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了。叫小雨的孩子就是我大哥和慕海顏生的，他親口承認了。”
榮耀捏着眉心，輕聲說道。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聽到這話，連安宇都嚇了一跳：“他們……他們不是早就分開了嗎？那個慕海顏還真的有一手，居然還留着這麼一張牌！看來，就算她做不了榮家的大少太太，現在也會母憑子貴了！”
榮耀失笑：“母憑子貴？你這是活在什麼時代，居然還有這種念頭。她是她，孩子是孩子，不管有沒有孩子，她都是她。總不會因爲生了孩子，就上天了吧？”
安宇連聲說是。
“沒事了，我回家，有事明1;148471591054062天在公司說。”
他放下手機，發動車子。
到家之後，榮耀先洗了個澡，出來之後，他聽見手機在響。
“這麼晚了，誰啊。”
他拿起來一看，不禁一愣。
手機通訊錄裡幾百上千個號碼，有一些是從來也不聯繫的，有一些是以前聯繫過，但後來就漸漸沒了音訊的。
至於這一個……
榮耀還是接了起來：“柴小姐，晚上好。”
柴思晨忐忑不安地開口：“榮總，你沒休息吧？我也知道有一點晚，但我真的有事要找你。”
他握着手機，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一點了，對於普通關係的兩個人來說，確實不早了。
“沒有。你有什麼事嗎？”
她咬了咬牙，直接說道：“很抱歉，我今天沒有和你說實話，但我知道，你讓安宇去查小雨，可他沒有查到什麼。”
榮耀忍不住笑了笑：“柴小姐，你的消息還真靈通，連我的助理去做了什麼，做成什麼樣，你全都知道了。既然這樣，那我現在還說什麼呢？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可我知道，就算安宇沒有查到什麼，你的心裡肯定也開始懷疑了，不然你不會讓他去查。與其讓他在背地裡亂查一氣，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不如我實話實說，也省得有心理壓力。”
柴思晨一聽說安宇在查慕時雨，第一反應就是，一定是自己在榮耀的面前露出了馬腳。
所以，她馬上去找慕海顏，問她怎麼辦。
可惜的是，慕海顏對於這些事情完全不想理會，她甚至已經根本不在乎別人會不會知道孩子的身世，只希望小雨能夠儘快好起來，至於其他的，她一概持無所謂的態度。
無奈之下，柴思晨只好主動來找榮耀。
“哦？你有什麼事情是要跟我實話實說的？我忽然很好奇。”
榮耀故意拉長聲音，疑惑地問道。
柴思晨硬着頭皮，訥訥開口：“其實，小雨不是程先生的兒子，他是你大哥的。關於這一點，你不用再查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是真的！”
他應了一聲，又說道：“我已經知道了，我大哥跟我說了，我爸媽現在也已經知道了。”
“什麼？他說了？”柴思晨驚叫一聲：“你爸媽現在也知道了？天啊，那、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這可怎麼辦？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會不會跑來找茬兒？”
情急之下，她有些用詞不當。
榮耀倒是也沒有追究，淡淡開口：“孩子是榮家的，就要和榮家人在一起生活，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再和姓程的有什麼瓜葛吧？做人要講理，你說呢？就算榮家只是平民百姓，要回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件過分的事情吧？”
柴思晨被問得啞口無言。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可是，程先生對小雨一直很好，就和親生的一樣！養育的恩情難道就可以一筆勾銷嗎？再說了，在小雨心中，就只有這麼一個爸爸呀！”
她不服氣地辯白着。
“你也說了，和親生的一樣，在我看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就是，其實還是不如親生的。如果孩子的親生父親不在了，那又是一碼事。可我大哥現在活得好好的，慕海顏憑什麼對他隱瞞呢？”
榮耀也有幾分生氣了。
而且，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和柴思晨因爲這件事而爭吵起來。
“算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她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榮耀剛想喊住她，晚了。
“這小丫頭。”
他有些無奈，搖了搖頭。
倒是柴思晨聽了榮耀的話，睡也睡不着，心裡七上八下的，她索性穿上了衣服，出門去找慕海顏。
一出去，她就看見慕海顏正站在走廊的盡頭，一個人面對着窗戶站着。
等柴思晨走過去，才發現她居然在吸菸。
“這裡是醫院，不能抽菸啊，何況你從來不抽菸的，怎麼偷偷躲在這裡抽！”
柴思晨大驚，急忙把慕海顏夾在指間的香菸給奪了下來，找地方丟掉。
“怕什麼，這裡離小雨的病房隔着老遠，而且這一層樓除了我們幾個人，沒人上得來，我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慕海顏滿不在乎地說道，然後咳嗽了兩聲。
“你看，明明不會抽，非要抽，嗆到了吧？”
柴思晨幫她拍了拍後背，嗔怪地說道。
“有什麼事？你還不睡呢？”
慕海顏眯着眼睛問道。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因爲好多天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兩隻眼睛裡都是紅血絲，原本飽滿的臉頰此刻也有些凹陷下去，令人心疼無比。
“我說了，你可千萬別再上火了。榮寵跟他爸媽說了，他們都已經知道小雨的事情……我本來不想說，又怕你更加被動，想想還是要告訴你。”
柴思晨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
“早晚的事情，我倒也不算太驚訝。而且，像他們那種家庭，兄弟兩個人一直明爭暗鬥，誰先結婚，誰先生孩子，都是要攀比的。說不定，一聽說榮寵有個兒子，他爸反而對他青眼有加。”
畢竟曾經和榮家人打過幾次交道，對他們的心態，慕海顏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可不是麼，好像的確是這樣。”
柴思晨哼了兩聲。
“你去找榮耀了？”
慕海顏何等聰明，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柴思晨立即尷尬起來，支支吾吾地解釋道：“其實，不是我去找他……哎，也不是，我是在給程先生送藥的時候，在你家門口見到他的……”
說完，她就把今天遇到榮耀的全過程說了一遍。
“他肯定也是聽到什麼風聲了，所以過來一探究竟。只是沒想到榮寵居然主動交代，令人措手不及，反倒是讓榮耀變得被動了，這一手以退爲進玩得真不錯。”
慕海顏點了點頭。
“真搞不懂這對兄弟，明明是一家人，何必呢？難道說，有錢人的世界我們真的不懂……”
柴思晨一臉茫然地說道。
“沒錯，我也不懂，也不想懂。”
停頓了一秒，慕海顏又開口說道：“柴柴，你不要受到我的影響，如果你的心裡還喜歡榮耀，就正常面對他，不用考慮到我，刻意地對他不假辭色，這沒有必要。”
被她說中心事，柴思晨囁嚅幾句，臉色發紅。
“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就算得不到，起碼爭取過，此生也沒有任何遺憾了。隨遇而安的意思是，順應事情的發展，放平心態，但並不是故意去躲避着，尤其是去抗拒自己的內心。”
慕海顏看向窗外，輕聲說道。
她的年紀明明比柴思晨還小一點，但因爲經歷坎坷，情路不遂，所以有時候看得更深刻一些。
“嗯，我知道了。回去吧，就算睡不着，閉一閉眼睛也好。”
柴思晨掏出一瓶眼藥水，遞給慕海顏：“給程先生買退燒藥的時候，順便買了，你有空滴一下。”
她接過，遲疑着問道：“你去的時候，他怎麼樣了？”
“我看啊，他發燒燒得整個人挺沒精神的，臉色也差勁，小雨出事，給他打擊不小。”
柴思晨實話實說。
慕海顏點點頭，沒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守了慕時雨一宿，慕海顏簡單洗漱了一下，終於回家。
她回家不是爲了休息，而是爲了看一看程牧禾。
還好，家裡有保姆，做好一日三餐，讓他按時吃飯，服藥。
慕海顏推開房門的時候，程牧禾還在睡着。
大概是睡前吃了退燒藥的緣故，產生了嗜睡的副作用，他現在睡得很熟。如果是平時，程牧禾這個時間肯定早就醒了，他的生活一向很有規律，鮮少會賴牀。
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睡在了她的牀上。
兩個人背地裡一直分房睡，瞞着其他人，只要回家，程牧禾每天晚上都是睡在和主臥相連的房間裡，從不會和慕海顏同牀共枕。
程牧禾緊緊地裹着身上的粉色被子，再加上粉色牀單，粉色枕頭，好像置身在粉色的海洋裡，看起來十分滑稽可愛。
慕海顏坐在牀邊，看着看着，終於笑了。
她已經很多天沒有笑過了，別說笑，就連表情都懶得做。
笑完之後，慕海顏伏在牀邊，蜷縮着身體，靠着牀頭的一角，也打起盹來。
程牧禾醒過來的時候，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慕海顏，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顏顏，小心腿抽筋，上來睡。”
程牧禾沙啞着開口，輕輕推着慕海顏，將她拉了上來，和自己並肩躺下。
“那個，我不是故意要睡你的牀的。昨天晚上吃了退燒藥，明明很困，但是怎麼都睡不着，我在家裡轉了一圈，就轉到這裡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