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北鎮士兵於此安營紮寨,火光連天,水泄不通。
不遠處,顧離正向他們招手。三人上前依次繞火堆而坐,無朔對此次任務預先告知,“這次北鎮王再徵北境押上了全部軍隊,看來是對北境志在必得。”
“全部兵力?北鎮國難道只有三萬兵馬?”孟鈺在某些方面總是想得比別人多,也確實對此有疑惑,區區三萬兵居然可以佔領半壁中原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
看着熊熊火焰,無朔嘆道:“世道變了,人心也變了。我雖也只能算初來乍到,但每每和宮中舊將聊起此事都能聽到他們數不盡的埋怨,當年的北鎮確不如此。當年這位北鎮王剛一繼位就放了草原上所有的奴隸,還賞給他們許多牛羊讓他們營生,因此有許多青年勇士膜拜他,自願參軍爲他鞍前馬後。聽說當年他麾下的北鎮軍佈滿了整座草原,可以踏破任何鐵壁銅牆,他一下令士兵就跟瘋了似的廝殺,連着幾月北鎮就拿下了十幾座固如金湯的城池。”講到這裡,無朔故意停了停,看了看鍋中的熱湯。
顧離連忙起身盛湯,遞給了他,“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
“後來呀,後來那北鎮王就越來越墮落,整天醉生夢死不理朝政,他身邊的精銳部下就紛紛離開了他,參軍的人越來越少,離軍的人越來越多。要不是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老臣,北鎮早就亡了。”
衆人沉默了,盛極一時的國家到底敵不過人心思變。
“你們也不必太在意,這王朝的興衰更替本就是人間常態,平常心就好。”
“我不是可憐那北鎮王,他有什麼好可憐的。我是可憐那些士兵和北鎮國的子民,聽你說的當初的北鎮王,一定是他們的信仰吧,當信仰開始崩塌比起叛離他們更多應該是恐慌和彷徨吧。”顧離擺弄着火中的柴薪,“這天下所有自私自利的君王,都該死!”說她憤恨,更多的應該是不甘和悲傷。
不經意間,一隻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上,孟鈺滿臉笑意的看着她,“彼時已逝,信仰也好,怨恨也罷,我們看重的應是眼前該珍惜的人。”
衆人如獲至寶,唯有懷翊一人於一旁默不作聲。
而此時,遠處也傳來了傳喚聲,“王上巡營!”周圍的士兵齊齊放下碗筷,起身整頓妝容。北鎮王出現在前頭的帳篷旁,徑直朝無朔走來。
“國師。”北鎮王欣喜地抓起無朔的手,“我曾數徵北境,屢敗屢戰,如今有國師助力此次征討北境必將大捷。”王的聲音微微顫抖,難料是中氣不足還是喜不自勝,“此次國師還帶了這麼多得力的幫手,真是如虎添翼。”他看了看國師,又看了看身後的孟鈺等人,最後把眼光停留在了顧離身上,疑道:“這位婢女,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哦?”無朔轉過頭去,居然忘記提醒顧離易容了,“哦!這是我的貼身婢女,大王眼熟也是正常。此次征討北境怕離了她不太習慣,便帶來了,還望大王不要怪罪。”險中又險,但總算是忽悠過去了。
一陣相互恭維寒暄後,北鎮王才起駕回營。
“好險好險,差點露餡。”回想剛纔,顧離心有餘悸。
“有什麼好險的,被他發現了打暈了便是,幾個凡人還打不過嗎?”顏如玉摸着臉置氣到,“婢子看得眼熟,他心心念唸的顏美人就認不出來了?”
“你不是易容了嘛,再說你還想讓他認出來?”顧離轉圜道,“不過話說回來,北境就這麼有魅力,讓他三番四次的出兵。而且那裡又到底有什麼東西,會讓橫掃中原的北鎮王節節敗退?”
在座衆人皆一肚子問號。
當此時,軍中又響起了戰鼓,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從顧離等人面前跑過。那人面色蒼白,瞳孔放大,慌不擇路的到處亂跑,嘴裡還碎碎念着:“狼妖來了!狼妖來了!”
於此,衆人方知軍營裡已經火光沖天,四面響起的尖叫聲和撕咬聲不絕於耳。這麻煩還真是一個接一個,沒完沒了了還。
話語間,一個極快極快的黑影從顧離面前掠過,瞬間劈開了慌亂逃竄的士兵直直地朝軍營中央而去。速度快到無一人能辨清那黑影的身形。
“話說。”顧離看向軍營深處,嚥了咽口水,“如果盛靈識的容器沒了,會怎樣。”
在座都明白顧離的意思,卻未一人作迴應,只是齊刷刷看向那黑影奔去的方向。
“如果承載靈識的肉體死了,那靈識也會跟着一同消散。”懷翊答到,語氣卻異常平靜。
“什麼破東西怎麼這麼金貴。”顧離破口嚷道,隨後又看向身後衆人,“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操傢伙,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