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弗雷斯沃克莊園“做客”的洛倫·都靈不可能知道,被自己收拾過的柺杖幫已經找上門了——考慮到弗雷斯沃克大師的熱情,以及自己不可能拒絕對方好意的現實,理智的黑髮巫師當然不會離開。
不過弗雷斯沃克大師沒有限制他在莊園內的活動範圍,甚至十分慷慨的允許他在藏書塔內隨意參觀,前提是隻要不打擾到他就行。
既然對方如此熱情,黑髮巫師自然也就毫無顧忌的笑納了。
總體而言,弗雷斯沃克大師的藏書塔並不算大,即便是藏書量比不上維姆帕爾學院的圖書館——畢竟這僅僅只是一座私人的藏書塔,外加一位神秘學巫師的研究室而已。
但既然是一位頂級神秘學大師的收藏,這些書籍的質量自然不是維姆帕爾可以比擬的,很多書卷甚至追溯到聖十字的教義傳遍整個薩克蘭帝國之前,甚至是更久遠的時代。
而在其中,洛倫甚至找到了許多涉及到古代歷史,乃至關於各個地方妖精、神靈傳說的孤寂——絕大多數都只是道聽途說,或者根據傳言和口述拼湊出來的傳記,對於一個巫師而言,恐怕根本沒有多少參考的價值。
不過這個世界上,永遠是有某些作者十分熱衷於“使命感”的,哪怕明知道自己寫的東西一旦被聖十字教會發現,唯一下場就是火刑架,卻還是孜孜不倦的去記載那些“歷史的真相”。
靠在樓梯間,洛倫隨手翻閱着自己剛剛從書架上摸出來的那一本,靜謐的空間和濃郁的羊皮紙的味道,讓他有種回到了維姆帕爾的錯覺。微妙的彷彿某個自命不凡的天才正在對面,一臉嘚瑟的等着自己提問題。
手中的古籍是關於洛泰爾公國的一本史料,雖然枯燥無味卻詳細記錄了這片土地發展的歷史,當地人的性格與習俗,各個家族之間的興衰,尤其是弗利德家族與塞納家族的各種恩怨。
其中甚至還整整書寫了二十頁,涉及到洛泰爾人當中的傳說——詳細的提到了在聖十字出現之前,曾經在當地人口中流傳的“魔鬼”的故事。
據說它十分的“熱情”,喜歡在人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出現,並且總是能滿足人們的願望——但毫無例外的,全部要付出一些代價,並且實現願望的方式總是和人們的目的不相吻合。
上面還隱晦的提到了,這個“魔鬼”的外貌,是一個有着淡金色頭髮,一身華貴服飾的少年,談吐之間彬彬有禮。
“……而他的名字,據傳聞非常繁瑣複雜,以至於有人念出來之後就直接瘋掉了——於是當地的人都稱呼這位魔鬼爲……‘阿斯瑞爾’。”
喃喃自語的黑髮巫師唸完了最後一段文字,臉上是一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笑容。
爲什麼自己一點兒也不驚訝?
也許是因爲自己涉足太深,早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但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再給自己一次機會,恐怕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但有時他又會以另一面目示人,熱衷於犧牲與死亡的獻祭,毫無緣由的殺戮……魔鬼的思維,永遠不是人類可以揣測的反覆無常……”
“咳咳!!”
輕咳聲從樓梯上傳來,恭恭敬敬的僕人站在扶手旁將雙手背在身後。面帶微笑的洛倫回首,“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羊皮書,從容起身:“請問是弗雷斯沃克大師找我嗎?”
“大人已經離開莊園,前往九芒星巫師塔了。”僕人微微頷首答道:“在離開之前,他讓我前來提醒您一聲,您的測試會在今天下午開始,千萬不要遲到了!”
“今天?!”黑髮巫師詫異的看向對方:“我記得應該是兩天之後!”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是出現了一些變化。”僕人搖搖頭:“原本三名評測的巫師,突然增加到了五名——這些大人們都是臨時趕過來的,不可能讓他們等到三天之後,所以只能是今天。”
“……那我還有多少時間?”洛倫眯着眼睛。
“測試是在今天下午,也就是說您必須在正午之前趕到。”僕人十分誠懇的看了他一眼,多少有些憐憫:“換而言之……您的時間不多了。”
“砰——!”
轟響之中大門被打開,黑髮巫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那本還未看完的書在臺階上,泛黃的書頁在勁風中不斷的翻動着。
搖了搖頭,僕人走下去將書本從臺階上撿起來,重新放回了書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樓梯間只有清脆的腳步聲在悠悠飄蕩。
…………九芒星巫師塔的一處天井中央的空地上,學徒們已經臨時搭建了一處測試用的設施,將周圍全部用攔了下來,甚至還在空地上設置了幾個木靶子。
這樣特殊的“測試”方式,也只有施法者們才能享受得到了——畢竟,檢測一位施法者的最佳標準,就是他們所使用的高階魔咒的水平。
而根據每個施法者們的喜好不同,他們所使用的高階魔咒自然也不盡相同,五花八門無所不有——從變戲法的幻術到某些別有心裁的特殊咒語,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們都需要足夠的施展空間才行。
站在空地的正中央,伯德萊爾略微有些緊張的看向聚攏在周圍,越來越多的學徒們,強作鎮定的保持着他一貫的冷漠表情。
這次的測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計,不僅僅是弗雷斯沃克大師突然將審覈的人數增加到了五名,而且提前到了兩天之內,簡直不符合常理。
當然,一名外來的巫師,還僅僅是一名施法者想要在九芒星巫師塔獲得承認,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自己再想幹涉評測結果就非常困難了。
究竟是出了什麼狀況?
“伯德萊爾,見到你可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啊。”
光是聽到這個聲音,伯德萊爾就感到一陣的噁心,甚至懶得回頭:“魏爾洛·貝利尼大人,您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審覈一下,這位不知道那個鄉下來的野巫師了!”一副得意腔調的巫師年齡四十上下,臉上還有一個難看到極點的塌鼻樑,和那一身華貴的紫色紋邊巫師袍完全不襯:“您似乎忘了,我也是一位施法者!”
這副說辭讓伯德萊爾更噁心了,因爲說話的傢伙就是依靠着咒術學矇混過關,成爲一名正式巫師的典型代表,仗着貝利尼家族的權勢和財力纔不至於太丟人。
之所以能出現在九芒星巫師塔,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和自己平等對話,完全是仰賴他那個天才的鍊金術師侄子,阿爾託·貝利尼——因爲魏爾洛就是他的導師。
雖然這個“導師”完全就是個樣子貨,也沒有任何一個巫師相信,阿爾託·貝利尼的成功是他教導有方,但九芒星巫師塔的規則就是如此——導師與學徒一榮共榮,一損俱損。
“聽說這個野巫師還是伯德萊爾閣下親自點中的,沒想到您居然會對一個鄉下來的小子有好感。”塌鼻樑的魏爾洛不無嘲諷的開口道:“難不成他是您的親戚?”
“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成見,就像您這樣的施法者,不也能夠站在這兒和我說話嗎?”伯德萊爾毫不掩飾對自己的鄙視:“至於這個叫艾因·蘭德的傢伙,他可比您想象的還要狂妄的多!”
“哦,是嗎?!”氣的牙癢癢的魏爾洛·貝利尼恨恨的將頭轉回去:“我倒還真想見一見,能夠拒絕成爲您伯德萊爾學徒的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那您的運氣倒是不錯,他來了。”
隨着伯德萊爾所指的方向,一個黑影已經出現在了天井旁的一處陽臺上,眨眼間已經從上面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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