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剛好過來尋她,看到小狐狸飛快躥走的身影,忍不住喊道:“離歌姑娘,還有小半個時辰王爺就過來接你了,你這會兒去哪兒?”
小狐狸頭也未回,只是擡起了一隻小爪子擺了擺,“唧唧唧。”窩一會兒就回來。
離歌沒有直接先去書房,而是先想辦法甩掉了暗衛,隨後又重新繞了回去,站在九王府的書房外,離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可她甩不掉腦海裡的情景,她就試試看,若是那副畫卷真的在書房裡,她就看;若是不在,她就不會再追究昨夜光怪陸離的夢境。
她深吸一口氣,伸出小爪子慢慢推開了書房的門,因爲九王府的書房根本不常用,所以裡面乾乾淨淨的,也沒什麼東西。
只有幾本書陳列在書架上,一覽無餘,不過看着這幾乎與夢境裡相似的書房,離歌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她跳起來,一下子跳到了檀木桌上,然後伸出一隻小爪子,一拽,就拉開了暗格。只是等離歌真的在暗格裡看到那副眼熟的畫卷時,離歌的狐眸一下子睜大了。
她顫抖着小爪子,慢慢縮了回去。
看,還是不看,對離歌來說,真的是太過糾結……如果不看,那麼接下來鄴城一行,怕是她一直都會想着這件事,可若是看的話,是不是很不好,若是讓墨祈知道了,他會怎麼看自己?
離歌擡起小爪子一下子摁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呼吸急促間,她似乎聽到了書房外傳來暗衛的呼叫聲。
離歌深吸一口氣,最後還是擡起小爪子,嘩啦一下扯開了紅繩,幾乎是瞬間,畫卷就打開了,只是等真的看清楚了裡面畫着的人,離歌整隻狐都傻掉了,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死死盯着畫卷上幾乎與她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女子,一直死死盯着,久久未動彈一下……
……
同一時刻,破舊的廢苑裡,日光透過破爛的窗櫺照在空無一物的房間裡,正中央擺放着的銅鏡,黑霧被光一照,淺淡了很多。
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銅鏡前,單膝跪地,“尊上,妖界的冥長老去已經找了九王爺,並把她的畫像交給了九王爺。屬下昨夜借用銀珠在姑娘體內的作用,引她入了夢魘,已經成功引起她對那畫卷的注意,姑娘已經看到了那幅畫,也看到了她轉世前的容貌。怕是等見到了尊上安排過去的人,就會在心底產生隔閡。”
黑霧縈繞在銅鏡上,許久都未傳來聲音,只有鐵鏈聲極輕地晃動聲,黑衣人也不急,一直慢慢等着,不知過了多久,蕭非衣的聲音緩緩傳來,“墨祈此行前去雪峰山,派幾個凡人去保護着她。不要出現任何半分的差錯。”
“是,屬下這就去辦,只是九王爺若是不上鉤怎麼辦?”黑衣人不確定雪峰山送過去的那位到底能不能瞞天過海。
“你覺得本尊親自選的人,會不行?”蕭非衣聲音低緩溫柔,只是聽在黑衣人耳邊卻是半點溫度都沒有。
“屬下該死,尊上選的人,自然是沒錯的。”黑衣人單膝跪地,不敢再多問,很快化作了一團黑氣就離開了廢屋,房間裡再次靜了下來,只有鐵鏈聲緩緩擊打着,扣動心絃,只是隔着這麼久遠的魔界傳來,一聲聲,卻多了幾分落寞……
……
墨祈從宮裡回來接離歌時,就看到一隻蔫噠噠的小狐狸趴在窗櫺上,長條的身體掛在那裡,沒什麼精氣神。
“這是怎麼了?”墨祈挑挑眉,朝一旁的老管家看過去。
老管家搖搖頭,“這個老奴也不知,半個時辰前離歌姑娘突然跑了出去,回來之後就這樣了,不管老奴怎麼問,離歌姑娘都不肯說話。”
離歌從墨祈回來小身板就僵了一下,尤其是聽到墨祈的聲音,更是小腦袋耷拉的更往下了。
她腦海裡還殘留着那幅畫,畫上的女子是誰?
爲什麼冥長老要把這麼一副畫卷交給墨祈?她這時才發現,她似乎對墨祈是九王爺這個身份之外,一無所知。她不知道他的法術是從何而來,她甚至不知道他除了九王爺這個身份之外的別的其他的任何事情。先前離歌還不覺得,可此刻想起來,就覺得小心臟像是被一隻小手緊緊攥着,腦海裡嗡嗡嗡的,只剩下越來越繁複的藤蔓,糾纏在一起,讓她心臟酸澀疼痛。
“怎麼了?”墨祈把她抱了起來,指腹摸索了下她的尖耳朵。
離歌蔫蔫搖了搖頭,“唧。”……困。
她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小腦袋搭在他的胸前,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她想問墨祈那個女子是誰,她與他是什麼關係?可這些到了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她怕自己得到的答案會讓自己不安,她本來就沒什麼信心,如今更是蔫噠噠的不知道怎麼面對墨祈了。
“等會兒到了馬車上,再睡好不好?”墨祈耐心哄着,倒是也不着急。
離歌強打起精神,尾巴甩了甩,從墨祈的懷裡跳了出去,“唧。”好啊。
說罷,就直接跳到了屏風後,很快變了身,再走出來時,臉上已經沒什麼別的表情,依然是那隻蠢萌蠢萌的小狐狸。
墨祈倒是沒多想,以爲她是昨夜做了噩夢沒有睡好纔會如此,因爲離歌變了人形,倒是不方便與墨祈走得太近,這也讓離歌有了稍許喘息的機會,亦步亦趨地跟在墨祈的身後,瞧着他的身影就忍不住發起呆來。
直到離歌差點撞到墨祈的後背纔回過神,看墨祈回過身,纔不解道:“怎麼了?”
“該上馬車了。”墨祈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今日怎麼迷迷糊糊的?”
“我困嘛。”離歌彎了彎嘴角,扯了下他的衣袖,看了眼面前停着的馬車,自己就爬了上去,乖乖在裡面坐好了。只是等墨祈上來時,她就忍不住緊張了起來,偷偷看了他好幾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