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覺得自己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裡,她再次看到墨祈與女子站在一起,朝她看過來,女子眼底攢動着溫柔的光,墨祈面前卻像是隔了一層霧,離歌怎麼也看不清楚。
等離歌驚醒了,已經是天亮了。
她攤開四肢趴在那裡,卻沒動彈,只是尖耳朵卻是動了動,墨祈穿好朝服出來時,就看到她身後的尾巴甩來甩去的。
墨祈走過去,在牀榻邊坐下,指腹在她尾巴尖上撓了一下,離歌的尾巴嗖一下伸直了緊貼在牀面上,扭過頭,狐眸裡閃過一抹“憤憤”:“唧!”
墨祈忍不住輕笑了聲,“要起來嗎?”
“唧。”不起。
“真不起?”墨祈撓了撓她的下巴,“陪本王去宮裡?今個兒不忙,等出了宮,帶你出去走走。”
“唧?”出去走走?
離歌狐眸瞬間就亮了,可下一刻又黯淡了下來,“唧。”不去。
“怎麼了?”墨祈挺詫異的,畢竟按照平日裡,這小東西挺喜歡出去逛逛的。
“唧唧唧。”窩等你回來再去好了,不想進宮。
進宮就代表着要見到墨凌霄。
她現在已經夠愁的了,要是遇到墨凌霄,就更愁了。
“好,依着你,那本王忙完了回來接你,你若是煩了,就讓人陪你出去走走。”墨祈大概也猜到離歌心情不好,所以才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時間,打算帶她去散散心。
離歌等墨祈離開了之後,跳到窗櫺上往外看,確定墨祈離開了之後,她纔回到屏風後變了身,洗漱之後,就走了出去。小蛟龍就掛在主院外的樹枝上,看到她出來,嗖的一下躥了上去,跳到她的肩膀上,“咿呀咿呀”的鬧騰的不行。
離歌沒看它,“我一會兒要出去,不能帶你。”
“咿呀?”小蛟龍用角頂了頂她的脖子,想要讓她帶着它一起去。
“回來給你帶鱈魚肉乾。”離歌與它打個商量,她知道自己這兩日情緒不太對,所以想自己出去走走看,也不怎麼想帶着小蛟龍。
暗衛就更不想帶着了。
“咿唔?”鱈魚肉乾?小蛟龍龍眸立刻就亮了,立刻就從離歌的肩膀上跳回到了樹枝上。
離歌嘴角揚了下,收拾妥當之後,就出了九王府。
暗衛以爲有小蛟龍跟着,倒是也沒在意。
小蛟龍躲在枝椏裡,睡得昏天黑地的。
離歌出了就王府,漫無目的地走着,眼前一幕幕閃着的都是墨祈與那女子站在一起的畫面。
她搖了搖頭,努力甩開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一直逛了有半個多時辰,餘光一瞥,就看到不遠處的暗巷裡閃過一抹黑影。
離歌愣了下,她能看到那黑影朝她看過來時,臉上有黑霧瀰漫。
那黑霧像極了上次見到的銅鏡上纏繞的黑霧。
離歌看到黑霧,想起了那個被鎖在裡面的人。
她一直沒找到能夠談心的人,老管家不行,冥長老更是不行。
他們雖然對她很好,可璃雲姑娘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似乎目前來說,能找來說的,只有那個人了。
離歌想了想,擡步走了過去。
那黑影站着沒有動,看到離歌,又往暗處走了走,離歌跟上去。
“你專門在等我?”離歌詫異問道。
“你要去見主人嗎?”黑影道。
離歌咬了下脣,想了想,左右也沒什麼事:“那就去見吧。”
下一刻,離歌只感覺眼前一黑,等她再回過神時,已經站在了院子裡,四周靜悄悄的,這裡是白日,她把院子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比上次來看起來更加荒涼。
黑衣人在把她帶過來之後就不見了,離歌朝房間走去,推開房間的門,房門發出“咯吱”一聲響,掉落不少的灰塵。
離歌往後退了退,這才走進去,房間裡倒是暗了不少。
依然空無一物,只有正中央擺放着一面古樸繁複的銅鏡,離歌走到銅鏡前,上面縈繞的黑霧,被日光一照,倒是也不覺得那麼陰森了。
“你在嗎?”離歌湊近了看了看,大概是覺得自己估計也看不到裡面去,就在地上隨意坐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帶了幾分落寞。
“你心情不好?”溫柔的男聲低低響了起來,有些突兀,離歌愣了下,差點都忘記對方的聲音了。
“……不太好。”離歌想找個傾述的人。
“怎麼不好?能說給我聽聽嗎?”蕭非衣徐徐漸進,他步步爲營,就爲了要把她困在自己的劃出的閣樓裡,可真的困住了,看到她難受,他竟然半點都不覺得開心。
“不知道怎麼說。”離歌雙手環膝抱着,怏怏的。
“那就隨便說,或者我隨便問,你隨便答?”
大概是蕭非衣的聲音太過溫柔,也太過自然,讓離歌有種舊友的感覺,她想了想,點了頭。
“那你問吧。”若是他問到了點子上,她就告訴他,不然,就還是她自己想好了,總歸會有想通的一天。
她不想放棄,這是肯定的。
“是感情的問題?”蕭非衣把一個知心大哥的角色,扮演的入木三分。
“咦?你怎麼知道?”離歌詫異地問道。
“猜的。”蕭非衣輕笑出聲,“看你這反應,的確是了。能告訴我,你在煩什麼嗎?”
離歌咬着脣,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說。
“那你不會笑我?”
“不會。”他怎麼會笑她呢?他在努力地帶着她遠離這個糾結地,遠離那個人呢。
“就是,現在出現一個女子,她是……的恩人,她還不得不住在這裡,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我老是做夢夢到他們在一起了,所以……我就心裡不舒服。”離歌說話顛三倒四的,坑坑巴巴地說着,本來沒想到這人能聽懂,可沒想到,他下一句,竟然就點出了問題的關鍵點。
“你怕他們兩個日久生情?”蕭非衣道,銅鏡四周的黑霧因爲這一句,瀰漫的更濃郁了。
“啊,是……是啊。”離歌絞着手,並未發現異樣,“我這樣想,是不是很不對?再怎麼說,璃雲姑娘也是墨祈的恩人,我不該這麼想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