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白流擔憂的上前一步,看到南宮娣手指用力了一分,扣着喉結,頓住了腳步。
“你跟我們走,自然不會爲難南詔太后。”白流急忙出聲,心底將弟弟怨念了一頓,此去半月,竟也未將人給帶來,若是聖主在,豈會受制於人?
大長老臉色不虞,覺着這輩子積攢的臉面在這兩天都丟光丟盡了,唬着臉瞪着兩個無用的徒弟,沉聲道:“聖女,太后就在身後牀榻之上,你我離開後,自然會遣人通知太上皇將人接走,留着她也無用。”
南宮娣冷笑,看着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糊弄她,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大長老皺巴巴的頸項,滲出細小的血珠,嚇得大長老心肝兒一顫,知曉她是動了真格,氣得渾身直哆嗦。
洛克部落擔任長老職務,任誰都是對他拍須遛馬,何時受制於人?
更是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她可以毫不手軟的殺了他,可他不能毫無顧忌的殺了她,若是她無用,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尋找她的蹤跡,千方百計的帶回部落,興許她就是吃準了這一點,纔會百無忌憚。
“你信不過,讓人暫且將她帶走。”大長老氣惱的開口,爲了活命,硬氣不了。
“你們當我蠢笨,還是怎麼?拿個假的糊弄我?當真以爲我好欺負?”南宮娣見了氣,鬆開手指,快速的從袖口滾出一粒藥丸到手心,塞進了大長老的口中。“將我母后送回去,待我收到父皇傳來報平安的信條,再給你解藥,否則,三日後你定然會變成一隻老蛤蟆。”
大長老只覺得藥丸入口即化,一股熱流順着口腔流淌到胃裡,胸腔裡頓時如火山爆發一般,熱氣沸騰,渾身都滾燙得厲害,好似五臟六腑都要給燙熟了。
“你給老夫吃的什麼毒藥?”大長老氣急,滿頭大汗的運功想要逼毒,可肚子像充氣一般鼓起來,心下大駭,再不敢有任何動作,愣愣的看着南宮娣半晌,萎靡的頷首。“藍宇,將人送進宮去。”也罷,南宮娣已經在他手中,晾她也翻不了天去。
牀上易容的人是一名女婢,會些拳腳功夫,特地爲南宮娣準備的,之所以扣留水芊鳶不放,只不過是爲了做兩手準備,卻不想惹得一身腥臊,等消息期間再不敢使幺蛾子。
南宮娣無聊的心裡長草,心裡記掛着水逸,打着哈欠指着窗戶外停靠的馬車,“我去看看。”
大長老不放心,若是跑了怎麼辦?
“我不願意你也奈何不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南宮娣毫不在意的說道,噎得大長老想要一板磚拍死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臉。
望着南宮娣離開,示意人注意盯着,眸光明滅不定的掃過好似懷了幾月身孕的肚子,憤怒的盤腿坐在牀上練功。
南宮娣本想直接出去,想了想,轉身去了廚房,大約半個時辰,端着一碗冰、糖雪梨出來,坐上馬車,見他的面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抿了抿嘴,將碗放在桌上,拿起一邊的大氅替他蓋上。
“不用。”水逸長而濃密的眼睫微顫,緩緩的睜開,看到身上的大氅愉悅的一笑,卻也沒有拂了她的好意:“天氣很好,我不冷。”
“注意些好,你的身子不能着涼,可有不適?”南宮娣見他醒了,重新端起雪梨碗,手手臂碰了碰,沒有涼,淺笑道:“趁熱喝了,滋養肺部的。”
水逸看了眼碗裡的冰、糖雪梨水,臉上淡淡暈染開的笑容,如同雪裡綻放的雪蓮,伸手接過,手一軟,差點倒了,被南宮娣手快的扶住。
“我來。”南宮娣眼底酸澀,他竟這般的嚴重了?
水逸眸光幽深,一瞬不瞬的盯着南宮娣,莞爾張口吃下一口糖水。
“好喝麼?”南宮娣緊張的呃詢問道。
“你做的?”水逸眼底的光亮一閃即逝,心裡一陣甘冽的甜。
夠了,能得到她如此上心的對待,即使不能擁有又何妨?
南宮娣頷首,一口一口的喂完,靜坐了片刻,水逸支撐不住的睡了過去,替他掖好大氅,下了馬車進了客棧,卻不知,她離開後,馬車上的呃人霍然睜開眼,捂着嘴咳嗽,鮮血不斷的從指縫中溢出滴落在鋪在馬車上的狐皮毯上。
侍衛聞聲進來,看着桌上剩餘的一小塊雪梨,瞳孔驟然一縮,怒火攻心,一個沒有忍住,質問着水逸:“王爺,你不知這對你來說是要命的東西?”
水逸抿脣不語。
“王爺,屬下知曉您不忍拂了小姐的好意,可是這雪梨只對肺燥有好處,但是您的肺寒,會加重了病情,本來就……”後面的話哽在了侍衛喉間,對南宮娣是真的恨了,你若不喜歡王爺,爲何還要給他念想?最後還要毒害他!
“我陽壽本該盡了,如今多活着一日,已是上天眷顧,她難得一次爲我費心,歡喜來不及呢。”怎麼會拒絕?
侍衛不忿,欲再度開口,水逸擺手制止:“即使她給我穿腸毒藥,我都會當蜜糖飲下,更遑論,這麼好喝的雪梨湯。”嘴角微勾,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小塊雪梨,神色格外柔和,“咳咳……咳咳……”水逸鬆開捂着嘴的錦帕,看着上面妖豔綻放的血花,揮手道:“走。”
目光不捨的透過馬車顛簸,窗簾晃動的細縫中看着她所在的房間位置,喃喃的自語道:“再見了…”
——
南宮娣在第二日便接到了水芊鳶傳來的信條,當即帶着召來的阿恨,一番威脅,好容易讓大長老同意帶着一同前去,當即怕大長老後悔一般,立刻拍案示意啓程。
看得大長老一愣一愣的,一路上惴惴不安,生怕南宮娣又有什麼鬼點子,黃豆大的眼珠子骨碌碌的盯着南宮娣打轉。
好容易跋山涉水,歷經月餘,一干部落弟子高度不安中,終於即將抵達,可天不遂人願,還有兩天的路程時,忽而下起了暴雨,滑坡阻路,根本無法前行。
大長老望着瓢盆大雨,撫摸着長鬚,嘆了口氣,關上窗戶,看着老老實實窩在牀腳打瞌睡的女人,又是重重的一嘆,心裡祈禱着這幾日她能安生一些,莫要再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大長老,部落來了消息,聖主已經回去了,不顧衆位長老的阻攔,一意孤行的要封入口,讓您速速進族,否則,我們將會被遺棄了。”藍宇急吼吼的拿着信件跑了進來,簡單的轉述着信上大致的意思。
大長老吹鬍子瞪眼,陰冷的將信紙揉成一團扔了出去,心裡確定了陌亭裳是要護住這女人。
“趕路!”陰毒的斜睨了眼打盹的南宮娣,不管如何,他都要帶着她進族。
南宮娣被藍宇揹着趕路,雨水打溼了南宮娣一身,南宮娣從睡夢中醒來,看着一行人快速的行走,怒從中來,奶奶的,不眠不休的趕了幾天的路,好容易睡上一覺,居然被吵醒了。
一身煞氣的從藍宇背上跳下來,一陣風掠到大長老身後,不設防的一腳踹他屁股上,被雨水沖刷的山路泥水淋漓,大長老屁股吃力,腳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的跌了個狗吃屎,滿嘴滿臉的污泥,只露出兩隻不大的眼睛,趴在地上神色滑稽的望着南宮娣。
衆人也是震驚的回不過神來,直到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一個激靈,手忙腳亂的將大長老扶起來。
“趕着去投胎啊,奶奶的,老孃吃了整整一個月硬的跟石頭的烙餅,不是在徹夜趕路,就是在深山老林喂蚊子,好容易可以好吃好喝好睡一頓,尼瑪,緊趕慢趕着去作死,老孃成全你得了!”南宮娣將這一個月來的怨念爆發了,本來趕路是心裡想着水逸的病情,她忍!這次實在熬不住,又趕着下雨,他們要住宿,得,聽他們的,還在等上飯菜,趁隙眯一下,結果一醒來…操蛋啊,又在上路,她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大長老氣得已經沒有脾氣了,沉鬱的看了幾眼憤怒的南宮娣,想到這一路來,確實是爲了趕路苛刻了她,便也不再言語。
“這次是我們的不對,也是情不得已,聖主要封死部落的入口,打算捨棄我們,好不容易將您找回來,讓部落振興,怎麼能在臨門一腳放棄?我們無奈的趕路,待回了部落,定然好好款待。”藍宇對南宮娣極有好感,大半是由於契約的原因,還有一小半是相貌問題,最後一個則是因着她對部落的用處。
南宮娣鼻孔朝天的哼哼,吼完發泄後,心裡也不再那麼氣了,聽聞他的話,心裡反而急躁起來,冷着臉吼道:“囉嗦什麼勁,還不趕緊趕路,耽擱了沒有進去,仔細拔了你們的皮!”
南宮娣想着他們反正是利用她,把心裡的利索一股腦朝他們發泄,潑辣個徹底,沒得擱在肚裡憋壞了自己。
衆人無語凝咽,齊齊仰頭望着蒼天替他們的苦逼灑下‘熱淚’,抽搭幾下鼻子,繼續趕路。
“嘭——”一個黑色物體呈弧線憑空朝南宮娣迎面砸來,南宮娣反應靈敏,飛起一腳將黑色物體打哪來踹哪兒去。
不消片刻,物體再次飛來,南宮娣怒了,幾個回合後,眼底閃着寒光,騰空躍起,一腳踩踏在物體上,直直的踩到地上。
“轟隆”一聲,凹陷一尺深,呈人形跳躍的姿勢形狀。
南宮娣捂臉,太殘忍了。
垂目看着黑人衣的臉,提腳死命的踹了幾腳,直到黑色物體嘔出血來,視若無物的踩踏在臉上,跳出坑。
“埋了!”奶奶的,當初若不是這兔崽子算計她,至於那麼憋屈?連和君墨幽和兒子道別的時間也無。
衆人感覺氣壓下降,心底好奇,是怎樣一張臉長得激怒了這煞星,當看清楚是大長老的大弟子後,紛紛縮回腦袋,明哲保身。
“可否放過這孽障?”吃虧太多,大長老也懂得順着南宮娣的脾性,免得吃罪的是自己。
“你認識?”南宮娣似笑非笑的看着大長老,感情這人就是他們派過去的?“你可知我爲何要置他於死地?就連你幾番觸怒我,都沒有想要你死。”
大長老心一沉,白河心眼窄,心思陰狠,怕是得罪了她。
心底權衡了一番,既不想死去大弟子,也不想讓臨門一腳有變故,遞了個眼神給白流。
“不知小弟如何得罪了聖女?”白流自然也不想一母同胞的弟弟就此活埋。
“他要我死。”南宮娣流露出一股子狠勁,從牙縫擠出幾個字道:“若不是被人救走,你們就抱着我的屍體回部落。”
“埋了!”大長老陰冷的掃了眼坑裡的人,心裡悔恨,幸而她沒有遷怒,恐怕還會很艱難,更重要的是他不喜不懂規矩、不聽話的人,若是當真殺了她,他們白走了一趟,那個任務沒有完成,他們全部都得死!
“師傅…”白流眼底閃過傷痛,想要求情,被大長老一記陰鷙的眼神瞪得閉嘴。
大長老沒有發話,身後的其餘弟子紛紛找木棍剷土掩埋。
南宮娣冷笑一聲,率先前行,忽而,看到高高的樹枝丫上掛着一方錦帕,沾染着血跡,南宮娣皺眉,飛身將錦帕拿下來,展開看着錦帕上的字跡,臉色凝重。
“部落裡還去了什麼人?”南宮娣收緊了錦帕,嘴角露出殘佞的笑容。
大長老搖頭:“只有聖主。”
南宮娣冷哼一聲,不動聲色的將錦帕藏於袖中,不再開口,目光若有似無的朝密林裡望去,正好看到一抹青色的衣角,眉宇間有着無奈、心疼。
從山中橫穿多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三日後終於抵達了部落,入口處佈滿了陣法。
南宮娣被圍上了黑巾,要被牽着進入口,南宮娣淡淡的提醒道:“你們安排個人在這等阿恨,帶他一同進去。”
大長老應允,到了大本營,多來幾個人都不怕,何況是無作爲的乖張男人?
彎彎繞繞,南宮娣感覺頭都要轉暈了,終於停了下來,摘掉黑巾,看着眼前宏偉莊嚴好似宮殿的屋子,眼底閃過嘲諷。
金碧輝煌。
霎時想到這個妥帖的形容,真正意義上的金碧輝煌,整個殿堂內全都是黃金打造,牆壁各類擺飾,亮瞎了南宮娣的狗眼,連下首的八張扶椅都是真金打造,上面聖主的高座更是黃金點綴着各式寶石,左右兩邊的四根金柱南宮娣伸手敲了敲,靠,實心!
地板都是血紅暖玉,珠簾則是南海珍珠,幾乎一樣大小,看得南宮娣眼冒金光,恨不得讓人打造一張金牀金線織的錦被搬過來,此後住這得了!
“聖主。”大長老一干人等看着逆光而來的男子,作揖行禮。
南宮娣回過神來,看到來人丰神俊朗,竟是闊別已久的陌亭裳,頓時熱淚盈眶,聖主啊,豈不是他最大,那麼有錢…嗯嗯,是不是可以貪墨一點?
拆根柱子給她帶回去,都賺大發了。
“嗨,又見面了。”南宮娣露出熱情的笑容,直笑的陌亭裳背脊發寒。“你來了?可喜歡這裡?”
南宮娣冒着星星眼,拼命的點頭。是啊是啊,送給我吧!
“眼饞吧。”陌亭裳清冽的一笑,溫文爾雅的坐在高坐上,鑲嵌了無數寶石的寶座,看得南宮娣眼皮一跳,寶石堅硬坐不壞吧?
南宮娣甩了一記刀子眼,明知故問啊。她當初怎麼就沒有發現他有錢的人神共憤?
“改明兒帶你去參觀琉璃塔。”陌亭裳漫不經心的說道,直讓南宮娣想一刀子了結了他。
“我餓了。”南宮娣不想被他刺激,摸着肚子對陌亭裳擠眉弄眼:“我要吃你做的菜。”
陌亭裳把玩着配飾,對南宮娣的要求充耳不聞。
“我告訴你曲三孃的處境。”他這麼快回來,想必不知道曲三孃的近況吧?
“她的事情無須告訴我。”陌亭裳眸光幽深,淡漠的好似不認識這個人。
“當真?水冥赫被曲三娘綁着洞房,水冥赫一怒下去出家了。”南宮娣撇了撇嘴,丟人這句話,便轉身大步離開,交代幾個菜色讓藍宇準備。
“且慢。”陌亭裳終究是抵不住心裡的沉痛,喊住南宮娣問道:“你不知要水冥赫負責麼?”一個大男人被奸得鬧出家,出息!
“我管的着麼?”南宮娣無奈的聳肩。
“水冥赫也有責任,若他沒起歹心,三娘一人也無法成事。”陌亭裳聲線沙啞,帶着難言的怒意。
“三娘對水冥赫下了藥。”
“……”陌亭裳知道南宮娣是故意的,將人撤退後,嘆息道:“不能如實告訴我麼?”
“我可是很聽話,你說她的事情不告訴你,我就不告訴你。”南宮娣被陌亭裳幽怨的眼神盯的心肝一顫,翹着二郎腿坐在黃金椅上,過了一把乾癮道:“回答我一個問題和滿足我一個要求,我便告訴你。”
陌亭裳屈服。
“那個…這個柱子全部都是黃金?連帶裡面的實心?”南宮娣賊眉鼠眼的抱着金柱,滿臉幸福的問道。
陌亭裳見她猥瑣的模樣,不忍直視。“這是兩個問題。”
南宮娣看着陌亭裳得瑟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這個主子連帶實心全部都是黃金的?”
陌亭裳挑眉,變聰明瞭?
“是!”
“行,那把這四根到時候都熔下來,給我帶走。”矮油,到時候她就是天下第一富婆了。
“只要你能活着出去。”陌亭裳看着她一副守財奴的嘴臉,眼底溢滿了笑意。
“呸,少咒我。”南宮娣賞了陌亭裳兩個大白眼,左摸摸右摸摸,過足了手癮,纔開口道:“水冥赫被我阻止了,暫時不會出家,只能祈禱曲三娘肚皮爭氣,懷孕了就算曲三娘想將水冥赫踹掉也是不可能的。”頓了頓,看着眉頭舒展的男人說道:“你既然喜歡她,爲何就不和她在一起呢?”
陌亭裳眼底的憂傷掩蓋不住,淡淡的說道:“你還沒有說三娘如何了。”
南宮娣攤手:“一個問題已經問完了,後面的問題你又沒有回答我,所以現在是廣告時間,欲知後事,明日再來。”
廣告時間?是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糾結多久,陌亭裳迫切的想要知道曲三娘好不好,對着南宮娣的背影說道:“她是我…”
“聖女,長老們已經爲您傳膳。”藍宇的出現打斷了陌亭裳的話,南宮娣也很好奇,礙於藍宇在場,也就壓下了好奇心,轉身離去。
——
初到陌生的地方,南宮娣華麗麗的失眠了,雙手枕着頭,睜開眼望着窗子,回想這些人古怪的神色。
她的任何要求都滿足,唯獨不準亂走,除了用膳的食膳堂,聖殿,她住的小四合院,其他地方都沒有去過。
想到此,對陌亭裳恨的牙咬咬,好好的奢華宮殿不許她住,生生將她趕到偏僻且荒涼無人住的小四合院中。
輕嘆了口氣,數着綿羊自我催眠,驀然,看到窗戶口被一支竹筒捅破,嫋嫋白煙順着竹筒吹進來,南宮娣屏息,闔眼等着人進來。
可奇怪的是靜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進來,南宮娣心思一動,看了眼窗戶,竹筒已經撤走,只餘下一個食指大的黑洞。利落的起身,打開門,看到一條黑影融入了夜色中,南宮娣沒有跟上去,反而雙手懷胸的倚在門口,果真如她所料,黑衣人也停了下來,好似在引她去一個地方。
勾脣一笑,飛身跟了上去,我追你跑,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座石山旁,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山腳下立着一塊牌子寫着‘禁地’二字,打量着四周,除了半山腰上有一個一米高的石洞之外,沒有特別的地方。
難道是石洞有古怪?
想到此,南宮娣掏出兩把匕首,飛身踏在石壁上,雙匕首插進石壁裡,借力爬了上去。
洞內漆黑一片,南宮娣掏出了火摺子,點燃,照明瞭山洞,警惕的觀察着內裡的情形,小心翼翼的朝深處走去。
越走越感覺空氣森冷,能聽到滴答滴答滴水擊石的水聲,隱隱有着亮光,吹滅了火摺子,南宮娣放輕了腳步,看着腳邊的石梯,沉默了半晌,步下石階,只剩最後幾階,南宮娣愣住了。
石洞內很寬敞,石壁上幾步遠便鑲嵌着雞蛋大的夜明珠,正中央有一個圓形水池,白霧裊繞,裡面幾朵白蓮盛開,上面坐着一個白衣白髮的枯拷老夫人,如若是個年輕女子,定當會有一種誤入仙境的錯覺。
失神的走下去,便瞧見老婦人扯着池底的水草嚼食,隨即,被她採摘過的水草,以肉眼所見的速度,飛快的生長,而後被老夫人嚼食掉,周而復始,始終不曾停歇。
南宮娣震驚的瞪大雙眼,這是什麼古怪的景象?
伸手企圖去採摘水草,可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根本空無一物,腦子裡瞬間出現一個詭異的想法,這是幻陣!
心裡涌起不安,南宮娣想到黑衣人引她來的目地,快速的轉身想要離開,渾身彷彿被禁錮住,無法動彈。
“女娃兒,既然來了,就陪我這老婆子坐坐,三十多年了,沒有一個人進來過。”嗓音蒼老,透着一絲淒涼,南宮娣心底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心酸。
“呵…這個女娃子當真有趣,心疼老婆子?”
南宮娣一驚,心底有一瞬是心疼的感覺,可爲何她會知曉?
“老婆子爲何知曉?呵呵…你身陷讀心陣中,你心裡什麼想法,他們都會知曉,你若討老婆子歡心了,老婆子會在他們到來之前,將你解救出來,否則,你這輩子就在這裡陪着老婆子終老。”
南宮娣心一沉,原來那黑衣人故意將她引到山洞裡,就是爲了讓她深陷讀心陣中,而後得到他們想要知道的信息?
“開竅了,難得是個聰明的人兒。”老婦人好似很開心,話音裡透着絲笑意。
南宮娣沉吟了片刻,既然她能救,那就賭一把吧!
“老夫人,您知道出路,爲何被困在這裡?”南宮娣從老婦人話音裡的遺憾,知道她渴望出去,既然能出去,守在這作甚?
“你進來的時候,沒有瞧見老婆子被鎖在池中麼?”
“您真的是靠食用水草爲生?”南宮娣臉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剛纔那匪夷所思的一幕是真的?不是幻陣?
“假的。”老婦人興致不高了,慍怒了的說道:“好你個女娃,沒有逗老婆子開心,反而在發問老婆子,再拖下去,你就等着在這裡吃水草!”
南宮娣一怔,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逗人,而且還是性格如此古怪的老婦人,一時愁得眉頭緊鎖。
“您放我出去,到時候我將您救出來可好?”南宮娣靈光一閃,只要她出去了,總有辦法救她出去。
“哼,老婆子如何相信你個自身難保的女娃娃?”
“就憑他們有求我唄,難不成我一個聖女還救不得人?”南宮娣心思一轉,刻意表明身份,賭這老婦人信她一把,放她出去。
老婦人聽到她的話後,身子一僵,霍然轉身,手一揮,南宮娣眼前的迷霧消失,看到水池中央枯拷成一把骨頭的婦人,而臉卻如少女一般,可那容顏卻讓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