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祈面無表情地看墨凌霄一眼：“皇上似乎是醉了。她的事，就是臣的事，臣如何作不得主？”
“九弟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小銀雖然是隻靈獸，可到底是開了靈智，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不是嗎？還是說，九弟你佔有慾太過，只把小銀當成所有物，它只是你逗弄的玩物？”墨凌霄似笑非笑得瞧着墨祈，氤氳浸潤着醉意的黑眸，看起來像是喝醉了，卻又像是清醒得很。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墨祈眸色沉了下來。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冷冽到了極致，讓人不寒而慄。
連一旁想趁機搭話讓墨祈注意到她的柳念念也忍不住被這氛圍嚇到了，臉色一陣發白。
離歌窩在墨祈懷裡，狐狸眼警惕地睨着墨凌霄，他這是要挑撥離間了？她見鬼了纔會信他墨祈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玩物，佔有慾強怎麼了？這代表他在乎自己怎麼滴吧？她一雙狐狸眼怒氣衝衝地瞪着墨凌霄。
“九弟這麼擔心做什麼？難道朕還能當着你的面做什麼不成？”墨凌霄擱下杯盞，擡起頭，“朕是真心想把那幾枚妖丹送給小銀的。”
“不需要，那妖丹是怎麼來的，皇上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乾不淨的東西，皇上覺得臣會給她用？”墨祈淡漠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劍狠刺入墨凌霄眸底。
他瞳仁幾不可察地縮了縮：“不乾不淨？嗤，似乎九弟你一向都沒認同過朕的做法。”
墨祈道：“臣的職責只是除妖。”
墨凌霄仰起頭，朝墨祈的方向擡了擡下巴：“除妖？也是，畢竟父皇把斬妖劍留給了九弟你，你的職責可不就是除妖嗎？”
“皇上今日就是要跟臣說這些？”墨祈薄脣冷抿，並不爲墨凌霄的話所動。
“自然不是，朕先前說的話，九弟考慮的如何了？”墨凌霄緊盯着墨祈，瞳仁攢攢而動，裡面有暗色的流光晃過，心神難測。
“皇上說的什麼話？”墨祈眯了眯眼，神色散漫。
“八卦琉璃塔。”墨凌霄緩緩道。
原本當鵪鶉的墨鈺聽到八卦琉璃塔猛地擡起頭詫異地朝墨凌霄看過去，忍不住問道：“皇上，你跟老九要那東西做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那是皇兄留給老九的，那東西一般人可駕馭不了……”連他也只是聽過，見都沒見過一面，更何況是半點靈力都沒的他？
墨凌霄漠然看他一眼，墨鈺摸了摸鼻子，又重新低下頭，腦海裡不知爲何想起他昨夜在寢殿躲着的時候聽到的話，眉頭皺得緊緊的。
他這大皇侄兒不會真的看上一個妖了吧？這可絕不是件好事。
首先那妖到底是什麼人根本不清楚，萬一是故意接近而爲之，怕是整個大墨都要歷經一番動盪。
加上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名爲九王爺實則攝政王般的存在，若是被有心人挑撥離間，怕是要糟糕啊。
“九弟你覺得呢？你若是同意借朕一用，朕用玉牌與你交換，再加上那幾枚能助小銀提升實力的妖丹，若是九弟想，提出要求，朕可以考慮看看。如何？”墨凌霄瞳仁裡攢聚着一抹勢在必得的光，這些時日，他在齊鳴山與行宮之間來回的跑，明明他那晚直接讓所有人把齊鳴山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他不懂，她怎麼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見人。甚至連那條蟒蛇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不正常。
“皇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臣不會把琉璃塔交給你的。”墨祈薄脣緊抿，周身往外散發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慄：“該是皇上的，就是你，不該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不知這句話哪裡刺激到了墨凌霄，他驀地站起身，周身睥睨的沉冷，源源不斷地往外散發出來：“九弟這是教訓朕不成？”
“皇上想多了。”墨祈站起身，懶得再跟他廢話，“若沒別的事，臣先回寢殿了。”
兩人隔空而立，眼神颼颼放着冷光，一個清冷漠然，一個暴躁威嚴，眼神交流間，刀光劍影地往周圍的人身上掃射，柳念念臉早就白得沒半點血色，墨鈺張張嘴想勸，卻怕自己一開口讓事情變得更糟，只能憋緊了繼續當鵪鶉。
離歌抱着自己的尾巴，窩在墨祈懷裡揚起小腦袋看他，她離得墨祈這麼近，顯然覺察出墨祈周身的寒氣。
不同於先前的淡漠散漫，墨祈此刻的眼神太過危險，讓離歌心神不寧。
她怕墨祈吃虧，畢竟一個是君一個是臣，於是，離歌想了想，用爪子輕輕撓了撓墨祈的胸膛。
墨祈覺察到了，視線慢慢收了回來，低下頭，輕嗯了聲：“怎麼？”
離歌仰着尖尖的小腦袋，黑溜溜的狐眸裡清楚地倒映出他的面容，像是一面鏡子，水波微動，清澈透亮，彷彿能從她眼底看入她的心底。墨祈看出了她心底的焦躁與不安，心下一動，周身的氣勢瞬間收斂了，指腹很輕地摸了下她的耳朵尖，輕聲道：“我們回去。”說罷，擡眼最後深深看了墨凌霄一眼，轉身就走了。
墨凌霄眼底攢攢黑沉的東西凝聚着，久久未散，尤其是一人一狐全身心的信任，更是讓他暴躁。
甚至小狐狸從一開始的拼命拒絕，與女子地逃離，交疊衝擊着墨凌霄大腦，竟詭異地重疊在一起，讓他的呼吸沉重了起來，周身暴戾的嗜血一點點在眼底凝聚成一抹最黑暗的東西，一點點籠罩在眼底，像是蒙了一層黑霧，漸漸擴散開，明明是大白天的，可偏偏日光照進大殿裡，墨鈺竟是看不清墨凌霄眼底的濃黑。
他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小聲喚了聲：“皇侄兒啊？”
墨凌霄像是驚然回過神，朝墨鈺看過去，眼底如同猛獸般的凶煞之氣讓墨鈺往下默默縮了縮，連忙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墨凌霄這才動作極慢地緩緩收了泛紅的鳳眸，廣袖一甩，直接轉身就走。
墨鈺這才大口鬆了一口氣，想起這大殿還有一個人，歪過頭朝一旁久久未動的柳念念看過去，發現她正盯着大殿殿門的方向出神，眼裡亮光點點，一副癡迷的目光，看起來像極了花癡。墨鈺嘴角抽了抽，一看就知道這柳家的又開始思春了，他順着她的視線往墨祈離開的方向看了眼，想讓她別瞎想了，老九那就不是她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