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咩咩回來的時候，房間已經訂好了。
“就定兩間？你睡地上啊？”楊咩咩提着一包藥，嘟囔一聲。
“這不是給你省錢麼？”離歌還不知道守株待兔的方法行不行，萬一不行，這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見到墨祈呢。
所以，壓根不敢亂花妖幣啊。
她也知道楊咩咩妖幣不多了。
“你不是怕到時候付三倍的時候心疼啊？”楊咩咩把要塞給離歌，就下去又定了一間。
“咩咩？”離歌抱着藥追了幾步。
被凌陽宗給阻止了：“讓他去吧，這裡是墨祈的地盤，我們到妖界這麼久了，怕是他也差不多該得到消息了。”
離歌知道楊咩咩是故意那麼說，想讓她心裡內疚少些，只能點點頭。
蔫蔫的。
“可要是墨祈找不到我怎麼辦？”再說了，他萬一每次都是瞬移，他不出妖宮，她也見不到啊。
“放寬心，墨祈會有辦法的。你只管在這好吃好喝老老實實等着。”凌陽宗望着她瘦的只剩巴掌大的小臉，攥緊了拳頭。
可如今他受了傷，他們又不便暴露目標。
否則也不至於讓她這麼受罪。
離歌倒是不怕受苦，就是怕還沒到墨祈手裡，先是被陽長老的人給找到了。
楊咩咩很快蹦蹦跳跳地回來了，“我在下面定了一桌菜，我們好好大吃一頓，接下來就要勒緊褲腰帶啦。”
“啊？你幹嘛了？”離歌不解問道。
“我都付了房錢呀。”楊咩咩伸手就要去拉離歌，就對上凌陽宗虎着的臉，訕訕收了回來。
小氣，不就是拉一拉嘛，又不是打算怎麼着了？
他還小，還是個小羊妖寶寶好嗎？
凌陽宗掃他一眼：寶寶，也不心虛？
楊咩咩不理他，帶着離歌下去了。
客棧大堂。
離歌，凌陽宗，以及楊咩咩在角落坐好。
“這就是大餐？”離歌望着清一水的素菜，感覺自己也是綠色的。
“青菜、蘿蔔、白菜，還要蘑菇，竹筍……很豐盛了好嗎？”楊咩咩木箸動得飛快。
離歌想到楊咩咩是羊妖，身爲一個素食主義者，她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也開始靜靜用膳。
身後，幾隻妖邊喝酒邊聊。
“……喂，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些時日，妖界多了很多大妖怪沒有？”
“是多了不少，可這有什麼？”他們本來就是妖界，難道只許小妖怪出沒？
“是沒什麼，可往日裡，那些鼻孔朝天的大妖怪，可都是躲在府邸裡修煉的，我可是聽說，甚至連各族的族長都出動了，說是在找一個人。”
“人？你開玩笑吧，這裡可是妖界？哪裡來的人，就算是有，怕是也早就被啃得渣渣都不剩了。”
“你還真別不信，聽說啊……是王在人界的相好！”
“噗！”一隻妖剛到嘴的酒水噴了出來，噴了對面幾隻妖一臉。
幾隻妖嫌棄地往旁邊坐了坐。
那妖低咳一聲：“你可別胡說啊，誰妖不知，王的心裡，那可是隻有璃雲神女。當年爲了博得神女一笑，那可是……”
“……”
離歌夾菜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垂着眼，默默聽着。
聽着那些妖把當年傳爲佳話的美談一樁樁一件件的說着，離歌心裡跟有隻小貓用爪子一點點撓着她的小心臟似的，難受得緊。
“砰砰砰。”清脆的幾聲響動。
離歌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自己的碗被敲了敲。
“怎麼了？”她茫然地朝凌陽宗看去。
“好好吃東西，那些以訛傳訛的事，你還真往心裡去？別說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過去的事，你還能回到近萬年前，跑去鬧？還是說，你打算跟現在的墨祈鬧？”凌陽宗頭也不擡地回答。
“……”離歌眨眨眼，想想也是哦。
自己這不是杞人憂天，自己給自己找事呢？
想通了，離歌乾脆把身後的話給當說書聽了。
楊咩咩正吃得撒歡，塞得滿嘴都是飯，“什麼以訛傳訛啊？”
他全身心都在美食上，不過聽到了一兩句。
“吃你的吧。”凌陽宗瞪他一眼。
“哼。”楊咩咩快速扒着飯，專門去夾凌陽宗面前的，不給他吃！不給他吃！
……
“……你說這些可都是真的？若是的話，王當年那可真是對神女一片癡心了，聽說神女已經找回來了呢？”
“對啊，前些時日祭天的時候，我有幸遠遠瞧見一面，那可當真是仙人之姿，看一眼都是褻瀆啊。”一隻妖邊說，邊回味無窮。
“瞧你那樣兒，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有你這麼戳妖傷心事的麼？我癩蛤蟆咋了？你能你不是連神女模樣都沒見到？”
“好了好了，吵什麼吵，也不嫌難看。”
“就是。”
“……可王就這麼爲了一個人放棄了神女，那神女也太可憐了！你說王怎麼會突然移情別戀了？”
“什麼移情別戀，你沒聽說嗎？當年王與魔尊爲了神女大打出手，鬧得三界不寧，王被關入琉璃塔時，就被除了情根了，忘了神女了，否則，哪裡還有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無恥小妖的作祟！”
“小妖？不是說人麼？”
“我哪兒知道，聽說是狐妖來着，可後來不知爲何變成了人，鬧不清楚！”
“神女那麼好，肯定是這不人不妖的卑鄙無恥小妖，不知用何妖法迷惑住了王。”
“……”
……
他們口中不人不妖的離歌默默吞下最後一顆飯粒，騰的站起身。
嚇得身後那一桌妖一跳。
隨即瞪了她一眼，就開始繼續熱火朝天的說着。
“我去給你煎藥。”離歌匆匆留下這麼一句，就回房了。
“她怎麼了？”楊咩咩又塞了一口飯，奇怪道。
“吃你的吧，話這麼多。”
“喂！你這臭道士，真討厭啊！”楊咩咩使勁兒瞪他。
一瞬間，整個客棧突然靜了下來。
楊咩咩捏着木箸傻了：好像聲音說的大了點。
這也不能怪他，這一路逃亡躲避妖獸，大妖怪的，剛開始他還以爲這兩個跟他一樣是剛成形的小妖，可到了後來幾日，突然發現，這兩人身上壓根就沒有妖氣。
可偏偏偶爾離姑娘身上又有妖氣。
後來，他才知道對方一個是人一個是道士，他身爲一隻好妖，也沒覺得這臭道士有傷害他的想法，就這麼一路過來了。
可這會兒，他好像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