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雪微微有些不安,爲了掩飾不安,更大聲的哼道:“你以爲你叫我在屋裡呆着,我就會老老實實呆着?你現在管不着我!等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哼!”重重的哼了一聲,到底不敢跟蘇沐涵對視,撂話一完,馬上轉身就要走。環佩叮噹脆響,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得意的要飛上了天。
蘇沐涵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侍茶立刻就明白了,不過她到底沒有孫媽媽那麼潑辣,況且又是王府的家生子,對沈紫雪這樣的主子還是有些畏懼,過去將沈紫雪伸手一攔:“三姑娘,您怎麼能對王妃無禮?!”卻不敢動手。
沈紫雪其實也很害怕,一見她過來當自己,慌得馬上伸手推她:“讓開!憑你也敢攔我?!”
侍茶被推得踉蹌了一下,就有些怯,看了一眼王妃,卻見王妃臉色冷的好似冰窖一樣,她就不敢叫沈紫雪過去,硬着頭皮伸開手攔着:“三姑娘,您說話太無禮了……給王妃賠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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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雪潑辣的性子馬上暴露出來,立刻如瘋馬一般原地亂跳,一頭撞過去把侍茶撞的跌坐在廊椅上,伸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破口大罵的推着她:“滾開!你算什麼東西!再敢動我一下我扒了你的皮!”
蘇沐涵走過去揪住她的後脖領子,轉過來也給了她一巴掌!沈紫雪尖叫一聲,雙手立刻胡亂的朝她打去!
說起來慚愧,蘇沐涵在別人那裡都能保持着王妃的體面和端莊,但是跟這個沈紫雪已經打了兩回架了!跟這個潑婦沒法保持穩重,她完全可以媲美市井無賴了!見面就挑釁,說話囂張跋扈把人氣的要吐血三升!蘇沐涵爲什麼要忍?她也是正常的人,動手打她一巴掌,比冷冷的看着她心裡要舒服多了!
打了兩次架,還看她耍過無數次的潑,蘇沐涵早知道她接下來要幹什麼,伸手將她兩隻胡亂揮舞的手給抓住,用一隻手捏住了,其中一隻手只捏住了兩個手指頭,也不管,只要抓住她就行,接着惡狠狠又是兩巴掌!
她倒不見得比沈紫雪勁大,但是勝在聰明冷靜,打架也保持着冷靜,看準了!
沈紫雪疼的殺豬一般尖叫着,那手指頭感覺皮都要被撕掉了!一隻腳擡起來就亂踢,蘇沐涵馬上用力一推!單腿的沈紫雪就狠狠的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骨頭都快要坐斷了!沈紫雪疼的尖叫痛哭,蜷起來捂她的屁股。
蘇沐涵還不解氣,上去又狠狠踢了兩腳,這才停下來,也喘的呼呼的,瞪着地上的沈紫雪,見她張嘴還想罵,過去又是兩巴掌!徹底的把她打的不出聲了!
市井婦人打架,估計也不過如此了。
侍茶並沈紫雪的丫鬟在旁邊全都看呆了!王妃……簡直就成了打架高手了!三姑娘撒潑起來連一個婆子都制不住!沒想到叫王妃收拾了一頓!王妃一點都沒吃虧!兩人瞪大眼睛看着發呆。
蘇沐涵鐵青着臉,將沈紫雪頭上的髮飾和衣裳又看了看,一轉身走了,她此時心中有些瞭然,有些事情她已經猜到了!
喬婉兒此時正在屋裡來回的走着,緊張的想着明天的事。明天,府裡肯定有一場大鬧啊!因爲她已經知道,王妃今天見到了沈紫雪,必定會猜到什麼!
關鍵就在沈紫雪頭上戴着的那朝陽五鳳掛珠釵!
她太不懂事,太得瑟了!這朝陽五鳳掛珠釵,喬家送來是給她定親的聘禮,是叫她成親的時候戴的,沒成親的姑娘,誰會戴這樣的首飾?況且,這樣的首飾也不是隨便哪個婦人能戴的!相公不是個三品以上的官員,本身沒有個三品誥命,誰敢戴?!
喬瑞吉雖沒有三品官職,但是他們家勢力大,向來是超出規制。
王妃今天見到了喬婉兒的穿着、戴的首飾,還能猜不到?晚上必定會告訴王爺,明天必定是一場大鬧!
喬婉兒現在想的就是,怎麼把自己摘乾淨!不牽扯到這樁事情裡面來。
王爺知道被瞞住了這樣的大事,肯定惱怒,若是發了大脾氣,老王妃都懼怕起來,沒準就把責任推到自己頭上,她們好能過了這關。
喬婉兒緊張的思考着。
……
蘇沐涵回到了自己這邊,坐下看自己的手,手掌心都打紅了,不過確實覺着心裡出了口悶氣。侍墨進來稟報:“大夫剛剛來了,是側妃那邊請來的,開了個方子,要抓藥呢,下人過來請問過王妃示下。”
蘇沐涵頓了頓,笑了:“說沒說什麼時候病的?”
“說是這幾天都病着,只是覺着不嚴重,一直沒有叫大夫,今天實在起不來,便請了大夫過去看看。藥裡頭有一味藥千年靈芝,側妃不敢自作主張,叫人來問過王妃,用還是不用呢。”
“嗯……知道了。”蘇沐涵沒說什麼,閉上眼睛靠在靠墊上。
侍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卻也不敢打攪了,於是出去將王妃的原話傳給了喬婉兒那邊的丫鬟,那丫鬟也摸不着頭腦,奇怪的思索着去了。
蘇沐涵閉着眼睛等着沈峻熙回來,心裡卻着實的震驚!這事太意外了,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剛剛打架的事情,都因爲這件事而淡化了,沈紫雪頭上的那個頭飾,卻叫她震驚無比!
沈峻熙就好像是心有靈犀一樣,蘇沐涵正在皺着眉頭想,他就回來了。
聽見他進門的聲音,蘇沐涵剛要下炕迎他,沈峻熙已經進了裡屋,笑着道:“門口的丫鬟也沒見一個……怎麼了?”
蘇沐涵臉色嚴肅的就坐在牀邊看着他:“峻熙,我懷疑老王妃可能自己把沈紫雪的終身定了……也許是個咱們都不願意的人家……”
沈峻熙笑容僵住了,她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叫他有點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瞪眼吃驚道:“你說的這是真的?怎麼知道的?”
蘇沐涵看着他道:“今天我找安媽媽來問,說是前些日子,老王妃孃家送了兩大車的土產來……你覺不覺着奇怪?”
沈峻熙想了想,點頭:“奇怪,以前從沒有過,她不願意人提……”
蘇沐涵點頭:“對呀!她不願意人提她孃家的事,還有,今天我去看沈紫雪,沈紫雪頭上戴着支朝陽五鳳掛珠釵,穿着的衣裳,也不是府裡用的料子,今年最時興的樣式和料子。”
沈峻熙皺眉疑惑的問:“朝陽五鳳掛珠釵?你沒看錯?是那種……”他指了指蘇沐涵的梳妝檯。
蘇沐涵點點頭:“和我的那個差不多……這個絕不可能是沈紫雪自己買的。”
“是不是老王妃的?她偷來戴着玩?”
“不會,那支釵也是最時興的樣子,老王妃的我見過,是老式的。”蘇沐涵沉吟了一下才道:“我去之前,丫鬟說是和喬婉兒在一塊兒,但是我去了,喬婉兒就走了,沒讓我看見她……這段時間,沈紫雪和喬婉兒親熱的也實實過了頭。還有,喬婉兒的丫鬟剛剛過來說她病了,還請了大夫,說已經病了幾天了……”
沈峻熙聽聽的也明白了,皺緊了眉頭,臉色凝重的好似烏雲遮蓋一樣:“你猜的是……喬瑞吉惦記蘇沐雲,在岳父那兒碰了一鼻子的灰,於是轉而發現了沈紫雪,紫雪是個沒腦子的,項氏又成天惦記着拿她攀高枝,於是一拍即合,喬婉兒在中間做說和的人……肯定我知道了絕不答應,於是瞞着咱們?”
蘇沐涵點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沈峻熙過去坐在她身邊,凝眉不語,蘇沐涵等了一會兒,問道:“若是真的,怎麼辦呢?老王妃能放手不管讓沈紫雪招搖,想來也是到了不能更改的地步了。”
沈峻熙還是半晌無語,過了很久才突然氣道:“老王妃這要是這樣糊塗,那就是她自己親手把女兒推進火坑!我也沒辦法!”
蘇沐涵道:“問問到了什麼地步了……”她說了一句,沒說完就嘆了口氣:“其實沒什麼用,只希望是我猜錯了。”
沈峻熙沒說話,不過兩人都知道,猜錯的可能性很小。
第二天沈峻熙沒出去,吃了早飯就來到老王妃這邊,問她昨天沈紫雪頭上戴的朝陽五鳳掛珠釵的事,項氏昨天是聽了沈紫雪說了,王妃看到自己了,料想是猜到了,因而也沒有狡辯,遲疑了一下道:“喬家的大少爺來求親,我答應了,已經換了庚帖,收了聘禮。”底氣有些不足,聲音不高而已。
沈峻熙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怒道:“這是什麼意思?母妃難道不覺着這件事應該問問我?!”
項氏吶吶的道:“問你也不會同意啊……”
“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答應他們?!什麼答應,是真的他們來上門求娶,還是你也往上湊了?!你不知道喬家跟咱們家是什麼關係?當初老王爺跟他們鬥得差點丟了爵!這些你都不知道?!”
項氏本理虧怯懦,但是想了想,又梗着脖子道:“那是你們的事……憑什麼因爲你們男人的不和,就耽誤了我女兒的好姻緣?再說了,你不也娶了他們家的姑娘當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