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涵聽說父親回來了,急忙和沈峻熙收拾了一下,過蘇府來拜見。
蘇將軍在書房見了他們,不過出乎蘇沐涵的意料之外,父親神情懶散,有點沒精打采的樣子,而沈峻熙就以爲是京中出了事情,翻案的事有了變化,問了半天,才知道什麼事也沒有,翻案也很順利,現在紀同軒家的家產已經返還,那邊的宅子也在修葺中。
蘇沐涵聽了就覺着奇怪,父親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等蘇將軍出去一下,不在他們眼前了,沈峻熙就偷偷的湊到了蘇沐涵跟前低聲道:“打完了杖,岳丈肯定心裡空虛!”
“空虛?”蘇沐涵睜圓了眼睛:“爲什麼?”
沈峻熙挑着眉道:“你想想,在戰場上指揮千軍,意氣風發,滿腔熱血的。一回來,變成了宅門,周圍的事情都是家長裡短的,肯定不太適應。”
蘇沐涵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也有這感覺?”
沈峻熙點頭:“是啊,開始也是這感覺,不然我哪知道?”
蘇沐涵失笑着搖了搖頭。
“大姐!姐夫!”外面傳來了蘇沐勁的歡叫聲,兩人馬上全都露出了笑,齊齊站起來出來,看到蘇將軍領着蘇沐勁過來了,蘇沐雲也跟在後面,唯獨臉色有些不好,笑容帶着些勉強。
“父親,您什麼時候把沐勁接回來的?”蘇沐涵笑着問。
蘇將軍也滿臉笑意:“自己回來的,我剛在門口聽下人說回來了,去看,還真的是。”
蘇沐勁已經搶着道:“是我聽玄毓哥哥說,父親回來了,就自己請假回來了!”
一說到賈玄毓,蘇沐涵不由自主的就去看蘇沐雲,蘇沐雲聽到賈玄毓的名字,臉立刻變紅,雙眼希夷的看着蘇沐勁,等着他說更多的賈玄毓的消息,但是蘇沐勁已經牽着沈峻熙的手進去了。
蘇沐涵轉眼的時候,發覺父親竟然也皺了皺眉頭!她覺着有些奇怪,但是什麼事不知道,也沒放在心上,笑着跟着進去。
蘇沐勁進了屋子,就拉着將軍和沈峻熙問打仗的事情,羨慕的難以言表,一再的和父親說着,下一次打仗一定要帶着他!蘇將軍也笑着點頭答應。
這邊蘇沐涵就輕聲問蘇沐雲:“這幾天家裡沒事吧?”
蘇沐雲搖了搖頭,從見到之後,她就一直沉默着,除了聽見賈玄毓的名字眼睛亮了一下之外,在也沒有看她精神過。
蘇沐涵覺着她真的很不對勁,別說這樣下去,就是現在,也確實不行了!她正琢磨着找個藉口把蘇沐雲叫出來,姐妹倆好好談談,蘇沐雲開口了。
望着蘇將軍,帶着嘲弄冷聲道:“爹,別院住的那個女人,您什麼時候叫她走?!”
蘇將軍正在和沈峻熙笑着說話,猛一聽,以爲聽錯了,轉頭看着蘇沐雲問道:“你說什麼?”
屋裡登時就安靜了下來,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蘇沐雲突然就爆發了,衝着蘇將軍喊道:“別院住的那個女人,您什麼時候叫她走?!您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說那是您的外宅!我根本就沒臉見人!”
蘇沐涵大聲呵斥了兩聲叫她住嘴,蘇沐雲還是吵吵的喊出來了。
蘇將軍臉一下子就鐵青,有點不敢相信的看着蘇沐雲,氣的渾身亂顫,震驚的指着她:“你……你,你說什麼……”
蘇沐雲突然就大聲哭了起來:“叫那個女人走!咱們家的別院,不叫她住着!憑什麼賴着不走?不要臉的臭女人!”
蘇將軍只是氣的渾身亂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蘇沐勁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看到父親的臉色,二姐大哭的神情,大姐氣的也是渾身亂顫,嚇得小臉也是煞白,只有姐夫看着還算是沒參加吵架,於是趕緊倚過去。
蘇沐涵站起來大聲的對蘇沐雲道:“那是我叫她過去住的!紀姑娘也是我們那邊送過來的人!你不要胡亂攀扯!”
“誰胡亂攀扯了?父親把那女人接到京城去了……”
“那信你不是看了……”蘇將軍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句:“她爹的案子……”
“呸!我纔不管什麼她爹的案子!一個女人跟着您到處亂跑,叫人說三道四,我做女兒的……”
“蘇沐雲!”蘇沐涵喊了一聲,把她下面的話打斷了。
蘇沐雲就哭着道:“這樣的人,父親還要幫她!要跟賈玄毓商議婚事!大姐,你覺着可能嗎?!”
蘇沐涵氣的幾乎吐血!原來還是爲了賈玄毓!她顫聲道:“蘇沐雲,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屋去,好好想想你這一段時間做的事,說的話!你說別人的時候,想想你自己,你是不是就端莊大方,行爲舉止無可挑剔!做了那麼多顯眼的事,只爲了一個人,想沒想過周圍別的人怎麼看?難道你眼裡,我,表哥、表姐、你姐夫,還有你爹!這些人的眼光想法,你都可以完全不顧?!若是不成,今後你就不活人了?!”
蘇沐雲吃驚的看着她,蘇沐涵厲聲道:“回屋去!”
蘇沐雲‘騰’的站起來,怒氣衝衝的衝了出去。
蘇將軍氣的臉鐵青,手抖着,但是最終沒捨得打一下。等蘇沐雲衝出去了,他這才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氣的握拳在桌上敲了一下。
看父親氣的這樣嚴重,屋裡人都不敢說話,蘇沐涵輕聲的叫沈峻熙將蘇沐勁領出去,沈峻熙點點頭,領着蘇沐勁去屋外面玩。
蘇將軍看他們出去,知道蘇沐涵有話說,正好他也有話要問:“你剛剛說的什麼意思?沐雲怎麼了?”
蘇沐涵嘆了口氣,將自己去外祖父家,表姐聶鳴煙和自己說的話跟父親說了,蘇將軍這才恍然大悟,站起來來回的走了兩圈道:“原來是這樣。我一回來就想找鎮國公府商議親事,沐雲頭一天就跟我暴跳如雷的,我還以爲因爲……”
因爲什麼,沒有說下去,到這裡就戈然而止了。
這話再也說不下去了,蘇沐涵也沒問父親,對於蘇沐雲的想法,父親打算怎麼辦?她本來就不算是看好蘇沐雲和賈玄毓,現在心裡已經是完全的反對了!蘇沐雲這個想法,絕對不行!
因爲蘇沐雲的這一鬧,大家也沒心情在聊天了,他們倆也出來的時間很長了,便乾脆告辭回府,正好也讓將軍和兒子單獨待會兒。
蘇將軍點頭,叫他們時常來玩,就回書房了。沈峻熙跟蘇沐涵走出了府門,這才低聲問道:“你不去看看沐雲?”
蘇沐涵搖搖頭:“她現在已經是被矇蔽了雙眼,火頭上,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這件事……真的要好好想想,現在就得打消了她的念頭!”
這樣說着上了車,卻又不叫馬車走,呆在原地。沈峻熙奇道:“你不是不去找沐雲談談嗎?還有什麼事?”
“等一個人。”蘇沐涵道。
略等了一會兒,一個梳着婦人頭的管事媳婦跑了過來,沈峻熙依稀記得,好像以前是蘇沐涵的丫鬟。
來人確實是香果,在外面給蘇沐涵行禮,蘇沐涵就在車裡問道:“老爺回來,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二姑娘和老爺吵架了?”
香果就點頭道:“是啊,大吵了一架。”
“爲了什麼事?”這個都已經不出蘇沐涵的意料之外了,她語氣平靜的接着問。
“聽說老爺是頭一天晚上什麼時辰回來的,但是並沒有回府,而是先把紀姑娘送回別院了……應該是太晚了,城門關了,那晚上,老爺就住在別院……”香果的聲音有些不自在:“第二天才回來的,回來跟二姑娘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就吵起來了……”
“還有別的嗎?”蘇沐涵皺眉問道。
香果搖頭:“沒別的了。”
“那就是昨天的事?我聽人稟報,老爺是昨天回府的。其實是前天到了城外,對嗎?”
“是啊,就是這樣!”
“知道了,你回去吧。”蘇沐涵叫香果回去,這邊沈峻熙吩咐車伕過來趕車。
蘇沐涵就對沈峻熙道:“你先回去吧,我去趟別院。”
沈峻熙現在也有點猜到了,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也懷疑岳丈和紀姑娘……”
蘇沐涵失笑道:“什麼懷疑,你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可不是沐雲!再說了,如果紀姑娘對父親……不是,應該說,如果他們兩人真的都有這個意思,我倒想成全!有什麼不可以的?本來我也就這樣想過……”
沈峻熙眨眨眼,點點頭道:“那我也贊同!紀姑娘父親翻了案,家產也全都返還,正經也是官家小姐了……”
蘇沐涵就伸手打了他一下:“你以爲我是看中這個?”
沈峻熙這才笑了:“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逗你呢,別生氣了,我陪你過去,坐車上不進去就行了。你問問,真要是有意,這事就挺好!”
蘇沐涵點點頭。馬車又轉向城外,到了蘇家的別院門口停下,蘇沐涵下了車,身後沈峻熙道:“你慢慢說不要緊,我等着你。”
蘇沐涵點點頭進去了。紀月娥在裡面已經聽人稟報了,大姑娘來了,急忙的迎到了院外,兩人互相的行了禮,這才進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