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大門敞開着,裡面術隱的聲音透過冰涼的空氣傳來,久久沒能消散。
外面仍舊是寂靜無聲,風卻漸漸的變得小了許多,過了不過片刻,只見門外有一個女子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不用說,這個人便是術隱口中的左護法安塵了。
只是這樣黑漆漆的夜裡,安塵爲何要在術隱的門前靜靜的隱匿着卻不說話,若是從前術隱也許是根本不會發現,即使發現了也是不知道緣由的,如今卻徹底通透了。
安塵臉上也是蒙着黑色的輕紗,頭戴着一頂黑色的斗篷,整個人被黑色吞噬掉一樣顯得神秘莫測。只是今日看着安塵卻好像和平日裡的感覺不是很一樣似得,術隱說不上來,但總是很奇怪。
“右護法在等我。”安塵的語氣冰冷如霜一般,叫人聽到不明的覺得有些涼意襲身。
就這麼像是畫面定格了一樣,屋內的燈火通明,照耀着術隱的背影那樣同外面的夜色一樣悄無聲息,背對着安塵,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在做着什麼。
高手博弈,只是說話之間便可以分出勝負來,因爲會探查彼此的氣息,到底是否是一個能打敗的人,只是如今,安塵卻沒有那個必要對術隱了。
氣氛詭譎的嚇人,兩人都不再說些什麼,就這樣僵持着一直過了許久,安塵才終於破了功,一場毫無硝煙的戰爭就這樣以安塵主動宣告失敗而結束。
走進房間裡,術隱仍舊是背對着安塵,以打坐的姿勢坐在紗帳之內,似有似無的聲音飄蕩在房間內。
“爲何要這樣做?”在被術隱發現的那一秒鐘以後,安塵其實就感覺自己已經輸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但也不能責怪沈蕭,只能說是安塵自己還是太過於輕敵。
“只不過是舉手之勞,右護法不必放在心上的。”
那些丹藥,雖然沈蕭根本不懂到底有什麼神奇的效用,只知道是用作治療術隱的疾病所用,但是術隱卻深知想要搞到這些丹藥有多麼困難。
聚靈丹,乃是至少上品煉藥師才能煉化出來的丹藥,價格昂貴不必說,單單是尋求這麼一顆也是極其困難。
雖然丹藥師都是存在於五界之外作爲獨立存在的一脈,但是大多數都爲仙族神族所壟斷,再加上魔族被其他所污衊之久,在五界之中名聲不算太好,所以尋求丹藥就更加比其他要辛苦一些了。
但是能源源不斷的爲術隱送來他所需要的丹藥,而且有一些都是極其珍貴的,在魔界這個地方能有如此能力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數了吧。
更何況沈蕭早已經爲術隱透露了一些風聲,就算是再怎麼愚鈍想必也會馬上會意了吧。
“如此便多謝左護法了。”只是簡單一句話便包含了太多的深意在其中,只是旁人可能不懂,但當事者卻是一聽便明瞭,安塵心裡錯綜複雜,此時好像有千萬根線緊緊的纏繞着她的內心在一起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解開這樣的結。
之前本以爲已經是全部理順了才能夠如此勇敢的面對,但還是終究功虧一簣。此時她的心裡已經完全沒有了別的想法,留下術隱一人,落荒而逃。
夜漸漸深了下去,空氣中又恢復了良久的平靜安寧,術隱的心中滿是惆悵,在修煉的路途之中最忌諱的便是有什麼外界的干擾擾亂心緒,但是此時他已經有些慌亂了。
門被輕輕的推開,裡面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的場景,現在是除夕時候,沈蕭卻在努力的趕着自己的實踐作業。
外面的煙花早已經是升上了天空,絢爛的金色紅色粉色紫色徐徐升空,漸漸從一個小的光亮變成了一朵的花朵狀的煙花,只是在空中短暫的停留了一秒鐘左右,頃刻之間便轟然倒下,只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在腦海之中。
“姐姐快點出來我們要跨年了!”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沈蕭擡起頭來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推開椅子卻發現身後擎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靜靜的站着在等她了。
“擎蒼……”嘴巴被擎蒼用一根手指堵上示意她不要說話,兩人就這樣僅僅的相互依偎着從房間裡走出來。
直到父親母親看到擎蒼的時候沈蕭都是不敢相信的,眼前自己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第三人稱的旁觀者一樣,父親母親親切的呼喚着擎蒼趕快坐下一起吃年夜飯。
他也毫不拘束,直接就坐了下來陪在沈蕭的身邊,一家人其樂融融,場面溫馨的沈蕭都一瞬間有一絲錯覺。
這樣的場面她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如今真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反倒有一些不適應了起來,沒想到褪下一身古裝,換上現代的衣服之後,擎蒼竟然比以前的樣子還要帥氣上好多。
簡簡單單的髮型乾淨利落,乳白色的毛衣針織衫把他身上的莊嚴肅穆又削減了幾分,反倒讓人覺得有一絲親切感。
還有筆挺的西裝褲子,上衣,好像就是專門爲他量身定做的那樣合適,沈蕭的眼睛都放在他的身上快要移不開了。
父親母親一直都是看不到沈蕭的,但是溫柔的表情卻是始終對着擎蒼,彷彿就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
回頭看看沈蕭,擎蒼無聲無息的笑着,實在安慰,也是在和她打招呼,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外面零點的鐘聲響起,終於到了辭舊迎新的時刻,一家人全部都相擁在一起,這種久違的家的感覺叫沈蕭很是感動。
如果真的一直能這樣,就算是夢境的話,恐怕沈蕭此時也無悔了吧。
隨着一陣鐘聲敲響的聲音,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氛圍中去,只有沈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周圍一切都開始變得天翻地覆起來,大樓不知爲何轟然倒塌,沈蕭感覺自己瞬間就失去了重力,要從樓上直直的掉下去。
這樣恐怖的事情沈蕭還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只覺得自己好像立刻心裡空空如也,從天堂掉進地獄就是這種感覺,身邊的擎蒼和父母弟弟也毫不例外,跟着一起摔了下去。
只有沈蕭緊緊的握着一個救命的稻草抓住了一個梯子才得以倖存,只是在深淵下面一個是自己朝夕相處了好久,甚至救過自己性命的擎蒼,還有給予沈蕭生命,陪伴自己這些年的家人,沈蕭想要全部把他們救上來,卻發現根本就是力不從心。
何去何從,到底該如何割捨,終究還是落在了沈蕭的手中。
痛苦卻又無奈,沈蕭就在下定決心要去就父母的時候不經意間卻撞上了擎蒼的雙眼。
那是叫人多麼期待的一雙眼看着自己,沈蕭心裡都在掙扎,到底應該怎能辦此時已經完全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之內了。爲什麼好端端的事情如今卻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樣痛苦呢?
猶豫的瞬間,沈蕭親眼看着這些人被深淵所吞噬,再也沒有剩下什麼給沈蕭。
“不要……”猛然睜開雙眼,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噩夢,眼前還是那個明晃晃,金光閃閃的擎蒼的寢宮,除了身邊的鳥蛋還在躍躍欲試着想要跑出來看一看這個世界,便再也沒有別的氣息了。
每天大早上起來的時候,沈蕭多半數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的,擎蒼也許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沈蕭雖然很是不捨,但畢竟還是要顧全大局,所以也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汝醒來了。”心地一陣嘆息還沒有徹底發出來,只聽得外面一聲低沉且有力的聲音響起,原來是擎蒼還沒有走!
激動的從牀上爬下來,走出去才發現自己僅僅是穿了一件薄如紗的睡裙,很是尷尬的瞥了一眼擎蒼,確定他並沒有看到什麼便回去隨便套了一件衣服纔再次出來。
“你今天怎麼沒有出去?”擎蒼一直盯着自己,這叫沈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放在哪裡纔好。臉頰的輪廓也不知不覺就紅了起來。
“嗯,今日無事。”外面的餐桌上已經放好了早膳,不用想也是擎蒼叫人準備好的,沈蕭心裡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因爲今日的擎蒼看着實在太帥了。
平日臉頰沒有這種感覺,沈蕭也自知不是一個顏控,但還是被擎蒼徹底驚到了。墨綠色的長袍一直到腳踝,印着銅錢的樣式花紋,頭髮用一根古樸的木簪子盤成一個髻,脖頸之間用三道盤成的如意扣繫着,很是莊重,腰間別着一串綠色的瑪瑙串珠,通透卻有着金屬一樣質感,腳下一雙金色祥雲靴露出一點在外面,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王者的氣息,所謂不怒自威,就是這樣的感覺。
“那你還要去做什麼嗎?”沈蕭坐在擎蒼的身邊,儘量躲開他的目光,那是兩道灼熱無比的,甚至可以將沈蕭的心臟徹底融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