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整頓,向北面進發。”孟鈺騎上馬,他的身後是北鎮雄兵。上次狼寨大捷讓孟鈺在這北鎮軍中立起來威信,加之國師無朔作保他現在已成三軍統帥。
北境終年冰雪覆蓋,再者出兵之時已值嚴冬,這對行軍無疑重大阻礙。南下的朔風化作一把把無形的利刃,劃開的不僅僅是面龐,還有人心。
“這單衫薄衾的,怕是還沒走出這片林子將士們都要凍死在在這裡。”搓着微微泛紅的雙手,無朔從馬車裡緩緩出。
“準備都沒做足,就敢朝這裡來。這北鎮王昏庸的真不是一星半點。”面前這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北鎮兵,孟鈺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掛帥之才更是有顆仁者之心。
自古君王的慾望哪有不是借百姓的血肉得已滿足。
“無需這麼多兵力,帶上幾個得力的就行。”懷翊的馬慢步上前,馬上之人淡淡道,“m無朔你先帶兵撤出去。”
聞言,車內的顏如玉坐不住了,“你瘋了?這麼大的北境,就這麼點兵都不夠你還要他們往外撤離?不要忘了心兒還在狼妖手裡生死不明。這一切若不是因爲你至於……”
本就冷冷的氛圍現下更冷了。顏如玉也覺不妙,便放下了車簾。
無朔暖場,道,“好了好了,都少說幾句。現在找到他們兩個纔是重中之重。”
懷翊則是不爲所動,再次重複,“無需他們,他們現在打得過狼妖嗎?有他們在只是拖後腿。只是——”他瞥了眼軍隊後方那兩輛裝滿麻袋的馬車,“我還要那兩車火藥。”
“什麼?你要把他們炸出來!不可不可,心兒也在下面。”顏如玉又從車內探出了腦袋,嚷到。
“好吧,就照你說的做。”孟鈺竟罕見的和懷翊“苟同”。
“什麼!你們倆的腦子都被凍壞了吧。”
“現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攔着心兒,省的來着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辯不過兩位,顏如玉懷着一肚子氣進了馬車,不作聲了。
“事不宜遲,現在就召集幾名精銳干將。沒有大部車馬的拖累相信我們出森林也會快些。”孟鈺徵集兵馬發號施令,無朔則帶着軍隊撤出北境森林駐紮在那面暖和的地方等待接應衆人。
夜幕漸臨,尋人卻刻不容緩。五名北鎮精銳帶着滿滿當當的火藥跟在懷翊孟鈺身後,和軍隊作分別。行半里,後方傳來馬蹄聲,顏如玉提着酒葫蘆跟了上來。
“你怎麼來了?你還是更部隊往南去吧。”孟鈺笑道。
裹了裹絨衣,懷着熱酒,顏如玉疑道,“那這麼可以,解救心兒的功勞可不能都給你們佔去。”
懷翊在前,輕哼了聲,“我們是怕你拖累我們,到時候還要分出神來護你。”
“大可不必,我們戴勝一族也不只是長着副好皮囊。”
風雪更烈,七人快馬加鞭,朝北而去……
狼城 迎夏客棧
“小棕耳朵,你是怎麼到這狼城來的。”顧離攆着瓷盤便散亂的花生殼,好奇的問。
小童則在一旁不斷地將盤中的花生撥開,把花生仁塞進顧離的那張待哺的大口裡,“還能怎麼來,當然是被狼叼來的。這狼城裡的小孩大都是被狼叼來的。”看着一臉疑惑的顧離,小童補到,“這狼城裡的居民,大多是被人類或者妖怪遺棄的棄子。”
“爲什麼?”
“你是說爲什麼拋棄我們嗎?因爲我們是半妖,人們嫌棄我們像妖,妖怪嫌棄我們不像妖,就這樣被丟棄嘍。我們這些被拋棄的孩子給狼個叼走,叼到這個地方靠狼乳餵養。漸漸的被叼到這裡的人變多了這裡就成了個部落,再後來變成了村子,再後來便成了座城。這就是我們美麗的春不度。”講到這裡,小棕耳朵一臉美好。
“那你想你的父母嗎?”
“他們都把我拋棄了,有什麼好想的。興許他們早就死了。”
“怎麼會?天下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哪有不想父母的孩子。”顧離含了滿口的花生仁,大肆咀嚼起來。
“夠了沒有,吃吃吃,也不付些飯錢。”小童邊說邊收起碟子。
“誒——”
一陣嬉鬧後,客棧外傳來聲來。一花臉男人走了進來,用着狼城口音講起了極其彆扭的中原話,“小姐,手拎優青。”
“他在說什麼?”
“我猜他應該是說:首領有請。”
“你們這的人都不說中原話?”
“大家都是撿來的,哪裡會說話,乾脆就自己編了一套話。”
“你們那老大不中原話講得聽麻溜的嗎?”
“他不一樣,他是……總之你別管那麼多,別讓首領等急了,快去快去。”小童說着便急急忙忙推顧離出去。
這金面武者雖屢屢與北鎮對抗,但對待俘虜還是挺好的。當然,要出去暗算顧離的那兩次。顧離一筆筆都記在心裡,不過既是別人的地盤,自己還是安分點給主人點臺階下。
至殿。
這狼城民風淳樸,應該說是技術落後,連這首領大殿都是大塊大塊的青石搭起來的。也對,這不毛之地也就石頭多了。
推開重重的青石門,一個袒胸露乳滿臉鬍渣的男子正癱在石桌旁酣暢着。
“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被關起來嗎?”望着面前的這個男人,顧離驚訝到。
“怎麼,寡人乃北鎮之主,受這點規格禮待不是理所應當嗎?”男人抓起桌上的烤肉大塊朵頤。
“看你這窩囊的樣子,死在這裡得了。”顧離近身坐下,聲音也小了幾分,“我打聽過了,這狼城進來容易出去難,眼下最重要的是從那武者手裡套出出去的方法。”
“出去?”北鎮王慵懶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凜冽的光,差點讓顧離看走了眼,“我好不容易纔進來,哪裡能這麼空手出去。”
手中搖晃的杯盞,賓客漸滿的酒宴,乖乖,這入主中原的草原之王還真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