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二字一出,在場是一片譁然。瞭解情況的和不知道情況的對這個名字都有所耳聞,據傳言說秦思是仇懿娶虞家小姐之前未過門的妻子。而事實如何,只有仇府當年在場的人和屏幕前的各位看官才知曉了。
聽到這番話,仇母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千防萬防沒防到這一招,只好先散去人羣,再來個緊急家庭會議了。
客人送完,府門一關,客廳前的會議上又是一番尷尬。會議上最不爽的肯定是虞家小姐,這都是哪門子的事,什麼前妻遺子,風流往事。別人看戲的都比她這個仇家少夫人知道的多。一頭霧水之中,她憤憤道,“你們不說,我就收拾東西跟爹爹回孃家。”
這個虞家小姐在虞家是嬌生慣養的,但脾氣也說的上是溫和。新婚之夜新郎出逃,獨守空房一年之久,她哪一次不是做出忍讓了。而這一次,仇家人分明是把自己當外人了,撩誰誰也不樂意啊。
“別別別。”這虞小姐回孃家,怕是這醜聞要被雲都人津津樂道個百年。仇母那肯定是不同意,無可奈何,只得把來龍去脈講清楚。
本以爲虞家小姐要鬧脾氣,沒想到她纔不像某人那般小心眼,“把她叫上來吧。如果是仇郎的孩子,我們也不能不管不是嗎?”這麼好的女兒家世間難覓,可惜卻也是個沒福的命。
在衆人的同意下,老婆子加入了會議。
“秦思呢?”仇懿顧不得衆人先發了問,“她怎麼不來?”
“思兒她……”老婆子眼含淚水,“她沒了。”
“沒了。”一道霹靂落在仇懿的心坎上,隨後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旁蔓延到全身,直到失去知覺一個後仰倒在虞家小姐的懷裡。到底是沒能救得了她。
衆人開始還對眼前的這位老婦人持懷疑態度,但隨着她細說這來龍去脈,一段隱藏了三年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秦思在離開雲都的途中就已經發現自己懷了身孕,爲了不再讓仇懿爲難,加上自己不願流掉孩子,於是她決定生下孩子。可秦思的父母思想上極爲保守,在他們眼裡秦思與仇懿的事已是天理難容。所以秦思決定對父母隱瞞此事,在雲都發生的事已讓秦思在族中生活非常困難了,還要隱瞞身孕,這生活簡直難以想象。兩個月下來,秦思已經瘦了一輪,如若依舊如此,怕是生下孩子都困難。幸得秦思的這位奶孃幫襯,也就是這大鬧丞相府的老婆子。在這早就不熟悉的故鄉中,秦思也就只有這位鄰居奶孃可以依託了。
紙終究包不住火,懷孕一事最終還是被秦思父母發現了。帶着孩子去仇家討說法秦思不肯,打掉孩子保自己清譽秦思也不肯,盛怒之下秦思的父親把她趕出家門。挺着大肚子,行在深秋風裡的秦思染上了風寒,最後她被奶孃安置到村頭的一間草房子裡。
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風寒,在仇家請個郎中的事。可家人對自己不聞不問,奶孃的家境也是十分窘迫,這小小的風寒硬是被拖了十數天,直到臨盆。
在那個初冬的夜裡,秦思用盡全身的力氣,艱難地將這枚不受人待見的蛋產了下來。也因爲風寒和分娩還是落下了病根,終日臥病在牀。都說冬日最難熬,秦思臥在塌上懷裡揣着這還未破殼的蛋,卻感到無比幸福。也許,雪消初霽之時,那個人就會出現在不遠處的山頭,接她們娘倆——回家。也正是這一信念撐着秦思走下去,信念存在的同時,病痛也在積累。
這枚蛋呢,也實在不爭氣,轉眼都過去一年多了還不見破殼的跡象,只怕是胎死蛋中了。而秦思卻不以爲然,就這樣一直等,等啊等,等到最後油盡燈枯。
說完了,奶孃兩隻擦淚的袖子已溼了大半,“心,這是思兒臨終前留個這孩子唯一的話。”
“終於講完了。”冷血的仇母示意家丁端來銀子,交給奶孃,“這些銀子可保你晚年無憂,只是此事以後你休要再和任何人提起。”
奶孃看着端上來的銀子,扭頭就走,“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要這害人的勞什子做什麼。只要你們照顧好這孩子,也算是不辜負思兒的遺願。”
而這枚蛋呢,孵出來的就是我們的女主仇心。幼年時的仇心過得還算安逸,雖然仇母總是處處看她不順眼,比起她父親似乎更愛兩位哥哥,但虞家小姐卻是對她格外的好,就好像是自己親生的般,仇心總是親切地喚她大娘。但隨着大娘的病逝,祖母的亡故,哥哥和僕人的不待見,仇心的性子越來越古怪,成了後來爲禍一方的小霸王。
……
“這就是我父親和母親的故事。”顧離牽着地瓜,雙眼微微潤溼,“夠不夠精彩?夠不夠跌宕起伏?”
“我決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在你身上。”懷翊回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氣還帶着一絲絲怪異。
顧離刻意迴避他眼神,道,“就是有一個不解的地方。”
“嗯?”
“你們鳳凰一脈真的可以長生不死嗎?那現在那昏君到底能殺的死嗎?”
“鳳凰一族的關係有些複雜,我以後會一一向你解釋清楚。”懷翊的眼中融入無盡的夜色,他輕輕道:“你相信我嗎?”
也許答案就藏在這遠去的風裡。
……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那樣做。拋棄我還不夠嗎,連她你都不顧了嗎?你可真是絕情。這翎火結界也已經耗得你油盡燈枯了,你就下去陪她吧。不!我要整個仇家爲她陪葬!”禹榮音從金榻上驚醒,雲都的天已經黑了,他向一旁的黑袍下屬問到,“還是沒有消息嗎?”
“屬下無能,請王上降罪。”
“仇懿你這老傢伙,死了都要和我作對。哈哈哈,可惜你死了,你的大義最後還是救不了你。”禹榮音撫摸着臉上那條長長的疤痕,“昨日之辱,今日必將百倍奉還。繼家人都殺光了嗎?”
“回稟王上,已經全部剿滅。屍身全部投下了天雲臺。”
“這麼久了,下面那位應該也要有動靜了吧。”
“稟王上,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好,下面有什麼動靜,立刻通知我。我累了退下吧。”站在晟暉殿,禹榮音憑欄遠眺,高高的祭日臺如今黯然失色,似乎又勾起了無數的回憶……
所有罪惡現世前都曾沉浸於美好,雖然它們早已滌清了前塵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