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點左右,錢楓荷早上的門診全部接待完畢,童兵也趁這段時間問明瞭陳帥的身體情況和精神狀態。隨後,兩人便往樓上的理療室走去。
童兵的肌肉脫力問題不是傷勢,兩人的內功對這種問題都沒有很好的效果。但從現代醫學角度,還是有很多可以治療的方法,“肌肉蛋白餐”就是從米國引進的一種治療手段,聽說的很多運動員都是通過這種方法保持肌肉健康的。
肌肉蛋白餐從形式上講分“初級”和“高級”兩種,高級的肌肉蛋白餐,需要一種高價的營養艙支持。接受治療的人躺入這種營養艙,然後醫生在外控制艙內的氣體成分,將肌肉所需要的物質,通過高壓氣場的方式逼入皮膚內部,形成全方位的肌肉復甦。據說這種待遇,只有那些足球巨星才能享受的起。
童兵找錢楓荷做的這種肌肉蛋白餐屬於初級階段,形式上不過就是泡澡罷了。不過因爲營養物質會接觸到空氣,而且液體浸泡很容易引起皮膚反應,所以在效果上遠遠不如在密閉營養艙罷了。
但不論是氣體還是液體,其創造的小環境都是相近的,其中含有多種已經人工分解過的蛋白基因,這種蛋白基因和傳統蛋白質完全不同,幾乎不需要任何條件,就會被肌肉儲存進其中,既不會流失,也不用擔心被內臟吸收了去。
醫大附院作爲東海市的大醫院,在理療方面也有不錯的硬件設施。隨着錢楓荷的帶路,童兵跟着她進入了一間前後有三進的房間,整間屋子被均勻成“內、中、外”三重,每一個獨立空間的裝潢也各有不同。
最外側是佈置溫馨時尚的休息室,沙發和躺椅分佈在屋子兩邊,牆角的音響裡播放着舒緩的音樂。接受理療的病人可以在這裡休息聊天,等待理療開始或者在結束後小睡片刻;中間一進是更衣室和操作檯,這間理療室是專門設計給單人或家庭用戶使用的,所以更衣室裡只擺了4套化妝臺和小更衣隔間,大約僅佔了房間的一個角。絕大多數空間被那套自動調配營養液的機器佔據着,這套機器並不需要醫生在場,反而設計了一套D_I_Y系統,用戶可以從可選套餐裡,選擇適合的營養液進行注入;至於最內側那一間,在童兵看來就完全是澡堂子了,雖然盛接營養液的池子被做成了時尚的蛋殼型,而且4個小池也是分開的,但治療的過程卻還是萬變不離其宗。
“你是插隊來做的,所以不能用那邊的電腦來配營養液,不然被院方查到記錄,楓荷難辭其咎。”錢楓荷解釋道:“楓荷在外面等你,一會兒師弟躺好之後,我會在外面用人工操作替你注入蛋白營養液。下午1點之前要離開。”
這種肌肉蛋白餐的理療項目,自然是有很多人預約的,童兵突然造訪,錢楓荷“濫用職權”幫他插隊,已經是打了醫院規定的擦邊球了,童兵怎麼也不會因爲私事影響了正常病人的預約。
“麻煩師姐了。2小時時間足夠,至少
能恢復到9成的程度。”預估着身體的狀況,童兵真誠地謝道。
接着錢楓荷便回到最外側的休息室等待,童兵在中間更衣室內迅速換下了衣服,穿着拖鞋和特製的浴袍便走到了裡屋的理療室。
更衣室和操作系統都設置在中間那間屋子,若是普通的男女還會涉及到更衣時的小尷尬,但童錢兩人都是內功武者,彼此之間無需喊叫,光憑氣機便能有所感應。當錢楓荷推門走進更衣室時,童兵正好已經關上了內屋理療室的玻璃移門,根本不會有預想中那種“美麗的誤會”,更何況,剛纔童兵身上換下的那件,還是殷茹男替他買的那件衣服。
不過此刻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浴袍,穿慣了耐磨的迷彩服,綿軟布料和皮膚之間的觸感就變得尤爲新鮮。自從退伍之後,童兵還從未去過洗浴中心這類地方,更不用說穿上浴袍之類寬鬆的衣服,每次洗澡時,他都要事先將影鐵墨鏡和萬能PAD套上防水塑料袋,將它們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在這種緊繃的狀態下,童兵已經有很久不曾真正放鬆地泡在水裡過。
先在一旁的淋浴下衝了個涼後,童兵走到了其中一個小池之前,等待着錢楓荷配置好蛋白營養液。直到這時,童兵觀察環境的習慣仍然沒有忘記,早在沖涼之前,他就已經仔細觀察過門窗甚至通風口部位,房間每一處並沒有任何問題,這讓童兵始終緊繃的神經略微放鬆了一些。在等待營養液注入時,他又觀察起浸浴的池子來。這種只能容納1人的小池,其底部呈流線型,像極了一個掛在兩棵樹之間的吊牀,頭肩處特意打造出了卡槽流線,能夠恰到好處地充當靠枕。
“能在這池子裡睡一會兒,多累的人也能精神起來。”小小感嘆了一番大城市中的享樂境界,童兵站在活動起渾身筋骨來,這能讓他的肌肉更加舒展,增加營養液的吸收:“平時洗澡,還要先把影鐵和小君的PAD包上好幾層,放在觸手可及又不會被水衝到的地方,哪有這樣安逸的心情泡澡。現在這些都壞了,我反而能安心的休息2小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正當他少見地放縱着思緒時,浴池裡的綠燈一亮,同時水管中響起液體流動的聲音。很快,灰白色的浴液從頭腳兩頭同時注入,每過多久便填滿了浴池的3分之2。這種營養液比普通的水更黏稠一些,放着不動的話,水平面上不一會兒就會結一層膜來,就像牛奶一樣。但從顏色來看,營養液的色澤中帶着灰色,就像是一缸放久了的豬油,實在談不上賞心悅目。外表雖然難看,但童兵是個懂行的,他在國外交流學習時,一個米國特種軍醫曾經跟他說過“肌肉蛋白餐”的知識,蛋白液大多數都是純白色的,之所以色澤發暗發灰,是營養液接觸空氣被氧化的現象。
“灰色變得越快,就代表裡頭的蛋白鏈活性越高。這種一接觸空氣就變色的營養液,應該是最高級的那一種。”略微向門外看了一眼,童兵低下頭,將眼神隱藏在陰影
中:“明明只出了普通錢的……”
門外,錢楓荷面無表情地操作着配液麪板,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擡起,指腹下顯示的,正是“S級營養液”的選項。
“因爲是同門師弟,所以沒關係的……沒關係的。”空無一人的更衣室裡,響起她微風耳語般的低吟。 щшш•ттκ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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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童兵享受“肌肉營養餐”的時候,在爛牙幫勢力的小診所了,陳帥正捧着空空如也的肚子獨自苦惱着。
在錢楓荷的妙手下,陳帥身上中的子彈已經全部被取出。以他現在的體質,恢復力已遠非普通人可比,加上他那套多少有些作用的山寨盔甲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今天一早起來後,除了結痂的傷口感到疼痛之外,陳帥已經可以正常活動了。
但直到中午爲止,陳帥的活動範圍只停留在這間一起牀就能拉到門把手的小屋裡。
“不許開門!!!!!”
紙條上只寫了這4個字,卻加了5個感嘆號,陳帥頭一次見到標點比文字還多的句子。不提這誇張的感嘆號數量,光憑這張狂的筆畫上來看,陳帥已經完全能夠體會到留書人的怒氣和怨氣。所以他一上午都在病牀上輾轉着,真的連門把手都沒敢擰開。
他認得這是喬椏的筆跡。
“我是被她救了嗎?是的……她和那個劉警官脫險以後,就跟找到那個酒吧來了吧?那些黑道不知道有沒有抓起來……不對,劉警官應該先送她去醫院了,哪兒能這麼快趕來呢?”幸好他並非真正無聊,一個又一個問號成爲了陳帥打發時間的工具。現在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被蔣奇彈來的菸頭點燃,渾身都燒起來的時候:“早知道里頭就不穿那種黑色絨線衣了,沾了酒一點就着,燒得那叫一天快。”
想起昨夜被火苗灼燒時的痛苦,陳帥不禁捂住了手臂,他整條手臂的外側皮膚都被裹上了清涼的藥膏,既不疼也不癢,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嚴重。他隱約記得在昏迷之前,眼前一片都是白色的煙霧,幫做過消防講座的他,很肯定這些“白煙”就是滅火器的乾粉。但他根本沒有看清楚究竟是誰在幫他撲滅身上的火焰。
“小喬的手上中了槍,根本不可能再拿得動滅火瓶。劉警官應該陪在她那裡,又有誰會救我呢?難道是那個幫我藏起來的漂亮妹子?她膽子也太大了吧?要真是這樣,那個叫紅鷹哥的人不會放過她的!”
“咕~”
一陣腹鼓中斷了大腦的思維,就算是武功再高,內力也不能輸入到胃裡當飯填。經過昨晚的大量失血,已經12小時沒進食的陳帥漸漸失去了思考的耐心。
“好像出去吃飯,可是一看紙條上的筆跡就知道她一定在氣頭上……小喬啊小喬,你這張紙條簡直就是我的封印符啊!”左右爲難地陳帥悲嘆着。
不斷收縮的胃部幾乎讓他出現了幻覺,鼻腔中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