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水卿衣心一沉,不會真的那麼蠢,被傅淺荷給迷惑住了?
莫問眸光閃爍,望着水卿衣眼底的厲色,不敢欺瞞,支支吾吾的說道:“傅小姐對主子示愛,說要與你一同伺候主子,主子爲了打發她,便喝了她敬的酒,離開的時候,就昏倒了。”
水卿衣隱去眼底的暗芒,心底有些欽佩傅淺荷,若不是覬覦她男人的話。
三番兩次,不怕百里玉的拒絕,屢戰屢敗,爬起來又繼續。
“冷言,你說說。”水卿衣沒有理會莫問,朝着隱匿在暗中的冷言說道:“觀星臺上什麼情況?”
“主母…”看着水卿衣一點也不心急,莫問心底憋了一團火,難道主母真的打算與主子和離了?
水卿衣恍若未聞,依舊看向冷言。
“主子,傅淺荷說要替大主子解釋,梅園那幕是誤會,誇你心胸寬闊,會同意答應她進門,雖然大主子什麼都沒說,但是之前好像替享受的。”冷言眼底閃過幽光,蹙緊眉頭,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
莫問恨不得衝上來捂住冷言的嘴,這什麼跟什麼,主子本來就是誤會,再說,主子哪裡有享受,明明臉上盡是不耐煩,還能在編一點麼?
“享受啊?”水卿衣似笑非笑,看了眼水芊鳶替她染上的指甲,輕吹了口氣說道:“先給他享受,等下去接人就是!”
“主母…”莫問急躁,要是主子被那女人給睡了怎麼辦?
“主子,後來大主子見那女人說你壞話,發了脾氣,轉身走人,聽見那女人喊了一句,就倒下了。”冷言把當時的情景復又細緻的說了一遍。
“你知道爲何沒有把主子給救下來?”莫問一臉黑線,覺得主母的人太不靠譜,看到主子有危險,都不救走。
“你在又爲何不救?”冷言冷冷的瞥了一眼莫問。
“我…”莫問脫口而出的解釋堵在嘴邊,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兩人,暗歎一聲:好險。
“你什麼?”水卿衣目光涼颼颼的射向莫問,直覺他有事欺瞞。
“我打不過那女人。”莫問臉色古怪的說道。
“白癡!”冷言諷刺的一笑,轉身走人。
莫問憤怒的瞪着冷言的後背,恨不得一劍把他了解了,可他不能。
頓時心裡淒涼,主子怕主母,連帶主母的屬下也爬到他們的頭上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
寬闊的宮殿內,香案上點着兩支紅燭,噴射着青黃色的火焰,冷清的宮殿內,稍稍添了一絲暖意。
紫色紗幔中,一條纖細的身影佇立在牀邊,杏眼滿是癡迷的望着牀鋪上的人,心裡涌出蜜意,想到自己今日即將成爲他的人,激動的臉頰緋紅。
“百里玉,今日你佔了我的身,那這輩子你都將是我的男人,屬於我一個人的男人。”傅淺荷眼底閃過狠絕,可話語依舊那樣的輕柔:“你把水卿衣那賤人給休了,可好?你們成婚了半年有餘,她都不允許你沾她的身,這樣的女人要來何用?若是因着她的身份,不要緊的,不用多久,我便是南詔公主。”
傅淺荷眼底閃耀着瘋狂,一步一步的走到牀邊,伸手想要撫摸百里玉那俊美如天神的容顏,吃吃的笑道:“她太沒有腦子,如果真的愛你,豈會認不出梅園的男子不是你?你若真的愛她,怎會不向她解釋你出去做了什麼?呵呵…我很高興,你心裡沒有她,即使有,我也會把她連根從你心頭拔出。”
如情人間的低語,可傅淺荷精緻的容顏忽而猙獰:“可惜了,若是水卿衣親眼瞧見我們歡好,她會如何?”
心裡想着以水卿衣的性子的話,是會憤怒的衝進來,還是如昨日一般,掉頭離開?
“恐怕她來不了了,估計現在也已經在大哥身下婉轉承歡了,你,可心疼?”傅淺荷陰厲的笑出聲,伸手戳着百里玉的胸膛,嬌笑道:“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
說着,傅淺荷解開腰帛,一件一件的剝落身上的衣衫,忽而,殿內狂風大作,陰冷的風吹打在傅淺荷身子上,泛起了雞皮疙瘩。
“嗚嗚…”風聲瘮人,‘哐啷’一聲,殿內有東西砸落,嚇得傅淺荷瞪大了眼,轉身看着入口,緊閉的門扉已然被風吹開,心一沉,緩緩的走去關門,殿內的燭火熄滅,霎時一片漆黑。
“誰?”傅淺荷眼底閃過驚慌,雙手護着裸露的身子,四處張望。
‘啪嗒’一聲,門扉撞擊聲。
“誰?是誰在裝神弄鬼?”傅淺荷乾嚥一口唾沫,四處張望,依舊沒有任何人影,只有陰冷的寒風吹襲。
傅淺荷心裡直打鼓,這座宮殿當初就是一個后妃冤死,被傳冤魂不散,日日夜夜的鬧鬼,無人敢靠近,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把百里玉搬到這兒來。
半晌,風小了,傅淺荷緊張的把門關好,順着回牀邊的方向飛快的跑過去,膝蓋狠狠的撞在牀上,疼痛讓她倒吸口涼氣,可顧不得那麼多,利索的跳上牀,緊緊的抱着那躺在牀上的男人,還未平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手臂被溫熱的手掌鉗住,嚇得放聲尖叫。
直到被人壓在身下,男性的氣息包裹着她,才鎮定下來,隨之,驚惶的臉上驟然浮現笑容:“玉,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話落,不顧女子的矜持,雙手圈着他的脖子,迎合了上去。
不一會兒,晃動的帷帳內,傳出喘息聲和呻吟。
……
而水卿衣這邊,等的差不多了,吩咐莫問去尋人,她則是去了觀星臺,看着一地狼藉的樓臺,眸子裡慢慢凝聚着點點寒星。
拾起地上一片碎玉瓷片,放在鼻息間輕嗅,聞出那裡面散發的淡淡異香,水卿衣氣惱的把瓷片拋擲在地上,暗罵百里玉被傅淺荷勾了魂,以至於這麼明顯的氣味都沒有察覺。
算計去,也是活該!
水卿衣哪知道,藥粉灑在酒裡,淺而淡的香味被濃郁的酒香給覆蓋,根本就無法察覺。
清冷的面上覆上寒冰,想起傅恆溫潤平和的眼底,深處潛藏着的貪慾,和傅淺荷看着百里玉**裸的癡迷,眼底凝聚着怒火。
擡頭,看到空中的信號彈,水卿衣冷哼一聲,拂袖去了緋月殿。
看着守在緋月殿外冷霧,冷冷的睨了眼半掩的門扉,“傅恆丟進去了?”
冷霧頷首,“主子,扔在這裡面妥當麼?”
“沒有哪兒比這更妥當。”水卿衣脣邊掛着邪佞的笑,湛藍的眸子微微泛着紅色,聽聞裡面傳來激烈的作戰聲,笑容更甚。
看着笑的陰險的主子,冷霧心肝兒一顫,想到裡面的女人,嘀咕道:“主子,你真的會把惡人谷發揚光大。”
“這是他們自找的,我們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水卿衣口吻平緩,透着無盡的寒意,想動她?送份這輩子讓你們難忘的大禮。“人都找來了?”
冷霧點頭,“都找來了。”
“該是時候了。”水卿衣打了個響指,冷霧便出去迎接朝這邊走來的人。
水卿衣聽到陣陣雜而亂的腳步聲,飛身隱匿在屋檐上,解開瓦片,看着裡面的情形,嘖嘖的直搖頭,真作孽,做一半就要被喊停了。
想到此,殿門便被踹開,而帳內的人全都沉溺在歡、好中,毫無所覺。
水澈聽着裡面傳來讓人而紅心跳的聲音,如神祗的臉鐵青一片,命人掌燈,吩咐侍衛上去把帷帳給掀開。
當看到裡面交纏的人時,衆人錯愕的怔在原地,看着人羣中的傅成,神色古怪。
“來人,拖下來。”水澈轉身,額角青筋跳動,不是爲這兩人在此偷情,而是氣惱水卿衣,算計人就算計人,何必把他從溫柔鄉給拉出來?
冷厲的聲音在殿內迴響,終於驚醒了牀上的人,看着晝亮的大殿,和裡面的人,傅淺荷大驚失色,連忙扯過一旁的被子遮掩,可這一拉扯,看清在身上的人,嚇得兩眼差點一抹黑。
“怎麼是你?”傅淺荷尖利的嗓音,劃破詭秘的大殿。
而幻想着與水卿衣顛鸞倒鳳的傅恆,看清了和他歡、好的竟是小妹,嚇得跌落在牀下,慌亂的扯過地上散亂的衣袍,隨意披起,“是你,是你對我下藥。”
聞言,傅淺荷被怒火侵蝕,儼然忘了殿內之人,尖叫着抓起牀上的枕頭丟了下來:“畜牲,你是我親大哥,我怎麼會勾引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在王都,誰人不知道我喜歡百里玉,怎麼會勾引一無是處的你?”
心裡彷彿有條毒蛇在啃噬,明明不是這樣的,之前她看到牀上的人是百里玉,怎麼眨眼間,變成大哥了?他不是進宮找水卿衣那賤人了麼?
想到此,電光火石間,傅淺荷想到了之前殿內的陰風,賤人,賤人,一定是那個賤人!
既然她的清白已毀…神色猙獰的望着傅恆,眼底蓄着濃濃的殺意。
傅恆心底一顫,惶恐的說道:“小妹你冷靜,這一定是誤會,你讓我進宮藥倒水卿衣,可是我喝酒的時候昏倒了,怎麼到這裡也不知道,和你…我還以爲是水卿衣。”
話落,大殿內的衆人倒吸了口涼氣,全都屏息望着散發着煞氣的水澈。
“傅愛卿,子不教父之過,家事都治理不好,太傅一職,恐怕你不能勝任。”水澈冷的如冰渣的話語響徹大殿,爭執的渾然忘我的兩人,驚詫的看過來,一時纔想起他們被撞破。
連滾帶爬的滾在地上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我們是被冤枉的。”
傅淺荷恨不得把傅恆抽筋拔骨,連那小賤人都對付不了,反倒誣陷了她,不說她未成親行這苟且之事,足以讓她身敗名裂,更遑論對象是她的親大哥,絕對是死路一條!
“皇上,臣教導無方,還請皇上降罪。”傅成眼底滿是陰毒,心底暗罵這兩個不成器的,關鍵時刻闖出這一段呃大禍,若不是需要他們,恨不得把他們給滅了。
“念在傅家栽培幾代帝王,罰處俸祿一年。”水澈心裡想着又節省了一筆銀子,可看向傅恆,眼底的殺氣驟顯,雖然他對水卿衣那丫頭心懷不滿,可在不濟,也是他的女兒,當着他的面說要迷暈,置他威嚴與何地?
“至於傅恆、傅淺荷,禍亂宮闈,拉出去杖斃。”水澈口氣淡漠,仿若談論今日的天氣。
傅淺荷渾身一顫,臉色灰白,梆梆梆的用力磕頭,不一會兒額頭青紫,求饒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我們是被陷害的,求皇上明察。”
“對,皇上,我們是被陷害的,今日草民進宮,是代小妹給公主賠罪,公主設宴款待,喝酒喝着草民不醒人事,睜開眼便…就是你們看到的一幕。”傅恆一個激靈,想到他纔剛剛擠入王都貴族圈內,起了不軌之心,便要喪命,哪裡甘心?
何況,上的還不是個稀罕貨!
“太醫院院使何在?”水澈沉吟,隨即說道:“既然你們說是中藥,那麼朕就給你們申冤的機會。”
聞言,傅淺荷一怔,臉上的血色褪盡,她可沒有中藥,而她大哥卻是中了藥的,若是查出來,豈不是變成她不知廉恥的勾引親生大哥?
會被沉塘的!
不…不要…
看着漸漸走近的太醫,傅淺荷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擡眼向傅成求救,可看到傅成眼底的警告,緊緊的咬着脣,難道她就要死了麼?
忽而,絕望的呃眼底閃過一道亮光,雙手在身上摸索,可光溜溜的身子,哪有毒藥?
怔愣間,手腕被握住,嚇得傅淺荷猛地跳起身,甩開手腕上的手臂,放聲尖叫:“不——”
衆人看着反應激烈的傅淺荷,神色各異。
冷靜下來,傅淺荷適才發現之前是傅恆握着她的手,斜眼看着衆人的表情,心一沉,漸漸的冷卻,此時,心底恨毒了水卿衣。
若不是她,自己便不會唆使大哥進宮,也不會**給大哥,淪落到這一步,而這些人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一定是那個賤人叫來的。
“傅小姐可是哪裡不適?”水澈陰冷的掃過傅淺荷,倒是沒料到她想要勾引百里玉,眼底閃過鄙夷,瞬間想到當年傅琴也使用過這勾當,嘴角泛着冷笑,果然是血脈低賤,做的事情也是一樣的賤不可擋。
“我…我沒事。”傅淺荷無措的搖頭,心裡快速的盤算着怎樣脫身。
“還是先給太醫把脈。”
“先給大哥看看。”傅淺荷連忙說道,能拖一刻就拖下去。
陳太醫花白的鬍鬚抖動,眼底閃過厭惡,探手給傅恆把脈,確實是中毒的現象,蹙眉說道:“皇上,傅公子確實中了毒,不過已經慢慢的失了效。”
“給傅小姐瞧瞧。”
傅淺荷猛地擡頭,看着水澈那洞悉一切的眼眸,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想到明日的大事,父親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硬着頭皮給陳太醫把脈,陳太醫花白的眉頭越蹙越緊,把了幾次,搖頭說道:“傅小姐脈象虛了點,驚嚇過度外,其餘正常。”
‘轟’大殿霎時炸開了鍋,這就是之前傅公子所說的,他妹妹勾引他!
看着衆人諷刺,輕蔑,鄙夷的目光,傅淺荷緊緊的攥緊掌心,尖利的指甲劃破掌心,鮮紅的血液順着滴落在地板,都毫無所覺。
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便是她這輩子玩了。
忽而,她看到地上有一點陽光的影子,霍然擡頭,便看到屋頂上一襲紅衣的水卿衣,眼底露出蝕骨的恨意。
此時,這賤人的心裡很得意吧,她身敗名裂,甚至性命不保,心裡正在嘲笑她吧?
恨,如瘋漲的水草,勒的她的心都要窒息,如一塊巨大的石塊壓着胸口,喘不過氣來。恍惚間,她聽到耳邊有父親的求情聲:“犬女、犬子,禍亂宮闈,犯了天大的錯事,皇上念在傅家沒有功勞有苦勞的份上,饒過他們一命,爲傅家留下血脈,微臣願告老回鄉。”
傅成蓄滿陰霾的眸子朝大臣中使眼色,衆人猶豫一番,隨即三三兩兩的人從隊伍中走出,跪在地上求情:“皇上三思。”
水澈眼底掀起暗涌,好一招以進爲退。
思慮間,便聽到門口的響動聲,只見水卿衣眉目冷清的走進來,看着殿內的情況,驚訝的說道:“傅公子不是出宮了麼?怎麼出現在緋月殿?”
傅恆看着水卿衣眼底滑過黯然,心口一滯,疑惑的想道:真的不是她?
細細的打量水卿衣的神色,見她的模樣確實不像作假,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被仇家半道劫持了?還是…精光一閃,難道是百里玉?
越想越覺得如此,牀上的人本該是百里玉,可後面卻變成了他,一定是百里玉搞的鬼!
“公主,草民也不知怎麼回事。”傅恆心裡焦急,他可不願意水卿衣誤會他。
傅淺荷見那賤人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喉間涌出腥甜,強壓下,纔沒有噴灑而出,可轉眼瞧見傅恆急急解釋的樣子,心中冷笑。
“父皇,雖然他們做了傷風敗俗的事,可傅公子是兒臣的客人,還望父皇看在兒臣的面上,饒他們一命。”水卿衣真摯的開口求情,水澈心底的彎彎道道她怎不知?壓根沒打算處理這兩兄妹,若是他要整治,還會讓太醫把脈?
傅淺荷難以置信,這賤人耍什麼花招?
傅恆則心底開心,公主心裡一定是有他的。“謝謝公主替草民求情。”
“衣兒,你讓父皇…”水澈一臉爲難的看着水卿衣,眼底的深意不爲外人道也。
水卿衣看着水澈那模樣,真想衝上去把他給踩扁了,然後甩手走人,可傅恆既然死不了,對她還有用,這個人情定然要討要了來。
“父皇,你要多做好事積陰德。”水卿衣咬牙切齒的說道。
水澈臉一黑,擡手正要叫人把這兩人拉下去亂棍打死,卻聽到水卿衣繼續道:“父皇要的東西不在兒臣身邊,你親自去和你女婿說說。”話雖說的豪邁,水卿衣心裡可在滴血。
水澈略微思索,見水卿衣的模樣,顯然沒有誑他,擺手說道:“既然有公主求情,便饒你們一命。”頓了頓,水澈看着傅恆眼底的精光,繼續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傅愛卿,你說如何處置?”
“臣懇求皇上杖責二十。”傅成心知沒有受點罪,是出不了宮,這是懲罰他兒子想要染指水卿衣那賤人的罪。
“傅愛卿如此說,朕也不好不罰。”水澈揮手,讓人帶下去。
傅成氣的差點吐血,明明是他說要懲罰,如今,倒成了自己求着懲罰孩子,低頭謝了恩,望着水澈一干人等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猙獰。
……
水卿衣回到紫苑殿,便瞧見莫問焦急的來回踱步。
“又有何事?”水卿衣疲倦的揉着太陽穴,躺在軟塌上,覺得這幾日做戲引他們入局,着實費心神。
“主母,主子是真的中了藥,現在人昏迷不醒,渾身跟個火爐似的,您快去救救他。”莫問頭一次跪在地上乞求水卿衣,這兩口子這幾日鬧得他心底不安,好不容易太平,主子又犯病。
“你該找太醫。”水卿衣不冷不熱的說道。
莫問真想把水卿衣敲暈給帶走,直想喊祖宗,這幾日與主子冷戰,是給安插在宮殿內的眼線看,如今,撒下的網已經收了,爲何還在鬧彆扭?
“主母是要屬下給主子送個女人去解毒?”莫問哭喪着臉問道,若他真的隨便選個女人去,主子醒了,一定會拍死他。
水卿衣心一沉,想到緋月殿並沒有看到百里玉的身影,眼眸裡的點點亮光逐漸黯淡,那貨真的中藥了?
“他在哪裡?”水卿衣坐直了身子,沉聲問道。
“主子在玲瓏閣。”莫問鬆了口氣,終於答應了。
水卿衣身影一閃,立即出了宮,到了玲瓏閣五樓,看着緊閉的門扉,深吸了口氣,她知道,今日不管百里玉有沒有中毒,只要她踏進這條門,肯定會被拆吃入肚。
緊了緊手心,推開門,走進黑暗的臥室,伸手不見五指,透着絲絲陰冷。
四周靜謐,極爲詭異的安靜,讓人心慌意亂無所適從。
水卿衣渾身一個哆嗦,攥緊了手中的衣襟,緩緩的朝牀邊摸索去,靠近時,耳邊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微微一怔,適才想起莫問說百里玉中了藥,想到等下會發生什麼,心頭一陣緊張,周邊陰冷的空氣,彷彿變得燥熱。
還不等她回神,手腕一緊,被牀上的人大力一帶,便跌落在柔軟的牀榻上,緊接着身子一重,百里玉炙熱的身體仿若一團火,將她給包圍住。
“百里玉…”水卿衣心頭慌亂,揪住百里玉的衣襟。察覺他微微一頓,隨即俯身下來,水卿衣敏銳的發覺他沐浴過,身上的氣息很乾淨,透着淡淡的蓮香,極爲醉人。
忽而,思維反轉,水卿衣把之前腦子裡想的話倒轉過來,發覺了問題所在,若是百里玉中了藥,怎麼會沐浴等着她來解毒?
瞬間,一團怒火自心頭竄起,沒好氣的重重把百里玉推開,惱怒的說道:“你中了藥?”
百里玉輕笑,帶着蠱惑的聲線道:“嗯。”
聽他無恥的應了,水卿衣忍無可忍,臉上有一瞬的猙獰,低吼道:“胡扯!”
“真的。”百里玉俯身把水卿衣圈住,雙手撐在兩側,上身沒有貼着水卿衣,低着頭輕咬着水卿衣晶亮瑩潤的脣瓣:“中了你的毒。”
水卿衣一愣,還未回過味來,身子一涼,紗裙已然被百里玉粗暴的撕開,拋灑在地上,火熱的脣咬着肚兜繩子,用力一拉,便斷裂開來,朝一邊下滑。
水卿衣一愣,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胸口,卻被百里玉快速的抓住,低頭輕咬着她的指尖,含糊的說道:“很美。”
‘騰’的一下,水卿衣的臉緋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火燒火燎。
百里玉的吻溼熱而灼燙,與他的呼吸一樣,帶着一種無法控制的渴望,越來越急促。微涼的手掌輕緩有力,所過之處,帶起陣陣酥麻,使水卿衣控制不住的顫慄。
火熱的吻漸漸下移,烙下專屬他的印記,水卿衣抑制不住的低吟,本掙扎的雙手軟了下來,攬着百里玉精壯的腰。
“淺淺…”暗啞魅惑的嗓音響徹在水卿衣耳畔,細碎的吻在她臉上流連。
灼熱的吻,從眉心,鼻尖,到脣瓣,啃咬着完美弧度的下頷,呼吸明顯的越發粗重,意亂情迷的水卿衣能感受到百里玉動了情。
微微走神間,微涼的脣覆在她的脣瓣上,舌頭輕緩的探入她的牙齒,搗入她的口腔中。
沉淪在百里玉的熱吻中的水卿衣慌亂了起來,搖動着腦袋,不斷的掙扎。
“別動。”百里玉呼吸絮亂,緊緊的擁住水卿衣,隨着她的動作,大掌所在之處摩挲帶來如電流的酥麻。
“放開。”水卿衣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侵略,神志漸漸清明,酡紅的臉頰怒視着眼底燃燒着猶如地獄之火的百里玉,那熊烈的火焰,似要將她焚盡。
水卿衣乾嚥口口水,想到昨日自己沐浴更衣,不就是爲了勾引他?可真正到了這一步,有那麼一絲絲想要退卻。
百里玉見水卿衣抗拒,手臂微微一鬆,腰身忽而一緊,見水卿衣羞赧的說道:“你先寬衣。”終究是見不得他眼底的失落。
百里玉背脊一僵,這是答應了?
黑如點漆的眸子驟然錚亮,抓着水卿衣的手放在胸口,低迷的聲線道:“你來。”
水卿衣瞬間想到以往那沒有成功的幾次,整個人彷彿架在火爐上燒,幾乎要熟透了。
百里玉見她小女人的媚態,喉結滾動,幽黯的眸子凝視她微腫的紅脣,惡作劇的附上去重重的親吻一下,見她又羞又惱的模樣,某一處一熱,險些失控。
水卿衣笨拙的解着玉帶,被他猛然偷襲,手一抖,怔怔的看着那如仙的容顏,帶着一抹寵溺又無奈的神色,眼神深邃惑人,隱隱深藏着迫切。
“你自己來。”水卿衣嗓音透着魅意,輕嘆了口氣,等她解開,要等到何年馬月?
百里玉輕笑,從容不迫的解開玉帶,褪去外袍,露出珠光色瑩潤的結實胸膛,隨着衣裳漸漸剝落,水卿衣的臉越來越紅,雙眼卻賊亮,好似蒙了一層光彩。
看着他宛如雕塑般的完美半身,無法移開眼來,陡然間覺得燥熱無比,心跳砰砰砰砰的跳動。
“淺淺…”
百里玉低喃,俯身含住那邀君採擷的紅脣,一面引着水卿衣與他共沉淪。
水卿衣在他溫柔的攻勢下,渾身癱軟,仿若要化成水一般,陣陣酥麻朝四肢百骸擴散,一股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涌現,下意識的躲閃,被百里玉輕柔的按住:“別怕…”
靜謐的室內,一陣粗重的喘息,百里玉額頭的汗水不斷流淌而下,卻不敢進一步驚嚇住懷中人兒。
水卿衣如在白雲上漂浮,緊緊的抱着百里玉,百里玉低低的輕笑出聲,試着一點一點的擠破障礙。
劇烈的刺痛襲來,水卿衣死死的咬住百里玉的肩,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暗歎:這痛比砍她一刀還痛…
百里玉衝破了無影的阻隔,難受的無法抑制,豆大滴的汗珠滴落在水卿衣的胸口,熨燙着她惶恐不安的心房,突然間,竟出奇的安定下來。
見她僵硬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開,便不再忍耐,帶領着她一次次的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穿越溪澗,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接受着洗禮……
翌日
水卿衣緩緩的睜開眼醒來,看着陌生的牀帳,微微一愣,混沌的思緒漸漸歸攏,理順,想到昨夜的瘋狂,猛然坐起身子,身上痠軟無力,腿上傳來陣陣的刺痛。
倒吸了口涼氣,緩緩的繼續倒在牀上,眨巴着眼望着帳頂,嘴角流瀉出甜蜜的笑容。
哈哈…心裡猥瑣的笑出聲來,奶奶的,老孃終於把百里玉那廝給佔有了,從此,不管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都貼上了她的標籤,覬覦者死——
伸手摸着滾燙的臉頰,美滋滋的想着百里玉那跟女人有一比的肌膚,伸手還想再摸一把,摸到空蕩蕩的牀鋪,臉上的笑容僵滯,適才發現百里玉不在牀上,望着烏黑的天空,猜想着他此時去了哪裡?
垂眸發現自己身上穿好了衣服,身上一陣清爽,儼然是沐浴了的,若不是身上的痠痛,怕是真的以爲春夢一場。
正想着出神,門扉‘吱呀’被推開,水卿衣扭頭望去,見百里玉神清氣爽的立在門口,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纏綿的畫面,‘騰’的臉頰緋紅,竟有些尷尬。
雖然昨日是被他算計了去,可她是心甘情願的被算計,爲何吃了後,反而會不好意思見到他呢?
“醒了?”百里玉看着她眉宇間胭脂痣散發着妖異的光芒,如畫的容顏透着嫵媚,心裡頭一緊,目光幽深的凝視着那紅撲撲,嬌羞的臉蛋兒,心裡被填的滿滿的,是他把她從少女蛻變成女人,裡裡外外都烙上了他的印記,心下一片美好。“可有不適?”
水卿衣感受着他的溫柔寵溺,心裡還是有些難爲情,咬着脣搖頭:“無礙。”
“昨夜累着你了,今日多休息。”百里玉攬着水卿衣,順勢一同躺下。
“今日祭神。”水卿衣提醒道,想到還要騎馬去獵場,心裡一陣哀呼,食色誤人啊!
“牡丹城發了洪水,父皇派了蔡瑞去救災,祭神推延三日。”百里玉看着她臉上的倦色,有些慶幸,不然她身子定然是吃不消的。
“嚴不嚴重?”水卿衣皺眉,想到雪臨國洪城的那場水災,心底一陣後怕,三日退洪水都不夠,更遑論還要整修,重建堤壩。
“不嚴重,傅成建議父皇在牡丹城河道里修建父皇的金雕像,鎮壓河神。”百里玉臉色凝重,不知水澈是否會答應。
“傅成不是個好東西,災害在即,父皇此刻在河道修建雕像,怕是會引起民憤,更何況,國庫也沒有那麼多的金子給父皇修建雕像,傅成怕是要算盤落空了。”水卿衣不以爲意,只要水澈不是昏庸無道之人,決計是不會答應的。
心裡隱隱覺得傅淺荷這次對百里玉下藥,沒那麼簡單,按理說她是謹慎之人,怎麼這麼快就對百里玉下手?
“我覺得傅淺荷一定有其他的目地。”水卿衣說出了心底的擔憂,傅成一家子人都不是正常人,什麼陰損事都做的出來,比傅臻還要沒人性。
百里玉一個翻身壓在水卿衣身上,調侃道:“你還有精力想其他,看來還沒有累着。”說着,雙手不安份起來。
水卿衣一驚,按住百里玉的手,求饒道:“不要了,我身子還痛着呢。”就像是被拆掉重組了一番,動一動都酸痠麻麻的痛,哪裡還能再次經受他的折騰?
百里玉望着水卿衣眼底的幽怨,心疼的擁着她,清雅道:“莫要提那些個壞氣氛的人。”
水卿衣一怔,這悶騷的傢伙,原來是在怨懟她提傅淺荷啊,這樣想着,心裡甜滋滋的冒泡。
“那個,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諾了?”恍然間,水卿衣意識到嚴重的問題,上次他沒收銀子,是因着她沒有履行妻子的職責,這下看他有什麼好說的。
“嗯?”百里玉一怔,迷茫的問道:“什麼承諾?”
水卿衣強忍着怒火,觀察着百里玉,突然心裡升騰着挫敗感,這貨既然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銀子!”水卿衣咬緊牙根憤恨的說道,水霧靄靄的眸子裡滿是威脅,你若不給,休想上老孃的牀!
“給父皇了。”百里玉無奈的輕嘆,見她有炸毛的趨勢,連忙說道:“父皇說是你認同的。”
水卿衣死死的瞪着百里玉,半晌,眼底蘊含着晶瑩,猛地拉起被子翻身,把被腳放進嘴裡咬,心裡已然淚流成河。
尼瑪,她命太苦了,賠了夫人又折兵,早知如此,她該遲一點,把銀子緊緊的攥在手心,只怪她太信任百里玉了。
不斷的在心裡默唸食色誤事……。
百里玉見她那悲慟的模樣,滑過幾條黑線,欺身過去,抱着她哄道:“只是一點銀子…”
“一點銀子?”水卿衣猛地轉身,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瞪着百里玉,揪心的喊道:“那就是我的命,放在你這兒幾日,我就有三日沒有吃飯,心都跟着銀子飛了,想着好歹在你手中,終歸會回到我手上,心裡好受些,你竟然轉身都給了父皇,不是要我的命麼?”
百里玉眼皮子一跳,聽聞她幾日沒有用膳,臉‘刷’的黑了,籠罩着一層烏雲,“幾日未用膳?嗯?”
百里玉危險的拉長話音,使水卿衣心口一跳,心虛的捂着嘴,挺屍裝死的倒在內側,不再理會百里玉。
百里玉見此,眼底閃過無奈,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一手摸着她的肚子說道:“你若是有了孩子,北蒼的兩個國庫,南詔的國庫都給你。”
水卿衣黯淡的眸子驟然一亮,欣喜的轉身,如水的眸子閃着兩個金錢符號:“真的?”
百里玉眼底閃過精光,就像是個大尾巴狼看着小肥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被天大的餡餅砸暈頭的水卿衣,儼然沒有發現這是百里玉的計謀,她都沒有來癸水,如何會有孩子?只不過是送入虎口,被啃食的皮毛不剩罷了。
“好,若是這次膽敢欺騙老孃,你等着守活寡。”水卿衣面色猙獰的撂下狠話,見百里玉‘低眉順眼’的模樣,心情大好。
“嗯。”百里玉笑的一臉清爽,夾雜着一點點的陰謀得逞的意味。
就在兩人一個沉溺在發財夢,一個每天有肉吃的時候,一隻蜂鳥飛了進來,百里玉神色一斂,取下鳥爪上的信紙,臉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