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理所當然聳肩:“這不就行了。”她蹬掉了繡鞋,爬上了土榻,看鳳重還站在那裡猶疑不定。
離歌老神在在的坐在錦被中央,幽幽瞅着他。
鳳重到底靠近,和衣躺下。
離歌知道再逗下去,怕是人要跑了,兩人雖然都知道對方曉得了,卻心照不宣的都沒開口提他的身份。
熄了燭火,離歌側過頭,本來能變成狐狸的,更方便,也更自在。
可離歌暗自惱他,既然知道了,何以還要拒人於千里之外?
難道,那血誓真的那般難解?
他到底做了什麼?
於是,離歌也不敢太放肆了,本來在黑夜裡瞅着鳳重的側臉,這樣一鬧,又躺平了。
隨後又背過身去。
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鳳重無奈側身:“睡不着?”
離歌正翻騰的歡實,動作一僵,轉過身,藉着黑暗,打量他的眉眼。
無一跟墨祈相似,可她就是覺得踏實。
“擾了你歇息了?”
“……沒有。沒睡着,姑娘是不是不習慣這裡?”
“不是,在想後半夜出海的事,那水怪會是那水妖嗎?”在黑暗裡,離歌又忍不住往鳳重那邊挪了挪。
“這要出了海才知曉。”鳳重的聲音淡淡的,細聽之下,能聽到些許的僵硬。
離歌揚脣:“那快睡吧,等下還要跟着出海。”
“……嗯。”低沉的聲音不怎麼真實地從對面傳來。
離歌想起什麼,小聲道:“你私下裡,可以喊我名字的。”
對面沉默了下來:“……”
離歌知道他擔憂什麼:“只這幾日也行。”
她從始至終求得都不多。
鳳重心下一動,墨瞳黑漆漆地盯着她:“……好。”
離歌鬆口氣,瞧他這般,卻忍不住想逗他:“那你喊聲,我聽聽。”
鳳重:“…………”
“你快喊,我睡不着。”離歌催促。
半晌,才聽到對面傳來低沉溫柔的聲音:“……阿離。”
離歌不知自己是何時睡着了,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自發滾到了鳳重的懷裡。
她揉了揉眼,被外面照過來的燭光吵醒,擡頭,就看到鳳重一雙眼睜着。
“咦,你醒了啊?”離歌擁着錦被坐起身,就看到鳳重也立刻起了身。
下了土榻,背對着她整理衣袍。
離歌想到自己醒來時,看到光照到的地方,被她拽的皺巴巴的,低咳一聲:“什麼時辰了?”
“過了午夜了。”
離歌探過頭去,“你不會是一直沒睡吧?”
鳳重動作一僵,搖頭:“睡了。”
離歌顯然不信,不過等處理了那水怪的事,能回來再好好休息。
“那我們趕緊過去吧,等他們出了海就來不及了。”離歌蹬了鞋就往外跑,被鳳重拉住了。
“嗯?怎麼了?”
鳳重垂着眼把一件披風披在了她身上,繫好了繩結,把兜帽給她戴上,只露出大半張小臉:“海上風大,注意保暖。”
離歌低頭瞧着自己身上的披風,心裡暖洋洋的:“那你呢?”
鳳重從一旁拿過同色的卻被她的顯然大一些的屏風。
離歌眼睛亮晶晶的,鳳重一眼看過去,很快偏過了頭。
離歌忍不住笑出聲,突然踮起腳,在他下巴上親了口:“你真好,獎勵你的。”
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沒讓鳳重看到她紅個徹底的臉。
鳳重完全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覺得被她親到的地方,滾燙炙熱,彷彿要灼燒起來。
因提前同出海的船家說了,也掏了銀子,所以船家也樂意帶他們出海。
兩人過去時,船上已經有七八個漁夫了。
因爲先前的事,都忙忙碌碌的做準備。
離歌與鳳重進了船艙。
漁船很快就入了海,船上的漁夫都是打漁的好手,一路上都很穩,只是行駛了一個多時辰,離歌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甲板上突然慌亂了起來。
漁船也開始搖晃了起來。
離歌睜開眼,與鳳重對視一眼:“來了!”
兩人出了船艙去了甲板上,就看到整隻船在海上搖搖晃晃的,海浪翻滾。
像是下一刻就要把整隻船給掀翻了。
“兩位還是待在船艙裡的好,這會兒風大!”船家與幾個漁夫努力穩住船,可很顯然有心無力。
離歌並未理會,靠近欄杆,往黑漆漆的海水裡去瞧,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妖氣。”
這裡果然有妖祟作怪。
鳳重也眉峰緊鎖,顯然也感覺到了。
船家離他們很近,聽到這一句,臉色陡然就變了:“妖……妖氣?”
難道以前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幾人臉上露出驚悚之色,手上的動作一亂,一個巨浪打下來,船搖晃的更厲害了。
離歌與鳳重對視一眼,她下一瞬已經躍入了海里。
她是魔,不便再船家面前露面。
鳳重雖然知曉,可還是擔憂,毫不猶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離歌剛想向前泅水,就聽到一聲水聲,回頭,就被人攬住了腰肢。
離歌瞪他:你怎麼也下來了?
鳳重沒回應,可攬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更緊了。
離歌知道他擔心,想想她周身帶起一股黑氣,漸漸擴大,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氣泡,把兩人包裹了起來。
鳳重擺動修長的雙腿,把兩人帶到了船底下。
還未靠近,就感覺到濃郁的妖氣,還有一團黑影,在攪動水域。
把整個海底攪動的天翻地覆。
離歌很快纏鬥上去,速戰速決。
鳳重加入,這水怪被抓到的太過容易,三清道長離開前,給了她束妖繩。
她遞給鳳重,直接把那水怪五花大綁。
等浮出水面,船隻已經風平浪靜了。
兩人帶着水怪上來時,幾個船伕包括船家一臉懵逼看着他們。
離歌把那水怪仍在甲板上,那東西化成了人形,只是顯然功夫不到家。
只化成了一半,上半身赤果着胸膛,下半身卻是魚尾,擺來擺去的扭動。
卻被束妖繩綁的老老實實的。
幾人嚇得幾個一哆嗦,縮在了角落不敢吭聲。
“饒命啊!”那水怪哆哆嗦嗦的,聲音尖細,求饒。
“你就是那作惡的水怪?”離歌上前,這水怪顯然與那水妖不是一個人。
妖氣不同,這隻沒那水妖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