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自醒來已經連續在牀上躺了兩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除了簡單的喝了些粥其他的也吃不下什麼。
皇上來過幾次,賜了一些補湯,紅衣就在李公公的監督下喝完了,皇上對於她和舒桑那日發生的一切沒有責怪,絕口不提,心裡對皇上不是沒有感激的,從小沒嚐到過父愛的滋味,或許是她不該,但她還是在皇上身上一次次的找尋女兒的感覺,可以撒賴,可以承歡膝下,可以輕鬆談話。
這日風和日麗,步入炎夏,全身燥熱的很,紅衣僅着單衣長身獨立於老槐樹下,枝繁葉茂的槐樹將較弱的紅衣庇護在樹蔭下,替她擋去了不少的熱氣,就像孃的蒲扇。
紅衣纖長細嫩的手指撫上槐樹幹燥粗糙的樹皮,心裡堆滿了鬱結,沉沉的透不過氣來。
這幾日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開理不清,她和舒桑該當如何?
他有妻室,是必然的,她是知道的,他必須要有子嗣,這是繼承大業的重要條件,她也是知道的,他喜歡自己,她同樣清楚。但……他也是喜歡呂雪焉的吧?她不知道——
紅衣靠着槐樹緩緩的坐下,心思沉沉,思緒煩亂,眼前的一幕就好像女兒賴在孃親的懷裡,傾訴兒女情長的煩惱。
夏日的風中都夾帶着一股子的熱氣,吹得人熏熏的,鼻尖傳來各種花香,老槐樹的樹枝在空中左搖右擺,‘沙沙沙’的聲音出奇的
悅耳,偶爾會落下幾片葉子,就那麼飄零在紅衣的腳邊。
自兩日前和舒秦不歡而散,他就沒再來過,是生氣了?還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她?
好像她從來都欠他一個說法、一個解釋、一段故事。故事的源頭,舒秦更先成爲自己的朋友,不是麼?雖然現在深陷故事裡面,渾濁不清的是她和舒桑,但之於舒秦,作爲朋友她是不是也該做個交代呢?
這麼想着,紅衣回房拽了件薄裳穿上就匆匆出門,路上看見秀娥一如既往的端着托盤,上面是給紅衣的藥,她依然一臉的不情不願。
“秀娥姐姐,我回來再喝,你放桌上吧,謝謝!”
秀娥衝着紅衣小跑着離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可是,她匆匆忙忙的這是跑去哪兒呢?!秀娥看着紅衣離去的方向,目光如炬,思忖會兒輕笑起來。
紅衣一路小跑着到了秦恆殿外,卻隔着一道硃紅色的宮門躊躇不前。
“是紅衣呀!聽聞你病了,可是大好了?”是舒秦宮裡打雜的小六子,平日裡老是愛偷着玩,被紅衣逮到過好些次,但都是年紀小,愛玩乃是本性,紅衣也不曾告過狀,於是小六子對紅衣也是歡喜的很。
“嗯……”雖沒做什麼,但紅衣卻有種被當場抓住的窘迫,“好多了,九皇子可是在裡面?”
“在呢,這兩日也
不知道怎麼了,怎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平日裡總是樂呵呵的人整的現在臉上一絲笑容都沒了,看着讓人怪心疼的。”小六子倒也是真心疼主子的人,自顧說着,嘆了口氣對紅衣說:“你等着,我這就進去通傳。”
“等等!”紅衣大跨一步止住了小六子進門的腳步,尋思了會兒說:“既然九皇子心情不好,我也拖着病,就先不進去了,你幫我跟九皇子說聲,就說明日午時在御花園的荷花池邊有人要見他,嗯,就說是有一段故事要說於他聽。”
紅衣說完就走了,行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眼,小六子仍是一副苦思冥想的二愣樣,遂她又折回幾步對着他說:“放心,你不懂,你家主子懂!”
紅衣回去正巧碰見了趾高氣昂的嫺美人,不對,應該是嫺嬪娘娘,身旁一起還有云娘娘,位四妃之末,上次皇上出巡就是帶了她去的。
聽聞那日之後,羅雲嫺真的常常去找皇后娘娘唸經禮佛,整一個平心靜氣、優厚待人的賢淑模樣。在皇后宮中多次‘偶遇’皇上,三人聊天話家常的,談的甚歡,皇上也漸漸重新恩寵羅雲嫺,也就前些日子剛封了她爲嫺嬪。
經過上次的提點,她也開始在宮中拉幫結派,暗中搭了好些娘娘,終於知道要如何穩固自己的地位了,現在她位高權重的,自然不將紅衣放在眼裡,心裡只巴望着什麼時候逮個機會讓紅衣落到她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