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恍恍惚惚地往外走,怕被火彤知道自己聽到了他們的話,她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讓自己的精神好了一些,深吸一口氣,抱着木柴動作歡快的走了進去:“我回來了!”
燦已經斂了眸仁,仰起頭,露出一抹虛弱又溫柔的笑意:“離姑娘,孃親剛剛還說到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啊哈哈哈,我看那邊的木柴更好燒,就繞遠了一些。”離歌胡亂找了個理由。
“那我去生火,離姑娘你陪燦兒說說話。”火彤因爲先前與燦說了那些事,面對離歌的時候就有些心虛,所以乾脆抱着木柴去替燦熬藥去了,離歌也沒阻止,她心神不寧的與燦說着什麼,說着說着,思緒就飄遠了。
燦不動聲色地看她一會兒,瞧見她這般模樣,垂下眼,眼裡閃過一抹愧疚。
可這麼愧疚,很快就被堅韌代替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能好好當人的機會,他不能就這麼失去了。
就算是毀了所有,用所有人來換,他也在所不惜!
他過夠了這種不人不妖的日子,那些躲藏的日子,與那些人族嫌棄的目光,讓他每每想來,蝕骨啃皮,根本無法想象自己以前到底是怎麼忍受下來的。景禹溪不是不認他嗎?那麼也不要怪他,他也沒這樣的父親,他的生死也與他無關!
燦似乎只有這麼想,才能面對火彤日漸恍惚的目光,他知道火彤雖然口中說不在意景禹溪的生死,可她還是心裡在難受不是嗎?
可他那麼對她,把他們趕出無影堡的時候,她可想過那些痛苦的日子?
所以不論花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成爲一個正常的人,他再也不要過這種日子了!
墨祈很快就回來了,手裡的瓷瓶裡裝着那隻被縮小了的老鼠精。
“抓到了?”離歌眼睛一亮,垂着眼把瓷瓶捧在手裡仔細去看。
怪不得墨祈不讓自己跟着,應該是怕自己在身邊,就泄露了這次作祟的果然是先前那隻老鼠精的事吧。
若是泄露了,怕是蕭非衣會提前處決了這隻老鼠精。
離歌說不清自己此時心裡什麼滋味,想到一開始看到的無影堡裡的鮮血淋漓,她感覺整個人都在發抖。
“阿離?”墨祈看離歌臉色不對,疑惑的問道。
離歌尋了個理由:“我只是有點難過,若是景玉衡知道他當年的一念之仁,還得整個無影堡如今面臨這種災難,該是有多自責啊。”她不敢擡起頭,怕墨祈看出她眼底的神情。
墨祈摸了摸她的頭:“別多想,個人都有個人的選擇。”
入夜的時候,離歌窩在墨祈懷裡,明日就是那些人來找他們要結果的時候了。
一切能順利嗎?
可這一次過了之後,萬一還有下一次呢?
離歌臉色很白,白得嚇人。
她往墨祈懷裡鑽了鑽,長長的尾巴露在外面,腦袋供着,直到喘不過氣了才又露出腦袋。
“怎麼不睡?”墨祈壓低了聲音,輕聲詢問,側過身,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唧唧。”明天能順利嗎?
她怕萬一老鼠精再死了怎麼辦?
“有我在,別擔心。睡吧。”墨祈又說了不少話安撫離歌,離歌閉上了眼,可怎麼可能睡得着?
尤其是在知道無影堡這件事的源頭,竟是由她而起。
她的心像是在熱油裡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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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些離歌不敢讓墨祈知道,他瞞着她不就是怕她會難過?
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那自己就當成不知道好了。
可這件事,總歸還是需要有解決的辦法。
翌日一早。
四大堡的人準時來到了破廟外,團團圍了起來。
墨祈走在前,離歌跟在她的身側,火彤則是推着燦在後面跟着。
“你們抓到那隻妖祟了嗎?”無影堡倖存的管事根本不信,他們是親眼所見火彤模樣的妖在無影堡大開殺戒。
“陳管事,不要給他們廢話!把那妖孽抓起來,碎屍萬段!給我們堡主以及死去的兄弟報仇!”
“就是!”
“……”
討伐聲此起彼伏,離歌聽着這些聲音臉色發白。
墨祈冷漠道:“妖祟已經抓到了。”他的聲音很淡,卻莫名很有效果,那些原本還喧囂的人羣頓時靜了下來。
“抓到了?當真?”
“嗯。”
墨祈擡手,把透明的瓷瓶擺到了衆人面前,露出了裡面四處亂串的灰皮老鼠。
“你莫不是耍我們?這是作惡的妖祟?”那陳管事臉色難看下來,他的手臂受了傷,白色的紗布還掉在脖子上。
“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她。”墨祈擡起手,打開了瓷瓶的塞子,那灰皮老鼠瞬間躥了出來,剛想逃,發現自己根本跑不掉。原來墨祈在她周圍設置了結界,她還能在方寸的地方撞來撞去,卻根本掙脫不開那寸許之地。
“吱吱吱!”老鼠刺耳的尖叫聲在破廟前的空地上響徹。
“你這是何意?我們怎麼可能聽說過這老鼠精?”他們也沒怎麼聽說過最近有老鼠精作祟?
“如今是沒有,可一百三十年前,陳管事確定無影堡沒有嗎?”墨祈淡淡開口。
他的話一落,陳管事剛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突然想到了什麼,陡然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墨祈:“你……什麼意思?你說這隻老鼠精是當年……當年無影堡先祖……那隻?”
墨祈頜首:“是。”
“不可能!”陳管事一擺手,根本就不信:“當年先堡主已經與這老鼠精同歸於盡了。”
“你親眼見到了?”墨祈嘲諷道。
“……”陳管事啞口無言,他自然是沒見過的,可……可先堡主當年說她的確是死了……
“景玉衡當年沒捨得殺了她,卻又怕她作惡,所以就用法陣把她封了起來,不過很可惜,前幾日有人專門把她放了出來,她對無影堡本來就有恨意,所以纔會如此。”
“你要我們如何信你?”陳管事看着那呲牙咧嘴的灰皮老鼠,不知爲何竟是信了幾分。
當年先堡主處決那老鼠精時的確是一個人進行的,後來就因爲法力耗盡死了。
難道……先堡主真的沒殺了那老鼠精?
“憑這個。”墨祈擡起手,突然那灰皮老鼠周身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