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等……我不能等……”
在這一刻,不論是腐屍的嘶叫,還是龍組士兵的怒喝,都衝不淡陳帥內心的巨響。
“我不能等,她不能受到傷害,更不能被感染,不能……”
槍聲的節奏突然亂成一片,自動步槍的掃射聲中,秋明那把左_輪手槍的霹靂不時響起。
“我顧不得你們了,我真的不想管你們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憑什麼要救你們,憑……”
那加速的一步即將踏出,卻踩中了一具軀體,腳下柔軟的觸感終於讓陳帥心頭驟驚,終於在最後一刻收回了往下踏的力氣。
褚嘯志的下巴上濺滿了血沫,只剩缺了一隻肩膀的殘軀不斷顫抖着,他唯一剩下的那隻手臂正奮力向陳帥伸出,逐漸渙散的眼神裡,只剩下最後一點求生的懇求。
“爸爸……爸爸……我還沒見到你……我不能死……救……”
“你……喂!你……”眼看褚嘯志就這麼昏迷過去生死不知,陳帥有些木然回過頭,卻見到了更令他啞口無言的一幕。
只見到在空中走道之上,最後一個龍組士兵帶着目眥欲裂的表情倒下,他的屍體也被腐屍們當做養分拋落下來,被地面上的觸手刺穿、吸乾。可是,殺死這名年輕軍人的,並不是滿臉殘暴的腐屍,而是剛剛放下槍的秋明,是他效力的隊長。
2架半空中的直升機上,也不時有屍體被拋落下來,在影鐵探頭的細辯下,那些從直升機上被拋落下來的屍體,都穿着普通的軍服。從半空中落下時,星光在他們臉上映出了無限的悔恨和驚怒。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終於再次讓陳帥陷入了震驚之中。
“我一直願意相信,只要有秋明帶着這麼精銳的特種兵,嫉妒罪徒最終還是不會得逞的……可是爲什麼會這樣?殺光自己的手下,又狙擊同僚……秋明,你到底要做什麼?”
儘管陳帥唯一所想就是立刻趕去喬椏身邊,但在這一瞬間,那離開的腳步卻再也邁步出去了。當自己決定捨棄所有人去單獨救喬椏時,那些龍組士兵是唯一能抵消陳帥心中自責感的依據。可是現在,佈滿鮮血的空中走廊上、還有那2架武裝直升機上,都只剩下了身着全覆式防彈護具的龍眼隊隊員。他們的防毒面具反射出陰森的紅色光芒,就如同秋明瞳孔中神采一樣,都是毫無感情的金屬反光。
陳帥清楚,其實在事情發生的一瞬間,他已經明白了許多,只是不敢去相信而已。但此刻,當秋明再一次舉起那把狙擊槍時,陳帥已經不得不去相信那個可怕的事實。
這時,影鐵系統又忽然彈出一個提示框來。
“龍組通訊源試圖關閉,是否跟蹤?”
“跟蹤!我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麼?!”
“褚嘯志啊褚嘯志,不愧是一號隊的隊長,最後一刻還能躲開要害,我百分百的命中記錄,今天在你身上被打破了。”自以爲已經斷絕了陳帥的聯絡,秋明悠悠然地自言自語起來,而他身邊的腐屍竟都
也停下了手,像一隻只馴養的狼犬般趴到了那羣龍眼隊隊員的周邊。
“秋隊長。”影鐵系統的監聽能力非比尋常,陳帥可以清晰聽到他身邊士兵的彙報聲音:“直播已經確認關閉了,現在不論是外面的媒體、還是專案組總部,都已經看不到我們、也聽不到我們了。”
“這些小時等會兒再說吧,我得先把我的失誤彌補回來。”秋明的聲音變得輕飄無力,再也不復之前那種果斷的可信,只見他將手中那把狙擊槍架在空中走廊的鋼鐵扶手上,正在精細地調整着射擊角度。
從陳帥所站的位置,幾乎正好可以看到槍管的正中心,但他心裡很清楚,秋明要狙殺的人,並不是他。
“砰!”
幾乎沒有多少猶豫,秋明迅速扣下了扳機,看着瞄準鏡中的地面上多出一個小坑,秋明臉上的輕浮笑容終於難看了起來。
“你想要殺的,是褚嘯志吧?”陳帥的聲音出現在通訊器中,而他和褚嘯志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離碎肉堆更遠的鐵絲網後。
“你還能和我保持通訊……哼,我忘了你身上這件寶貝的能耐了。”秋明詭異地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在一羣腐屍的腐爛臉頰中,竟顯得這麼和諧而搭配:“我並不想殺你,你想去救什麼人大可自便,但是你想帶那個斷手的褚嘯志走,就只能連自己一起搭進去。用用腦子年輕人,就算你蠢,也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如果我讓你殺了他,纔會惹上真正的麻煩。”
陳帥此刻背靠着一片破舊矮牆,正快速翻找着褚嘯志上戰術背心口袋中的東西。他用來接觸褚嘯志的左手已經不再穿着影鐵甲,而是冒着感染的危險裸露在外。
他這麼做,是影鐵系統提示其中藏有急救型藥品。而帶着影鐵手甲的手指太過粗大,根本塞不進戰術馬甲的口袋。果然,他很快摸出幾支血漿色的注射器,簡單從影鐵系統裡看了一下說明後,一把將它們全部注射進了只剩半口氣的褚嘯志胸口。如果這些腎上腺素和阿品脫也不起作用,那陳帥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和你的戰友,都沒有看出原來你是這樣一隻背叛國家的狗。”重新將影鐵甲穿戴整齊,陳帥既鄙夷又厭惡地繼續說道:“剛纔那2部直升機原本在拍攝我們的畫面吧?你他嗎把自己浴血奮戰的形象拍這麼好,但是和嫉妒罪徒狼狽爲奸的樣子,現在全世界就2個人知道。我的話,國家是不會信的,現在能揭露你真面目的,就只有這個被你打斷一隻手的戰友了。”
“我勸你一句,只憑戰術裝甲的外行人,在這齣戲裡唱不了多久的。”被陳帥反駁,秋明反倒饒有興致地架起狙擊槍四處觀察起來,他的氣勢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悠然地像一個在自家郊林裡遊獵的貴族,正在憑興趣收割他看不順眼的任何生命:“你以爲只有你纔有紅外線透視鏡嗎?教你一個常識,躲在這種矮牆後,很菜鳥的。”
“砰!”
隨着秋明的一聲大笑,狙擊子彈準確穿過了矮牆,然而他狙擊鏡中的
2個影子卻依然沒有動靜,似乎子彈在他們身上沒有打出任何物理現象。
“也教你一個常識。”陳帥的聲音在彈嘯餘韻中響起:“本來你這子彈我就能擋住,現在有了這堵牆的緩衝,就更沒有問題了。”
秋明的臉色此刻才徹底板了起來,他對周圍幾名龍眼隊隊員橫了一眼,又忽然笑道:“我不知道你和我們褚隊長這麼有緣,才第一次見面就肯爲他擋槍。”
“因爲他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清白的人。”陳帥的左手漸漸攥緊,抓在掌心的那枚狙擊彈頭,亦在刺耳的金屬斷裂聲中成爲了一團廢鐵:“你和七宗罪的恐怖分子是一夥兒的?你剛纔根本不是在指揮作戰,而是在想辦法殺光自己人吧?”
“你和我配合地很默契不是嗎?”秋明嘿嘿一笑,學着陳帥的口氣說道:“我來擋住下面的閥門,你們一定要堅守空中走道讓我把那些腐屍都拋上來!這些話多熱血啊!我聽了都很忍不住要興奮起來了。”
“但你的血卻是冷的。”秋明的學腔讓陳帥只覺得一陣噁心。他奮然站起身,不顧暴露身形的危險,戳指指着那幾個正悄悄接近自己的龍眼隊隊員吼道:“你們是腦子壞了還是有人質在他手裡?竟然還在替他賣命?沒看到剛纔有幾個和你們穿一樣隊服的特種兵也死了嗎?跟着這種瘋子隊長,你早晚也會被他從背後殺掉!”
他們的回答的當機立斷的射擊。
不論在影鐵俠還是異形面前,子彈都是最無力的存在,那些龍眼隊裝備着的都是特殊武器,陳帥眼前的光屏一瞬間亮起數個警報聲,他不敢一味憑藉裝甲硬扛,只堅持着將手中一把碎石甩了向對手,便低頭拖着褚嘯志滾動起來。他儘量用身體護着褚嘯志,不令他承受到餘波的攻擊,而自己則免不了被氣浪波及。
幸好那些亂七八糟的武器很快便啞了火。
然後陳帥終於聽到了秋明悠閒漠然的聲音裡,出現了一絲惱怒:“你想趁火打劫?”
這強忍怒意的聲音,竟讓陳帥再這一連串的詭異殺局中笑出聲來。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在瞬間想到的方法,真的如預想般成功了。
之前他灑出的那把碎石,手法用盡了五行斷筋爪的全力,每一顆碎石的威力幾乎與普通的步槍子彈一般。雖然陳帥的準頭有限,但貴在石頭又密又多。那幾名龍眼隊隊員聽命來接近陳帥,所以雙方距離並不遠,在陳帥這記“天女散花”下,幾乎每個人都中了招,被石子打破防彈服遮蔽不到的地方,多少受了點見血破皮的傷勢。
然而那些碎石雖然是陳帥隨便從地上抓的,可陳帥的影鐵手甲裡,卻是在之前的戰鬥中浸滿了腐屍的血漿。雖然嫉妒罪徒早已控制腐屍停止了和龍眼隊的交手,但陳帥相信這些病毒不會這麼智能,絕不會分得清誰可以感染、誰又不可以。
果然,被帶病毒石子打破皮膚的龍眼隊隊員,每個人的身體都漸漸僵硬起來,那一把把令陳帥頭疼的特殊槍械,不過10秒鐘便紛紛掉落在了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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