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沉,百里玉抱着她回了相府,悶聲不吭的給南宮淺妝上藥,高腫的臉頰擊潰他升騰的怒火,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一分。
火燒火燎的臉頰,像被羽毛滑過,涼涼的,癢癢的,一下一下,撩的心尖微顫,南宮淺妝不自在的擡眼,看着百里玉專注的給她上藥,心裡有些不好意思,嘟囔的說道:“對不起。”
百里玉置若罔聞,指尖細微一頓,轉身收拾東西。
南宮淺妝見他不回話,心下懊惱,摳着手指,咬脣說道:“我牛脾氣上來就控制不住,淨說些難聽的話,你不要介意。”
“嗯。”
南宮淺妝心裡草長鳶飛,躁亂不已,說到底是她不識好歹,百里玉也是爲她着想,纔會壓迫她學武功,再說,她之前的話說的那麼難聽,人家都不計較,給她細心上藥,這樣想着,心裡涌出愧疚感。
“好哥們,好玉玉,我學,我學還不成?”南宮淺妝苦着臉應承,她本來就打算習武,只是想慢慢來,循循漸進,三天的時間太過短促。
百里玉眸光微閃,到底是他太心急,可一想到她的話,眉頭微蹙,挑眼道:“爛桃花?”
南宮淺妝正在想辦法誘他開口,驀然一聽他反問,回不過神來:“啊?”
百里玉紅而瑩潤的脣抿成一線,目光清幽的盯着她。
心裡咯噔一下,這男人太小氣了,感情就是堵在這等她送上門興師問罪吧?可她被那視線盯的心裡發毛,不敢挺直腰板反駁,窩囊的訕笑道:“不,你是金燦燦,銀閃閃的桃花,怎麼會是爛桃花?”
百里玉眼角微抽,臉一黑,不予計較,沉吟道:“好玉玉?”尾音拉長在舌尖打轉,脣角淺顯的上揚。
“嘿嘿…口誤,師叔,我回去練功了。”南宮淺妝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比哭還難看,已經掛不住了,奶奶的,她怎麼能這麼窩囊?在他面前總感受到有種莫名的壓迫感,不自覺的矮了一截,變得狗腿,哪有宮裡那幾分氣勢?
“慢着!”百里玉眸底破碎出墨色,見她臉色變了幾變,清淺的笑道:“師叔,指點你一二。”
不等南宮淺妝反抗,百里玉輕鬆的拎着南宮淺妝扔進相府後院的假山洞裡,悠悠的說道:“洞口我會封死,三天後會遣人到出口等你,若是出不來,你自己看着辦。”
南宮淺妝急的喊了幾聲,迴應她的只有自己的回聲,欲哭無淚的扭頭看着黑漆漆的石洞,陰風陣陣,凜冽的風似利刃一般,吹打在臉上刮的生痛,低咒一聲,小心的觀察地勢,挪開步子踩了一腳,腳上冰涼的觸感,與石壁滴落的泉水聲讓她心臟一縮,彷彿又回到當初在二十一世紀訓練的時候。
“啊——”這一走神,腳下一空,直直的墜落下去,跌在暗室裡,忍痛揉着屁股,便看到周圍一圈餓的乾癟,眼睛幽綠的野狼。
老天,不帶這樣玩她?
乾嚥一口唾沫,從懷裡掏出匕首,舉在胸口防範的看着惡狼,卻忘記之前挑斷秦玉貞手筋時,上面殘留血腥味,對餓了半個月的餓狼太具誘惑,嘶吼一聲,便齊齊撲了上來。
而書房內,百里玉慵懶的靠在軟塌上,撫着一張穿着如烈焰般火紅紗裙的女子畫像,如瀑的青絲傾瀉,眉間一點赤紅,狹長湛藍的鳳眸如水洗過的天空,清澈純淨,不點而丹的脣,像染了血一般刺目,掛着邪佞的笑,妖媚惑人,兩種矛盾而極端的性格揉合在一張臉上,出奇的搭配,不出挑亦或是變扭,仿似出塵的仙子,又如地獄魔仙,乃是雪臨第一美女的楚夢璃都難及十分之一。
“主子。”莫問看着畫像,呼吸一滯,饒是看了多次,依舊控制不了狂跳如雷的心口。
“準備一些鹽椒水塗在秦玉貞的傷口,暗牢裡的刑具每天換上一樣,別玩死了。”百里玉溫柔如水的眼眸涌現一抹狠戾。
莫問愕然,暗牢裡的刑具花樣層出,幾百件堆積在角落生鏽,而秦玉貞只不過一月,便會被**蠱啃蝕殆盡,哪裡弄得完?
“死了怎麼辦?”
“把骨架送給勤王,讓他節哀。”冷哼一聲,敢覬覦他女人,活得不耐煩。
莫問擦擦頭上冷汗,他自然知道勤王在宮中得罪了主子,可南宮小姐真的入了主子的心麼?睨了眼畫像,忍不住問道:“主子,您真的要娶南宮小姐?那她是誰?”
百里玉眉宇間染着陰霾,瞬間,柔和下來,專注的眼神,仿若世間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唯剩畫中人。
“她是你們主母!”
主母?莫問兩眼發直,也就是說這女子真的存在?不是主子意淫…呸,臆想畫下的?那南宮小姐怎麼辦?
轉眼,三天過去,到了大喜之日,右相府一派喜慶,府上的下人都掛着笑,替他們的主子開心。
百里玉換下白衣,穿上新郎服,眼看着吉時將近,負責去出口接南宮淺妝的莫問還沒來,心下擔憂,身影一閃,去了郊外密林。
南宮淺妝則在一羣餓狼中殺紅了眼,三天三夜不吃不睡的殺,累癱在地休息的時候都不敢閉眼,怕一睡過去,就到狼肚子裡去了。
終於,走到暗室盡頭,久違的光芒從洞口照耀進來,眼睛微微刺痛,轉身解決了最後一頭狼,提着破成爛布的裙子飛跑着出去,看着紅彤彤的太陽,差點喜極而泣,靠,老孃出來了,還是外面的空氣清新啊!
望着右相府的方向,攥緊拳頭,一陣咬牙切齒,忽而,頭暈目眩,昏倒在地上,渾身散架了一般,鬆懈下來,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主母?”莫問看着眼皮被白色不明物沾粘成一團,瞪大眼睛暈倒的南宮淺妝,心下一驚,不會是出事了?
正要去探鼻息,脖子一涼,一柄散發腥臭味的匕首抵在喉嚨處,聽到南宮淺妝虛弱透着狠勁的聲音道:“去暗室把狼一隻不少的撿出來,給你主子換銀子。”
莫問一怔,想到主子說一切聽她的,只好起身,滿頭黑線的去了暗室。
待看不見莫問的身影,南宮淺妝放了信號彈,死撐着不讓自己昏死過去,等着冷霧來,附耳吩咐一句,面目猙獰的陰笑幾聲,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