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主吐血,衆人紛紛慌了神,四處逃竄。唯有站在角落的仇心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仇父,“爹,你沒事吧,爲了維持這結界您已經散去了不少靈力,再這樣下去支撐不了多久的。”
“孩子,我沒事。只是苦了你了,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種災殃。”
“我已經成人了,不小了。再說,我是仇家的兒女,必與仇氏一族同生死,共患難。”
“好啊,看來你真的長大了。那股子勁真的是越來越像你娘了,她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你放心,我定會護你周全。”
“一定會好起來的,父親,一定!”
人人都說慘,可這最慘的,仇心說第二,哪個敢說第一。生辰宴會上,父親落罪,舉家遷難要被株連,才和父親坦誠冰釋,卻是在這火海刀刃之下。哪一個慘字了得。
入夜,今晚沒有一絲風,就連星星也隱了蹤跡。
火光沖天的丞相府照亮了整座雲都。這熊熊的烈火泛着綠光,不停地吞噬着周遭一切可以觸碰到的東西。
“火光漸弱,他撐不了多久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結界消失我們就進去,一隻蒼蠅也別放過。”國師抿了口茶,“桓將軍,多虧了您,不然我還真拿這逆賊沒有辦法呀。”
“職責所在,不必言謝。只是仇丞相真的會背叛王上,背叛羽族嗎?”
“真真假假,誰又真的懂得,只是別站錯了隊伍纔好。”這烏鴉陰陽怪氣的,委實讓人不爽。
結界裡
黑夜的降臨將衆人的恐懼推向頂點。唯有仇心是這羣人裡的異類,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對了,仇父不見了。
仇心穿過嘈雜的人羣來到後邊的庭院裡,發現仇父正在角落裡和一個黑衣男子交談,“東西拿到了嗎?”
黑衣男子從牆影中拿出了個竹簍。
仇父接過竹簍打開一看,笑到,“太好了,羽族還有希望。可只怕現在連你也力不從心。”
“那人是誰呀?”仇心小聲嘟囔。
“是誰在哪裡?”仇懿轉過頭來,說到。
黑衣人也隨即隱進了陰影。
呀,被發現了,“爹爹,是我。”仇心怯怯地從柱子後出來,卻看到仇父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
“仇心你過來。”仇父向她招了招手,又轉向身旁的影子,“帶她,可以嗎?”
“她,可以。”影子裡的人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到。
“仇心,我要你現在開始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做,明白嗎?”仇心點頭後,仇父從懷裡拿出了一本古籍遞給了仇心,“這是我們家世代相傳的秘笈《翎羽笈》,本來是隻傳家族男丁,也只有男的纔可以修煉此笈中的功法,但我現在要傳給你,要你好好保存。”
仇心接過秘笈,一肚子疑問,還沒說話,仇父又道,“接下來的事,我要你發誓,發誓不會告訴別人,發誓自己會盡力做到。”這段斬釘截鐵的話卻卻實實嚇到仇心了。但隨後她就鎮定了下來。
“我以亡母的名義發誓,我會做到保守秘密,做到父親交給我的事。”自幼以來,母親就是仇心揮之不去的痛。用母親做擔保的誓約,想必仇心定會誓死遵守。
“好孩子。”仇父摸了摸她的頭,這是一種仇懿從未有過的欣慰。他將竹簍遞給仇心,“保護好它。”
仇心打開竹簍。
嗯?一顆蛋?
黑衣人也從陰影露了出來,仇父指了指他,“這是夜梟,他能於影子中穿行,他可以帶你出去。”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不對,我?父親,那你和大家怎麼辦,我們不是一起走嗎?”
“三小姐,恕屬下無能,屬下一次只能帶走一人。”
“父親,你不走我就不走,我哪也不去。”強忍的淚水終於止不住了,晶瑩的淚滴劃過仇心的臉頰滴在了竹簍上。
“胡鬧!你先前才發過誓的,現在就忘了?”門口突然響起一陣廝殺聲,這時才發現門外的火已經滅了,結界破了。
“我年事已高,禹榮音他定不會放過我,逃到哪都是一樣。而你不一樣,他沒見過你,你去人間好好躲起來,不要想着尋仇,開心地活着,做好我交給你的事,去吧。”仇父揮了揮衣袖,又是那副剛正不阿的面孔,“夜梟,拜託你了!”他向黑衣人行了謝禮。
“大人言重了,保重!”話畢,便拉着仇心進黑影。
身邊的影子不斷向自己涌來,仇心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心中的痛鎖住了喉嚨,她伸手卻抓不住她的父親。她的父親站在那裡,那偉岸的背影,那眼裡閃爍的光,曾是她一生最大的依賴,現在她都要失去了,熟悉的家人、熟悉的宅子、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故土……
流光雲都 天雲臺
“三小姐,從這裡跳下去便是人間了。屬下還要去取一件東西,就不能陪您同往了。人間不比雲都,小姐雖有法力傍身,但凡事還是要多加小心。”
“好,謝謝你,夜梟。”仇心抱着竹簍,用手擦乾了鼻涕和眼淚。
夜梟一個轉身,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好了,從這跳下去就行了吧,誒等等,有點高,我要怎麼着陸呀?不對,我會飛啊,又不對,孔雀會飛嗎?好在,天公作美,仇心一個腳滑,帶着竹簍跌了下去。還好下去了,不然小說就要在她無盡的心理鬥爭中結束了。
鏡頭一轉,仇心抱着竹簍快速下降,風從她身邊呼嘯而過,雲層裡時不時掠過一道閃電。她看了看胸前的竹簍,爲什麼要我帶着一顆蛋?她猛的一擡頭,若有所悟。這難不成是父親的孩子?我怎麼沒聽說過。難道是和外室所生?也沒聽說呀。不管了,無論如何它終是我們仇家的子嗣,也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我仇心都愛……
離開從小生活的地方,前方的未知還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