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計劃漸漸在腦海中清醒,望着眼前已經是神志不清,完全任人擺佈的女人,雲虛心裡的恨意反而多了好幾分,自己辛辛苦苦這麼些年卻一點都沒有得到的回報終於有一天要找所有人要回來了。
那些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還有白妄欠他的,不過幾日他一定會全部一分不落的全部索要回來。
夜漸漸從黑暗變回了微曦,天際邊光亮和黑暗交錯混雜在一起的樣子甚是美麗,就像是濃墨重彩一筆帶過之後留下的痕跡。
坐在屋頂上,雲虛很是喜歡這個時候帶來了輕鬆愜意,回想自己這麼些年過得的日子,原來自己纔是最被矇在鼓裡的愚蠢至極的人。只是幡然醒悟之後,雲虛心裡暢快舒心了許多,這樣的生不如死的日子想必不用過多久就會解脫了吧。
還有這黑白不分明的生活,雲虛真是完全受夠了。
手裡的藥瓶一下被雲虛捏爆,碎掉的渣子他的指尖,鮮血混雜着一滴一滴的吊在了地上,啪的一聲在這寂靜而又清冷的清晨發出明顯的聲響。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太陽照舊升起,萬物復甦生機勃勃的樣子和昨日沒有什麼變化,雲兮照舊從牀上機械的站了起來,對着門外的侍女冷冷道“我要出去,你們不用服侍我了。”
魔界天牢中,一個身體結實的男子渾身,身體上已經是被打的皮開肉綻,只是和往常不同,每一鞭子下去的時候都是皮鞭外面裹着一層真氣所以抽打在軀體上會有一種刻骨銘心的鑽心疼。
男子已經是滿身大汗淋漓,渾身哆嗦着原形畢露,額頭上的紅色光暈標誌在散發着幽光,這表示着他的憤怒已經是達到了最大極限,如果不是有鎖鏈的捆綁現在的戰鬥力一定至少可以將天牢的一般摧毀。
“在我沒有想出別的方法折磨你的時候最好趕快招了,或許我還能求尊上還你一個完整的元魂來世投胎。”
右護法術隱慵懶的聲音在燃燒的火舌面前極具穿透力,聽的屋子在場者心裡一驚,這就是背叛魔族整個部族的下場嗎?以前有那個人還不足以警醒嗎?如今還有人居然敢如此犯事,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雖然男人渾身疼痛刺入骨髓,但是氣焰還依舊是囂張的很,淡定程度有些超出術隱的預期。凡是進了這天牢的人都是沒有一個能完整的走出去的,不是永久的被關在這裡不見天日的度過每一個晝夜就是像之前術隱所說的那樣元魂被打散,從此遊蕩於天地之間像一個孤魂野鬼一樣漂泊。這種孤獨和無所依靠的感覺簡直就是從心底生出來的荒涼,比天譴還要備受折磨的。
男人吞了吞口水,喉結稍微上下移動了一下,雖然看不出來但還是預期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嘴上還是絲毫不鬆懈。
“叫擎蒼那賊子過來,我就親口告訴他,這麼些年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夠和他平等的站在一起然後較量一個高低。”
術隱眉頭皺的擰成一個塊,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已經整整一宿的時間卻還是根本撬不開這個男人的嘴,這不得不叫他開始有些發愁。
“就憑你也配嗎?叛徒!”
青色的火焰灼灼燃燒着,稍不注意就會把人整個吞噬掉,這火焰溫度極高,相傳可以把人燒灼的只剩下靈魂。
“事已至此,我山衡亨無話可說,只是想要直到擎蒼是怎麼知道我就是尊上派來的間諜。”山衡亨說話的時候仍舊是喘着粗氣,很明顯身體上的傷痕還是給他帶來不小的傷害的。
“廢話一籮筐。”術隱挑挑眉毛,伸出手指勾了勾遠處靜靜等着的地獄羅剎一般存在的施刑者,那人手裡拎着一把刀斧一樣的器件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這斧子乃是用世間至純玄鐵打造而成,不光是可以將副將的骨骼切斷,就算是有護身罡氣也無濟於事,這麼一斧子下去副將就等着筋脈寸斷吧。”男人聲音震耳欲聾,如轟隆隆的雷聲一樣叫術隱聽的也不舒服,每次來這個地方總是叫他心神不寧,總想要從中間抽離出去,全身的力氣也都施展不開。
“啊!”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山衡亨疼的幾乎暈厥過去,好在有鐵鏈鎖着纔不至於叫他癱倒在地。
男人笑的邪魅,隱約之間好像真的入了地獄一般,術隱心裡慌張,咳嗽一聲想要出去透透氣。
“尊上……”轉身一個溫溫如玉的男子一襲白色長袍慢慢踱步走了進來,大雁飛過無聲一般,但是卻給人以一種壓迫之感。
腰牌翠綠欲滴,頭上簡單用一根墨色的簪子將頭髮高高束在頭頂,鬢的整整齊齊,絲毫不亂,雙手背後,氣宇軒昂,整個人都周圍都散發着一圈隱隱可見的光暈,不用說,這個男人的真氣一定事深不可測。
真氣一般都是無形存在於身體周圍,但若是已經能夠看見成形或是有了特定的顏色就需要特別高的功力了。
“擎蒼,你終於還是來了。”
“尊上,屬下辦事不利……”
揮手止住了術隱,擎蒼淡定自如,好像就是來單純逛一逛的,絲毫沒有一絲怒氣。“吾親自審問。”
挑起長袍,露出裡面藏藍色的內襟,花紋是用金線繡着飛龍和猛禽的樣式,面料也是天山極寒之地的冰蠶吐出的絲織成,遇冷則暖,遇熱則冰,這就是其神奇之處。
不過這一切對於擎蒼來說不過只是過眼雲煙一樣的存在,雖然這一切要是換做凡界的平凡人來說彌足珍貴和新奇,但若是生活了數以萬年的其他四界來說什麼都是身外之物罷了。
也是,在面對死亡的威脅的時候還有什麼能比自己的生命和還要珍貴的東西呢?只不過凡人都不懂得這個道理,有的時候寧願爲了錢財利益而把自己命送他人。
此時山衡亨就是這麼想的,如果自己能夠三生有幸逃過這一劫的話,那今後他定會拋棄所有,和自己心愛的人浪跡天涯,從此神仙眷侶只羨鴛鴦不羨仙。什麼禁術,什麼功名利祿不過只是浮華罷了。
“汝之所想來生再說,如今只怕是天方夜譚。”擎蒼不僅將他的內心全部都看透,如今還能夠在山衡亨心裡傳音了嗎?
巨大的恐慌蔓延全身,山衡亨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太逆天了吧?這可是山衡亨只在兒時聽老人曾經說過的已經滅絕的秘術,不想再自己有生之年還可以親眼見到。
只不過這種感覺,山衡亨再也不想嘗試第二遍了,想象一下腦海中有一個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個聲音擾亂着自己的思想,還能對自己每日所想都完全瞭如指掌,這樣的法術加上擎蒼深不可測的法力,這簡直就是到了可以毀天滅地的程度。
“你……你太強大了……”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山衡亨還是不得不脫口而出,這樣的男人自己是惹錯了,但是現在後悔也爲時已晚。
“終末機會,汝考慮清楚之後便可選擇。”神色輕鬆愜意,擎蒼把玩着手裡的玉盞,薄純一字一句的吐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仍舊是目不斜視。
想要了解山衡亨的性命再簡單不過,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那就是對他莫大的寬恕了,但是這一切怎麼會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擎蒼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山衡亨深知,渾身都在不自覺的顫抖着,忽然一個聲音又傳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不要過……”叫喊聲,馬蹄噠噠聲,還有刀槍劍戟的金屬聲伴隨着女人聲音戛然而止。
但是山衡亨已經徹底瘋了。
雙眼瞪圓快要從眼眶中跳出來,雙臂因爲過度用力而已經裂開的皮膚更加繃的鮮血更多的流淌出來,臉上憋的通紅一片,脖子上的血管暴起隨時都會炸掉。
“你……你要是敢對雙兒做什麼,我定和你死拼到底!”拼盡全力嘶吼着喊出來,山衡亨的聲帶都快要被震破,但是這些已經阻擋不了,此刻的他恨不得自己沒有將禁術修煉成功,不然一定事可以和擎蒼搏一搏的。
“吾不喜囉嗦之人。”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了……”爲人魚俎時才知有多麼無奈,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裡根本是行不通的,只有強者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其餘的都是浮雲。
全部都交代完畢,山衡亨也知道自己和這個世界共處的時日已經是指日可待了,只是自己在飛灰湮滅之前,是不是可以再見一面心心念唸的某人呢。
“我和山衡亨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被尊上利用來賣命的,我也被脅迫無奈之下才配合尊上演這齣戲,不然我的修爲是要被尊上全部廢掉的……”
女人的聲音再次傳至山衡亨的心中,只是這一次心中最後的慰藉變成了無盡的後悔,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