是人工擡進去的。覃沐勇叫的那個挖掘機並沒開來。看來,覃沐勇那天就知道這地不能進車。在覃沐勇指着的那塊地方,李宇叫來的四個人就動工挖坑了,他們動作雖然利索,可是臨埋棺材時已接近中午。
我看着棺材重新下葬,等埋好後。李宇同我說:“衡衡,你爺爺奶奶的墳是明天遷,可能你二叔有空來。”“他來了能幹啥?這不是都辦好了麼?”我仰頭看天說。
回去的時候,我坐在李宇的小蜜蜂上,人都覺得脫力,這種累不是一般的累,從心到身都很累。我幾乎不能承受這種感覺。就抱着李宇的腰,整個伏他背上。天還是陰沉沉的,我就着餘光只看到一片灰濛,天空也很寂寥,飛馳的摩托向前衝,整個過程中李宇替我擋住主要風道,可這也凍的我渾身冰寒。
李宇直接把我送回我家。我進家就往被子裡鑽。“衡衡,你是不是不舒服?”李宇問我。“沒有,只是有點累。你先回吧。”我無力的對李宇。
李宇不得不得離開我家。他家人已經給他打了幾次電話。
覃沐勇在晚上時過來我家。我都沒有力氣同他說話。他看我懨懨的,也沒廢話。又回了他住的院子一趟,提來一壺熱水、一盒飯給我。我只喝了點水就睡了。
第二天。
還是早起。雖然我睡了一夜可是還是覺得不身上不對勁,不過遷墳的事當前,我還是急的辦事。覃沐勇就在我家待了一夜。我不知道他睡沒睡。不過他人精神很好,也沒有黑眼圈啥的。
“吃飯吧,夏衡。”覃沐勇買來了早飯。“我不吃,你吃。”我對他說。心裡煩燥的不知所措。我一會出來一會進去的,在我家亂竄。“夏衡,你想找什麼?”覃沐勇拉住我說。“不找什麼,我……,”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心情,急的我都快哭了。“沒事,夏衡,有我
呢。”覃沐勇揪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懷裡帶。“你知道什麼?你什麼不知道,那裡埋着的是我奶奶,你叫我怎麼辦?”我的淚傾瀉而出。
等到我聽到我家大門有動靜,我趕緊跑進屋洗臉去了。我就在桶裡洗臉,捧着好幾捧冷水直往臉上潑。就這我的熱淚還在我臉上往下滑,果然**和**是不一樣的。
“夏衡,要不過會兒你再去。先叫他們起墓子。”覃沐勇口氣中略帶商量。“等一下,我就去。”我彎腰把臉浸在水裡,直到感到憋氣才把臉撈出來。
我萬分不情願去墳地,可又不得不去。這麼着等我去了墳地,李宇和他叫的那四個人都等我很久了。
“挖吧。”我氣弱的說。“衡衡,你跟我過來。”李宇把我拉一邊去。“衡衡,我在這盯着你去墳地邊坐坐去。”李宇瞅着我臉小心翼翼的說。“唉,我又沒事。你說話不用顧忌。我二叔不是要來,什麼時侯到?”我嘆一聲說。“我給你二叔打電話了,他說這兩天沒空,他託了一個朋友過來,一會就到。”李宇對我說。我只聽見李宇說我二叔不來,其它的事到是沒細聽。
“衡衡,你在這也看的清。”李宇揪住我不讓我過去。“沒事,李宇你放手。”我吸了口氣,甩開李宇走支我奶奶的墳那。看看着人工挖開墳,我的心提了起來。一些奶奶還在的片斷閃在我腦海。我在這種失去至親的痛苦中煎熬,現實中,他們四人一鐵鍬一鐵鍬的黃土,往外翻,飛掠的溼土,在我眼前不停的動作着。
“唉,你咋了?”覃沐勇這時在我身前把我視線擋了個結實。
“也沒事,”覃沐勇欲言又止。“夏衡,不是還要祭奠麼,你去買祭品。”覃沐勇看着我說。“你不用支走我。”先遷了墳再說。”我也不看挖墳,背過身去,誰也不看。
“衡衡,你沒事吧?”李宇在我身邊說。“沒事。李宇,你這請假不好,我不想耽誤你。”我沒有看李宇只對着前方灰濛濛的天說。“我這你別擔心,衡衡,我們是自己人。”李宇在一旁說,他的口氣讓我覺得他也長大好多。
“哎,你看,那人是上回來這裡管遷墳的領導。”我對着覃沐勇說。可是他好像沒啥反應,我心裡奇怪,覃沐勇不應該能認得這管遷墳的領導麼?我又看李宇,他竟然迎着那人走過去。李宇認得他?我覺得莫名其妙。
這時我看到其他村民也圍了過來。我可不想再節外生枝。可這事情我也控制不了。我扭頭一看。那四個人還在加緊挖坑。我估計很快就能見到我奶奶的棺材。
這回領導來。村裡竟然也沒村主任作陪,這真少見。
“衡衡,這是你劉叔叔。”李宇向我介紹。“呃,”我一時張口結舌。“衡衡,是吧,我和你二叔是戰友,你家遷墳的事,他託我過來幫你。有什麼需要你說。”這個李宇讓我叫叔叔的人,來了就對我說。我還是不知所措,看着他沒有吭氣。“劉叔叔遷墳的事衡衡能辦了。”李宇替我說。“那我就在這鞠躬了。”他說完恭恭敬敬的對着我奶奶和爺爺的墳鞠躬。待他直起身,我終於開口道:“謝謝。”“你二叔有公事,遷墳的事他也很在意。你別怪他。”他看着我說。“嗯。”我含糊應答。
等我奶奶的棺材被起出時,我的眼淚滴了下來,只是人多不好大哭。村民在墳地邊看着那四個人把我奶奶的棺材擡上了車。有人也往墳地走去看他家的祖墳,我不知道他們想什麼,好些村民都很平靜,沒有我想的村民鬧事爆發。
在我們去吉添把我奶奶的墳安好後,我坐在地上好半天。那個“劉叔叔”竟然也跟着我們來到了吉添。他一臉嚴肅的站在離我奶奶的新墳不遠處,眼看着安顧好一切。“李宇,你照顧着他點。”劉叔叔對李宇說。“我送你。”李宇對他說。“不用,你顧着他點就成。”劉叔叔看了我一眼,之後疾步走出了新墳地。
我被李宇拉了起來。李宇這次並沒有把他的小蜜蜂騎來,他也是搭覃沐勇的車過來的。“衡衡,你坐後面吧。”李宇不想讓我坐前面把我拉到後座。老實說這覃沐勇的車都超載了。後面擠了五個人。我和李宇幾乎沒坐到位子上。只是擁擠也有好處,起碼我在回去的路上沒有想東想西。
他們四人在青山就下車了,那個曾和我說過話的男的叫我把覃沐勇車後備廂的工具先拿回去。我答應了。
覃沐勇把我拉到我家,李宇看到覃沐勇要進我家就搶着搬後備廂的工具。最後對要進我家門的覃沐勇說:“衡衡,要睡了,你回吧。”覃沐勇啥也沒說直接轉向把車開走了。
“那個你叫‘劉叔叔’的人是怎麼回事?他可是管遷墳的領導。”我問李宇說。“那是你二叔的戰友,你二叔託他過來照料遷墳的事。”李宇回答。“我二叔真沒空?”我問李宇。“對,他不忙了就回來看你。”李宇盯着我的眼說。“拉倒吧。我可跟他不對付。我告你,你別鼓動他回李家村。”我警告李宇。“你二叔哪是我能鼓動的?衡衡,這事你別賴我!”李宇辯解。“那個領導他明天還來?”我問李宇。“對,他待到你家遷墳的事辦完。”李宇跟我說。“你說爲什麼覃沐勇不認得他?”我好奇的問李宇。“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李宇瞪着我說。“不應該呀,不是說覃老闆是買下這塊地的人?”我自語說。“衡衡,你別忘了還有另一家也搞地產。”李宇撇嘴不滿的說。
“衡衡,你吃啥?我給你買去。”李宇問我。“隨便。”我說。“衡衡,你吃這麼少,再吃點。”李宇勸我。“不吃了,我要睡。”我倒在牀上。“等會再睡,這天還早。”李宇對我說。我閉上眼,李宇就擾的我非睜開眼。我知道他是好心。他怕他走了,我自己睡不着,所以不讓我早睡。
“你家不加層?”我找了個話題對李宇說。“不加。加了都把採光擋了一旦不拆,我家就不能住了。”李宇回答。“這又是你爺爺的主意?”我問他。“嗯。我家房子的事,他說了算。”李宇說。“怎麼,衡衡,你還想加層?我告你,你可不能胡來,你家這頂子可是椽子的?”李宇震驚,害怕我幹傻事。“我又沒錢,你吃驚幹啥?”我看着他震驚的表情,覺得李宇白操心。
李宇遲遲不走。都晚上十點了。“你回你家吧。”我對李宇說。“我跟我家人打過招呼。我爺爺同意了。”李宇說着就用涼水洗漱。我看着不忍心。就硬把他拽出我家大門。“你回去才能睡好,我家連熱水也沒。”我把大門擠的硬關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