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魔大概是沒想到蕭非衣會答應,愣了下,面容上的黑霧籠罩的愈發濃郁。
“尊上,雖然這話不該由屬下提出來,可爲了以後計劃更加順利的進行,尊上還是暫時把銀珠的力量給禁用了的好。”
“你這是何意?難道你讓本尊看着她受傷不成?”蕭非衣眼底閃過一抹狠戾,低沉溫柔的嗓音噙着冰渣。
“屬下不敢!”青魔跪在了地上,“屬下這是怕那陽長老對付不了姑娘,畢竟,有銀珠在,銀珠裡當年蘊含了尊上上萬年的法力,只是如今還未被姑娘突破,若是陽長老帶走姑娘時,姑娘一旦觸動了銀珠裡隱藏的法力,到時候,怕是……一切就難以預測了。”
“……”蕭非衣沉默了下來。
顯然,經過青魔的提醒,蕭非衣也想到了這個。
可讓他禁用銀珠,他又不再她的身邊,從墨國到妖界,對墨祈冥長老等人來說,也許只是一日的功夫,可對於離歌來說,卻是極難的。萬一路上出現什麼事,他後悔都來不及。他決不允許意外再次發生。
“若是尊上擔心姑娘,屬下倒是有一提議。”青魔道。
“什麼?”蕭非衣擡起頭,瞳仁裡閃着金色的流光。
“尊上在禁用銀珠的力量時,可以爲姑娘保留三次護命的法力,一旦姑娘遇到危險,會救她三次。相信姑娘這麼聰明,三次足以護她到達妖界,到時候,屬下會在暗處護着姑娘,必定不會讓姑娘有個萬一。”青魔頭垂得低低的,低聲道。他如今無心無情,瞧着蕭非衣與墨祈的所作所爲,就像是在看一場戲,可他是蕭非衣的人,自然爲蕭非衣排憂解難,這纔是他應該做的,爲主人分憂,纔是他要做的。可瞧着蕭非衣先前緊張的表情,他忍不住擡起手,摸了摸空蕩蕩的心,莫名的茫然、失落。
蕭非衣思慮片許,覺得青魔的辦法還不錯,點點頭道:“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辦,明日墨祈派人前來送膳時,本尊的魂識會從墨凌霄的身體裡離開,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你處理了,若是出了意外……”
青魔道:“屬下必定會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尊上儘管放心!”
蕭非衣嗯了聲:“本尊不想再看到墨凌霄接近她,你知道該怎麼辦了?”
青魔道:“是,屬下會守在姑娘身邊,絕不會讓霄帝再靠近一步。”
……
蕭非衣當晚就直接禁錮了離歌體內銀珠的靈力,離歌昏睡中,只感覺胸口似乎有什麼光閃了下。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並未察覺到異樣。
又睡了過去。
只是她以爲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可她身上的靈力卻在頃刻間消失不見了,她的容貌也在同時發生了改變,幻形珠的效用失去了作用,她原本易容成的銀髮又重新變了回來。只是在變回去的瞬間,又重新恢復了漆黑的色澤,綢緞般披散在身側,摟着墨祈的勁腰睡得香甜。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她絕色的姿容,在窗櫺投射進來的月光下,泛着聖潔的光。
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與此同時,養心殿。
蕭非衣在結界內收回法力,緩緩睜開眼,視線望着一處,凌厲寒宵:“青魔,若是她有半分損傷,本尊定不饒你!”
青魔跪地道:“屬下定不辱命。”
蕭非衣道:“嗯,去見太后吧。”
青魔應了,很快行了禮,身形一晃,就再次化作了一縷黑霧,消失在了養心殿。
黑霧一直飄進坤寧宮,不多時,再次飄了進來。
坤寧宮寢殿裡,太后猛地驚醒過來。
她眨眨眼,一時間似乎還沒回過神,只是眼睛紅通一片,攥緊着雙手,喃喃有聲:“趕走她……趕走她……”
不多時,太后赤足下了**榻,披頭散髮,只穿了一件極長的衣袍,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了坤寧宮。
她本來被控制之後,就把坤寧宮的人趕走了一大半。
這時候也沒出過宮,倒是沒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她一直無聲無息地順着指引走到了一處偏僻處,羊腸小道,鵝卵石道路,假山,雜草,加上黑夜,是個躲避身形的好地方。
青陽就盤腿坐在假山頂上,望着頭頂暗黑的蒼穹發呆。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不過是一個小妖,王爲什麼突然就跟中了邪似的,非要這麼護着那小妖怪。
明明那小妖怪體內的銀珠能夠立刻讓璃雲姑娘恢復,爲什麼王竟然……竟然!
青陽感覺自己的呼吸紊亂了,暴躁的情緒瀰漫開,他猛地一拳頭打在了假山,頓時飛石崩裂,巨大的假山幾乎被削下去一塊。
他發泄過後,長長吐出一口氣,躺在假山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木簪。
簪子似乎已經很多年了,古樸的色澤已經被指腹摩挲的圓滑、透亮。
他把簪子按在心口的位置上,緊緊禁錮着。
“啪嗒!”一聲響動,讓青陽警惕地坐起身,迅速把簪子放回胸前,才朝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了去。
只是等看清楚來人時,青陽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是何人?”
“哀家是這墨國的太后。”太后朝青陽走近了,站在假山下,仰起頭看他。
“太后?”青陽眯着眼瞧着她,從上看到下,冷聲道:“你找吾?”
“是啊,聽說老九有個舊友過來了,哀家過來見見。”太后笑了笑,明明很普通的一個笑,不是爲何,看起來竟是有些詭異。
青陽心情並不怎麼好,他沒見過太后,自然也沒覺得有什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如今你人也見到了,可以離開了。”
“可哀家除了要見一見陽公子之外,還有件事要與陽公子商議。”太后道。
“吾並沒有話與太后言語。”青陽站起身,從假山上下來,就打算離開。
“可,若是這件事……與離姑娘有關呢?”太后笑眯眯道。
“嗯?”青陽的步子停了下來,他回頭去看太后,卻不確定他們認爲的是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