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魁和賈玄毓看望了沈峻熙回去之後,心神不寧的過了兩天。他畢竟不是人品下賤的人,和蘇沐雲的事情,他也後悔,現在蘇沐雲不明不白的死了,很可能跟他有關係,他怎麼琢磨,都沒法安心的裝不知道。
這天正好陳少奶奶說起,不知道王府的喪事辦的如何了,很想去看看王妃的話來,陳洛魁趁機道:“要不你去看看吧,王妃不在王府,回孃家了,你也不用擔心避諱。”
陳少奶奶聽了先疑惑:“好像這樣避諱吧,孃家也是喪家呀……”然後就奇怪:“王妃回孃家了?爲什麼?太傷心了?”
陳洛魁哪天回來,只簡單的告訴她,蘇沐雲是得急病死的,陳少奶奶和蘇沐雲又不熟,她的事情也不關心,自然是深信不疑,之感慨了兩句這麼年輕的話,轉眼就忘了。
此時聽她問起,陳洛魁忙道:“可能還有其他的事……反正那天我們去,王爺說是生了氣什麼的……”
陳少奶奶是個最喜歡多管閒事的性子,一聽這話馬上來了精神,提聲問道:“責編呢回事?!難道你竟沒有問清楚?!”
陳洛魁道:“人家府裡剛死了人,全都心情不好,我追着問這個做什麼?”
陳少奶奶一想也是啊!只是這好奇心滿足不了,急的團團轉,過了一會兒,想出個主意,換了衣裳急急出門,來到賈家找賈少夫人商量。
賈少夫人一聽說要去蘇家看望永平王妃,搖頭道:“現在去不好吧,你有孕,不宜進這樣辦白事的人家。”
陳少奶奶急道:“哎呀我知道!所以纔來問問你,什麼時候咱們過去合適?”
賈少夫人道:“你去不合適,我去沒什麼……我明日就過去看看。”
陳少奶奶一聽就急了,捧着肚子叫道:“我也要去!你總得等我一起去!”
賈少夫人道:“我又沒什麼避諱,爲什麼非要等着你?”
陳少奶奶哪裡能願意!軟磨硬泡的一定要跟她一起去,說到最後,賈少夫人無奈,只能答應再等幾天,等過了三七,下葬了再去。
這時候喪事應經過去二七了,蘇沐雲只是個年輕的媳婦,也沒什麼交好的人,因此來奔喪的都是些世家好友,看在蘇將軍還有王爺王妃的面子上來的。
二七一過,客人更是來的少了。沈峻楠去蘇家稟報了下葬的事宜,回來就準備入土。
老側妃那邊,沈峻熙再也沒管,後來下人過來稟報,老側妃頭真的撞破了,傷的不輕,躺在牀上起不來了,不過就算是起不來,只要醒過來,就是哭個沒完,誰勸都勸不住。
沈峻熙叫沈峻北去找大夫,該吃藥吃藥,該看病看病,沈峻北想勸就勸勸,不過他自己是不管了,想不通的話,那就把自己氣死算完。
沈紫蓮那天來了之後差點回不去,嚇得這些天也不敢過來了。
三七一過,棺木擡到了城外沈家墳地,下葬。喪事終於是過去了。
那陳少奶奶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好不容易喪事過了,打聽了一下王妃還在孃家住着,趕緊就拖上了賈少夫人來到了蘇家。
蘇沐涵這幾天深居簡出,基本上什麼人都不見,猛聽見陳少奶奶和賈少夫人求見,還愕然了一下,這兩個人怎麼想起這會兒來找自己了?
當然不能不見,叫丫鬟領到了側院客廳,自己換了件純白素色夾襖,過來了。互相的行禮落座,寒暄的兩句,陳少奶奶便急着問道:“王妃,你爲什麼沒在王府?”
蘇沐涵一聽愣住,不知道她突然的這麼一問是什麼意思,頓了頓。那賈少夫人便忙着趕緊打岔:“哎呀,回孃家住幾天有什麼奇怪的?這個時候,王府氣氛也不好,回來纔是對的。”
蘇沐涵便點了點頭:“是啊……覺着王府有些悶,就回來了……況且老父親傷心,我回來勸解勸解。”
陳少奶奶一聽,這是正理啊!原來沒什麼熱鬧事,就是回來住兩天而已……她也知道自己剛剛着急了,訕訕的道:“陳洛魁那個傢伙!聽人話都聽不明白!原來是爲了蘇將軍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聽得,偏說是王爺說的,你生了氣回了孃家,我一想,趕緊來勸勸……”
賈少夫人冷嗤:“你們兩口子,真真正正的無事忙!”
蘇沐涵愕然,陳洛魁爲什麼會這麼說?一轉念便明白了!這一定是沈峻熙說的,而沈峻熙這樣說,顯然是爲了試探陳洛魁……他還不知道陳洛魁和蘇沐雲的事情,但是已經知道了蛛絲馬跡,懷疑了,這才試探陳洛魁的。
想着心裡先嘆了口氣,沈峻熙這麼費勁琢磨,也是爲了能儘快的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而自己是知道真相的,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嘆了口氣,轉而又想到了陳洛魁,他這樣巴巴的叫陳少奶奶來試探,難道是感覺到沈峻熙已經有所察覺了?亦或者是覺得蘇沐雲的死有疑點?
在坐着聊了一會兒,賈少夫人見蘇沐涵神情怏怏然,自然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急忙的拉着陳少奶奶告辭走了。
陳少奶奶這一趟,自己什麼都沒有試探出來,倒叫蘇沐涵知道了,陳洛魁是不安着急的。
這二十多天,不只是她,蘇將軍那邊也是深居簡出的,蘇沐涵天天去問安,蘇將軍有時候叫她進去說兩句話,有時候就不見了。蘇沐涵看着父親精神不振,心裡也難受的很。
紀月娥這一段時間,真的是沒少磨嘴皮子,天天在蘇將軍跟前輕言細語的安慰着,其實開始的幾天,蘇將軍病倒了,但是不讓她告訴女兒和兒子。蘇沐涵和蘇沐勁過來請安,那幾天就沒見,說心情不好,暫時不想見他們。
好在蘇將軍身子骨硬朗,性格也堅韌,病了三五天就好了,只是起來了之後,日日沉默寡言,每天都在深思。
紀月娥怕他想着想着鑽進了牛角尖,因此一直不停的勸慰着。
等蘇沐雲下葬了,大家都知道,沈峻熙可能這一兩天就會過來。
果然,這天卯時過,丫鬟進來稟報,說王爺過來了,求見老爺。蘇將軍嘆口氣擺手道:“我不見了,領到大姑娘那邊去吧。”
丫鬟答應着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在外面稟報:“大姑娘也不見,請王爺回去了。”
蘇將軍倒愕然了一下,沒想到大女兒會這樣,坐下呆想了半天,只能嘆了口氣,大女兒是害怕自己想不通,她若是見了沈峻熙,害怕傷了自己的心,這些蘇將軍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要想通,卻並不那麼容易。
第二天,沈峻熙又來了,依然是丫鬟進來稟報,蘇將軍依然是不見,叫領到大姑娘那邊去。
紀月娥在屋裡聽見了,出來看着他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什麼,轉身進去了。
蘇沐璋這幾天也有些不適,每天啼哭不止,紀月娥忙的焦頭爛額的。
蘇將軍在外屋轉了兩圈,聽見紀月娥在屋裡輕聲的哄着蘇沐璋,哄了好一會兒,蘇沐璋才慢慢的不哭了,他走進去看,正好紀月娥將睡着的蘇沐璋輕輕放在牀上。
看到他進來,紀月娥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手輕腳的給蘇沐璋蓋上被子,拉着他又出來,輕聲道:“千萬別吵醒了,好不容易睡下。”
蘇將軍看着她這幾天的功夫,臉也是迅速的瘦了下去,心裡不是滋味,道:“你不要操那麼多心了,省省心吧,自己注意着自己的身子。”
紀月娥剛要點頭,剛剛去回稟的丫鬟又在門口稟:“老爺,大姑娘那邊還是不見,王爺又回去了。”
蘇將軍一愣,紀月娥嘆道:“知道了,下去吧。”丫鬟腳步聲輕輕的走了。
紀月娥轉頭看着蘇將軍輕聲道:“你剛剛勸我,現在我想勸你一句,省省心吧……”
蘇將軍沒說話,過去坐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嗎?這件事……我雖然每天的勸你,可只敢不痛不癢的說些不要生氣,消消火,之類的話,不敢說到點子上……我都害怕,別說大姑娘了……”
紀月娥的話,叫蘇將軍深深的皺起了眉頭,望着她道:“你害怕什麼?你們都害怕什麼?我難道就是個不講理的?”
紀月娥忙搖頭:“不是,當然不是!你別生氣……你答應我,我說什麼,你都不生氣,平心靜氣的聽我說,我就敢說。”
蘇將軍頓了半晌,才嘆氣道:“答應你就是,說吧。”
紀月娥便道:“其實這件事,誰是誰非,你心裡也許很清楚了,但是你還是這樣,是因爲你覺着,我們大家……包括你自己,在二姑娘生前的時候,對她都不夠好……覺着她這樣去了,實在是太難受……”
紀月娥嘆了口氣接着道:“本來是二姑娘自己的性子,鑽了牛角尖,跟每個人都彆扭着,照道理來說……是她的不是多一些,可就是因爲現在她出事了,你就覺着格外的對不起她,虧欠她太多,我們這些人,在她活着的時候,都沒有珍惜,沒有好好的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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