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防雨布,溢出的顏色把僅有兩個吃包子的客人的皮膚染的微紅,陰雨天的暗沉色彩,把普通的東西也能搞得很神秘。由於有風吹雨進來,在僅有頂棚的防雨棚下,我漸漸挪進了靠着桌子的那個地方。這個店鋪極小店裡面雖然也放着4個桌子,可人們往往首選在外面的桌子吃飯。
我站的離桌子距離有半米,那個吃包子的人,大約有40上下,也許他也未料到今天下雨,只穿着背心和短褲。“唉!怎麼回事?我不是跟你說要碗餛飩嘛!”他衝在哪裡捏小包子的那個女的說。“你後來不是說,‘算了不要了’麼?”捏包子的服務員墩在發棕黑色窄細竹條編的籠屜上一個生白小不點包子扭頭看着他說。“我那的說了?!”這個穿着超清涼男人瞪眼摔筷子的一咋呼,在這裡或坐或站的幾位都一激靈,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又凍又嚇裡外夾擊的。“你稍等正做的了!”那個包包子的服務員連手裡拖起的包子皮也沒顧上撂下,急走回店裡,四五步就繞過陳列酒和幾種飲料的不乾不淨的小陳列櫃後,廚房也就在這個陳列櫃做隔斷的後面。
“你的餛飩。”服務員火急火燎的端出一大碗來擺在那個咋呼的那個男的面前。“辣椒醬沒有?”這個男的吼。服務員維諾的把離那個咋呼男的一個臂長的另一個桌子上的辣椒醬搬過來擺他餛飩前。“好傢伙,這麼大的碗,都超‘大碗餛飩’的一個半了。況且他來吃飯時我早就來了,他只要了一屜小籠包吧,就這麼個大漢吃這幾個小不點包子,我在他點餐時就斷定他吃不飽了!”我心裡不服,從來賣餛飩的,最大碗的餛飩也只有中碗那個份量,我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個巨無霸大碗用來盛餛飩的。
餛飩的香味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撲進我的鼻孔去了。也不知道是這人身體是易熱體質還是別的,他的略帶擡頭紋的額頭竟然從毛孔溢出細密的瑩亮飽滿的汗珠。一陣風,不小的從我後背吹來夾的細雨雖然沒有直接打到我身上,但還是有散開的小雨點往我後
脖子鑽。我包着胳膊被迫又往裡面挪了挪,幾乎挪到了這個咋咋呼呼吃餛飩包子的男的就坐的那個桌子沿那了。我昨天晚上管給覃沐勇擋酒了,哪裡吃了飯了?早就就覺得餓了,只是還能餓到中午而已,我以前就這習慣不吃早飯也行了。事實證明人家吃飯你餓着還看着是多麼殘忍的事,現在我在無法控制的感覺就是餓的心慌。
“去去去!一邊去。”那個女服務員包了三屜小不點包子把他們放在蒸籠上,也許有客人找她麻煩他氣不順,也許是真嫌我礙事,她走過來就推我到了防雨棚的外面。平時我咋也不會有被一個弱女的給推出這麼個事。但我真是天真的沒有想到她會用暴力驅趕我,再怎麼樣,他們做生意的也會首選用“談”的方式把我請出去。“嘶,呼!”
凍死我了,我把連帽衫的帽子也戴上了,雙手環包取暖。小雨纏綿的還下個不住,馬路上穿流的車輛越來越少,偶爾有幾個裹着紅色、深藍色雨衣的電動車極快的從人行道閃過去,疾馳的車輪胎就和甩幹機的滾筒似得毫不猶豫的把雨水接連帶起來又狠拋甩出一個弧度,這比它們從天上掉下來的經歷更復雜曲折承受的痛苦也更多。
那個服務員又包好三籠小包子把它們蒸上就回店裡的,我也就放鬆的又挪到了防雨棚下,只不過這回我在邊邊上了,不要下溼腦袋就行!
“服務員,再來一碗餛飩!”那個咋呼男的吃了一大碗餛飩也沒飽,接着就又要了一碗。“誒!稍等馬上就好!”那個服務員在廚房裡喊。這回可真沒有上回端的快,這不眼看這個咋呼男的等餛飩的耐心幾乎用盡了,他微張的嘴又露出要咋呼的神態,服務員端着巨無霸餛飩碗出來了,男的似暫時不追究的態度緩和了下心態,等服務員把碗搬在他面前時,他看到了滿當當半透明麪皮能看到裡面肉丸的餛飩懸浮在綴着嫩綠色香菜飄着紅油花的淡乳白色熱湯裡時,嘴角不由的揚起一個很大的弧度。這個男的吸溜了半口湯,吃起餛飩來。
“阿——嚏!”不期然的噴嚏意外而至。“他媽的,人,正吃飯了!”
“誒!你幹甚了?”我一手捂着眼角,兩步衝過桌子前跟他理論。剛纔他罵我的同時一手甩出筷子,一隻筷子擊在我左眼眼角,好懸,好險這運氣差點直接一隻眼就瞎了!巨大的憤怒夾着狠,我過去就端了那個巨無霸大碗的餛飩扣他身上了。我轉身就跑,也不知道運氣奇差,還是怎樣,正好碰到防雨棚的支持架上,那個橫截面正四邊形可伸縮空心鐵桿絆了我一下,就耽誤了這點功夫,那個咋呼男的就逮着我給了一拳,我趕緊躲開,也沒躲了,只是把臉偏了一下他砸中了我半張臉,我下意識的拽着了這個支持雨棚的鐵桿,沒想到它中看不中用直接被我的身體重量帶的倒向一邊。那個打我的男的不知道雨棚會倒受驚的躲離開雨棚,逃到他認爲安全的地方。
“砰——”很大的聲響,那個在桌上吃飯的另一個男的也反應迅速的跑了,老闆、服務員、廚師,立刻出來,看到那個雨棚倒向一邊。我掙扎了半天才勉強爬起來,那個咋呼男的不依不饒又過來薅我衣服的脖子那片衣襟,“媽的,哪來的狗東西了?打噴嚏,也看在你爺爺跟前,是這個鼻孔不想要了?還是另一個?”那個咋呼男的拿起了跌在地上的那雙散成“八”字筷子的一隻,在我一左一右的鼻孔前小幅度的橫向移動比劃戳的動作。我被他的架勢嚇軟了腿,想說求饒的話,可又覺得不妥,我那個“世紀噴嚏”對他來說如果上升到他認爲的侮辱他的那種程度,說什麼也沒用。要是你前一秒挑釁後一秒求饒,兩種態度在他這裡一交互他有可能認爲你故意的成份多,對他來說求饒也不能放你,就要給你個教訓讓你一輩子記得他這人了。鬥毆一觸即發,老闆也不是傻的,儘管沒有砸壞什麼,還是打電話報警了。
兩個廚房的夥計,過來“大哥、大哥!”的勸他半天,他還是又給了我一拳,我這會兒敗興的正用衣服“他媽的”擦鼻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