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將玉佩置於正律動着的另一隻手後面,開始左右搖晃起來,此時雙重效果的疊加效力令雲兮僅有的清明都毀於一旦。
只見她的眼神瞬間歸於混沌,復又清明,只是那清明好像蒙着一層迷霧,映的人都神秘了幾分。
極大地劑量使得雲兮好像成了擎妠的傀儡。此時的她狀態看起來好像是比剛剛好多了,只術隱心裡清楚,雲兮的狀態怕是更差了。
“我無事,毫無大礙。請師傅放心。”雲兮毫無感情的隨着唸了出來。
擎妠滿意的點了點頭,收了手上的動作和那塊花紋繁複,看起來頗爲詭異的玉佩。
“她先前的精神損傷很嚴重。”擎妠看眼前好像很鮮活的女子,毫無顧忌的說道。
“尊上將她治好了?”術隱謹慎的發問,他是不是能帶她走了。
“否,吾徹底摧毀了她的精氣。”擎妠說的毫無波動,好像在說外面陽光底下的大肥貓很好看。
術隱一默,他真是太久沒有接觸這位尊主了,怎麼就忘了這位雖然常做善事,可卻從來就不是個善人。
對於修煉者來說,最需要提升的就是自己的內力,也就是法力之源,但是最爲重要的,卻是自身的精氣,這是一個人的精神之源,是一切力量的源頭。
沒有了精氣神的人,那也算不上正常的人了,與被妖族下完蠱的傀儡有什麼不同。總之就是仍然一切正常,卻是誰人都可以利用的武器,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思想。
“這女娃於一月內看起來完全無恙。甚至會與人進行對話,出了時辰便是一切皆不可說。”擎妠法力高深,這類似於妖族蠱術的上古秘術使用的純熟無比,甚至比他人時效更久。
術隱不是說倉兒的救命恩人被下了劇毒麼?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畢竟世上之藥皆可化無解爲有解,萬物相生相剋,總是會有新事物被發覺。既然如此,且看神族是否有法子治好她。
“既然如此,屬下便帶她回去了。”術隱又是恭敬一禮,不過這回不是初見時的大禮了,而是折腰弓手。
尊主向來不喜歡這些虛禮,剛纔是出關必要,此時就是能省便省。術隱最是能夠隨機應變。
“去罷。”擎妠對於術隱還是很放心的,她知曉他可是擎蒼最爲重要的心腹,因此她對他也是會高看幾眼的。
近三千年不見,擎妠明顯感到術隱更隱忍周全了,更像是個能夠獨挑大樑的一方護法。看來這兩年魔族的變化應是向着更好的方向發展。倉兒向來不會讓她失望的。
術隱走到雲兮近前,有些小心翼翼的對着雲兮。
“我們走吧,你師父在等着。”說完不自覺的盯着雲兮看。
“好。”之間雲兮擡頭,甚至對術隱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容,看起來在正常不過。
不過術隱清楚地知道這只是假象,且不說雲兮本來就不是個如此溫柔的人,她可是向來囂張跋扈的一個人。即便她本性如此,面對仇敵也不會有這麼好的臉色,她對魔族的人,除了擎蒼,可從來都是橫眉冷對的。
他有些頭皮發麻,尊主殺人於無形的手段實在令人毛骨悚然。怪不得原先殺人如麻的她近萬年來不怎麼動手了,原是有了如此高明的法子,還哪裡需要親自動手。
殺人或許是解脫,不如生不如死的折磨。
雲兮仍保留着上神應有的清高,極其衿貴的起身,帶着近乎完美的優雅。她看起來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君徒弟。
周圍的侍衛早就被遣散,此時殿內只留有他們三人。
此時的初霞已經過去,日光大亮,如往常般,只是極其光亮的照射着魔殿及其周圍的一小部分區域。
術隱領着雲兮即將踏出魔殿大廳,卻是聽到了身後尊主的一聲嘀咕。
“這天還是沒變。人也會是老樣子麼。”術隱腳步一頓,卻是一句話也沒說的繼續走。有些話不是他能接的,有些事更不是他可以插手的。
此時的擎妠包裹着陽光正好,渾身渡了層看似神聖不已的金光。她的眼神依舊光亮,可外人卻是看不太清。
她好像是一個佇立已久的雕塑。
此時的戰場仍是在焦灼,白妄的神族一方已經處於劣勢,但是魔族沒有叫停,他也是乾着急卻也無法收手。
就在這緊要關頭術隱帶着雲兮出現了。白妄目視千里,遠遠就看到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這邊趕來。
白妄仔細觀察了雲兮的周身罡氣與誒裡的運用,隨即鬆了口氣。看起來一切無大礙,至少魔族並沒有太過爲難他這心頭的徒弟。
“既然人已經送來了,魔君的人也該住手了。”確定了一件事,心頭大石落下後他開始有心思考慮另一件事了。
這再打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了。他本就爲了兮兒有些犯了衆怒,若是損失再慘重些,可別影響他在神族衆人中的威信力。
“本是神族冒犯吾魔族,魔族只是抵禦而已,收手自然也是神族的事。”此時魔族佔着上風,擎蒼是傻纔會輕易收手,魔族的上風應是能佔幾個時辰的,幾個時辰後魔族人少,耐力不足,神族的人數就會顯出優勢,自然是會反攻。
不過擎蒼此時可不想浪費這麼寶貴的機會,能讓神族損失一點便是一點,可少些時辰出來禍害別族了。
白妄冷笑,此時完全是魔族人在猛烈進攻,而神族人在極力抵禦。除了這是魔族的老巢而不是神族之外,白妄真看不出哪裡是神族在主攻。
“魔君莫不是想做言而無信的小人之事吧。”此時他內力損傷,又不能動手將雲兮動手搶回來,更是不能放出太過的狠話以免適得其反。
白妄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這種窩囊氣自他當任神君後幾乎就沒人敢讓他受,多年的安逸令他開始有些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在他看來,自己自然是無所不能的,除了擎蒼,沒有人能夠讓他感受到多少威脅,佛族都是些木頭,不足掛齒,仙族可是被他踩在腳下的,凡族更是不值一提。
只有這魔族,只有擎蒼,能讓他一次次的受氣,一次次的想起從前的不堪回憶。
他總有一天要生吞活剝了這擎蒼不可。白妄心裡泛起的是滔天巨浪。不過表面上他仍是仙人之姿,在一衆神族將士眼裡清高冷傲充滿威嚴的很。
“自是不然,吾不屑於與小人同伍。”擎蒼說的自然,看着白妄意有所指。此時的他也只是想拖點時間,最好是激怒白妄,使得向來喜歡亂扣屎盆子的白妄也落下點話柄。
此時的白妄卻是平靜下來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看向擎蒼,向來狹長的眼眸此時好似看不見裡面的瞳孔,只是眯成了一條縫。
術隱已經來到近前,及時的使用千里傳音告知魔君尊主已經出關這件事,擎蒼心裡驚喜,卻是一分都沒有表現出來。
此時他正爲自己的傷束手無策,本是想着實在不行只能強行打擾姐姐了,因爲能治好這傷的也只有姐姐。
沒想到擎妠提前出關了。此時的擎蒼好像是有了底氣,也是不太在乎與白妄虛耗時間只爲了些微的優勢。治傷纔是重中之重。
“這犯人既然無事,那便送還給神君罷。”隨即他看也不看雲兮一眼,運用內力將她推送過去。竟也是沒有使用蠻力。
白妄看近前的雲兮緩緩飛回,已然沒有精力應付擎蒼了,他雙眼緊盯着雲兮,渾身掃視,直到真的確認雲兮內力完好,毫無外傷。
雲兮一反往常的安靜佇立,沒有什麼反應的任由白妄打量,白妄看着安靜的過分的雲兮,有些不死心。
“兮兒,汝可是一切無礙?”
“徒兒無事,毫無大礙。請師傅放心。”一切都按着擎妠的步驟展開。
白妄又看了雲兮好幾眼,只覺得她的氣色相比較之前竟然還好了很多,渾身內力充沛的很,看起來極其正常,只是時常泛着水光的眼睛此時卻是霧濛濛的,捉摸不透。
白妄猜想應是這幾天的牢獄生活讓從小毫無波瀾的被保護到大的雲兮受了些許驚嚇,被嚇得膽子都小了些,在魔族人面前不太敢說話了。
白妄是低估了魔族人的心狠程度與名不虛傳的大牢,只以爲雲兮是被那個氣氛驚得有些陰影而已。
魔族向來不喜戰亂,征戰也總是被逼無奈,對神族可謂是積怨頗深。況且雲兮也是做了太過分的事,加上身份,這一切讓她很難安然無恙的走出魔族。
而白妄顯然沒有認識到這一點,他始終認爲此事是魔族陷害,雲兮只是心思單純被魔族利用了,因此他纔料定魔族不會拿雲兮真的怎麼樣,據他推測魔族應是拿她當人質來談一些條件而已。
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在他看來魔族處心積慮,就是爲了算計神族,算計他。完全不相信這只是擎蒼順水推舟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